黎慕晨還沒說話,吳孟弦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還帶著明顯的不悅,“你喊姐夫什么?”
于霧霧臉上的笑容不變,目光也始終看著黎慕晨,幾乎是笑容妍妍的在說道,“黎老師,就用五分鐘的時間,可以嗎?”
“喂,你這丫頭……”吳孟弦還想說話,黎慕晨這時終于開口,“孟弦。”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警告,吳孟弦立刻就閉上嘴,皺著眉,最終,冷“哼”一聲上了樓。
于霧霧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黎老師,我們?nèi)リ柵_談吧。”
說完,她抬腳就一瘸一拐的往陽臺邊走。
黎慕晨并沒有答應,但是過一會兒,一陣似有若無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于霧霧彎著唇,過去推開房門,站在一旁。
等黎慕晨高大的身形走過來后,她立刻將門關上,轉(zhuǎn)過身,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恩?”黎慕晨望著她,臉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
陽臺上很寬闊,被傭人收拾的也很溫馨,一旁擱著茶幾和藤椅,上面放著舒適的靠枕。
可于霧霧此刻并沒有享受的心態(tài),她直視著男人深邃的目光,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兩人的歲數(shù)差距放在那兒,這么當面對質(zhì),讓她心口有些跳動的厲害。
捏了捏手,鼓起勇氣開口說道,“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呃……你……”
“……”黎慕晨微微蹙眉,等著她把話說完。
于霧霧的臉慢慢紅了。
其實關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真的記不太清楚了,后來因為害怕,也不敢真的去找什么監(jiān)控錄像,甚至有時經(jīng)過那家酒吧的時候,都盡量做到目不斜視,不敢看,生怕里面有人走出來認出自己……
黎慕晨看著面前欲言又止的女孩,面色如常。
于霧霧現(xiàn)在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在他眼里,自然就是個小孩子。
此刻他更能明顯看出,盡管她已經(jīng)拼命壓抑,但因為歲數(shù)小,從臉上的表情變化就能揣測出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很稚嫩。
不過他并沒有開口戳破,只是耐心的等她先說。
終于,于霧霧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說道,“黎老師。”
她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有些刻意的柔軟。
“那天晚上,我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才被朋友拉去酒吧喝酒的,其實那里的人我都不認識,你千萬不要誤會,不信的話,你可以問葉薇薇……”
“恩。”黎慕晨點了下頭,“還有別的事嗎?”
于霧霧眨了眨眼。
他這是什么意思?相信她的話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黎慕晨見她不說話,轉(zhuǎn)身作勢要走。
“等一下!”于霧霧一急,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因為剛才吃飯,他脫了西裝外套,薄薄一層襯衫布料,挽起在胳膊肘的位置,于霧霧這么一抓,手剛好抓在他小臂的部位。
緊繃,結(jié)實,又溫熱。
于霧霧一愣。
黎慕晨目光緩緩向下,望著小臂上的那只青蔥小手。
直到過了好幾秒鐘,于霧霧才猛然反應了過來,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她低著頭,臉紅耳赤不說,心口似乎跳的更快了。
“還有事?”黎慕晨的聲音低緩的響起。
于霧霧沒有抬頭,緩了半天,才繼續(xù)開口說道,“我的身份證怎么會在你那里?”
“剛好路過。”
“……”
于霧霧不解,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
黎慕晨看著窗外,棱角分明的臉上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于霧霧的臉上突然露出驚喜,試探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我們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對吧?”
虧她還以為自己那天晚上跟人上床了呢,如果真的像黎慕晨所說,他剛好路過的話……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百分之百的確定,他一定會救了自己,不會趁人之危。
“……”黎慕晨將視線從窗外拉回,看向于霧霧。
她稚嫩的臉上滿是開心,明晃晃的,像要從那雙眼睛里溢出來似的。
他臉上的表情漸漸有了些緩和,擺出長輩的姿態(tài)教訓說道,“以后不要再去酒吧那種地方,你年紀還小,又是個女孩子,萬一出了什么事情,讓你外公怎么辦?還有你父親……”
“我知道!”于霧霧打斷了他的話,原先的喜悅在聽到嘮叨后蕩然無存,滿滿都是不耐煩,“以后我保證不會再去酒吧了,黎老師,那……這件事情你幫我隱瞞一下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去酒吧了。”
聽完這段話,黎慕晨不置可否,只是轉(zhuǎn)身便推門離開了。
于霧霧又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等再一瘸一拐的回到客廳,只有周阿姨在收拾桌子,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小姐,少爺剛剛和黎先生一起出去了,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周阿姨看到她便說道。
于霧霧點頭,“好,我知道了。”
。
本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誰知晚上,臨睡覺前,于霧霧卻接到了吳晚謙的電話,問她的腳傷嚴不嚴重。
于霧霧一聽到這話就怒了,這個黎慕晨,不是說了讓他別說出去的嗎?
言而無信!
“周阿姨說你的腳崴傷了,我很擔心。霧霧,如果不是她說的話,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吳晚謙語氣滿是受傷,“這兩天你在家好好休息,等腳好了再去上課,知道嗎?”
原來是周阿姨說的?
于霧霧癟了癟嘴,說道,“知道了。”
“我可能還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回去,對了,昨天你外公給我打電話了,問你的英語四級考得怎么樣?”吳晚謙又在那頭問道。
于霧霧翻翻白眼,“10點多鐘了,我困了,想睡覺。”
“好,那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
“……”
掛斷電話后,于霧霧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
接下來兩天,于霧霧都在家休息,沒有去上課。
雖然腳傷并不嚴重,但是既然能光明正大休病假,不休白不休。
周四上午,她依然在家睡懶覺。
10點鐘的時候,葉薇薇打來電話,問她怎么沒去上課。
“我請病假了啊,腳還沒好呢。”于霧霧說道。
“真這么嚴重?崴了一下到現(xiàn)在還沒好?”葉薇薇不相信。
“當然,不信你崴一下試試。”于霧霧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葉薇薇在那頭干笑,“虧我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還給你買了一大袋子你最愛吃的零食,唉……”
于霧霧問,“你還敢去上課?”
“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敢來上課,我是學生,我來上課天經(jīng)地義啊,再說了……”葉薇薇“嘿嘿”笑著,“怎么說黎老師也算幫了我一次,我以德報恩,也得來上他的課不是?”
于霧霧嘴角一抽,好吧,“我還怕你跟林巧珊再打起來呢。”
“切,就她?中看不中用,根本不是我對手。”葉薇薇說完,“這樣吧,回頭我把東西給黎老師,讓他捎給你。”
于霧霧眨巴眼,忙說道,“不用。”
“為什么呀?”
“你留著自己吃吧,我減肥。”于霧霧隨口說道。
“……那好吧。”葉薇薇答應了。
。
文化大學。
上午兩節(jié)課結(jié)束,黎慕晨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教室。
“黎老師,黎老師!”
身后,傳來女孩子的叫聲。
黎慕晨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葉薇薇微笑著提著袋子跑了過來,“黎老師,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什么事?”黎慕晨問。
“這個是我送給霧霧的東西,她腳受傷了沒來學校,我也有事情要忙,能麻煩您幫我?guī)Ыo她嗎?”葉薇薇一臉的懇求,“霧霧很可憐的,她和父親的關系不好,而且家里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不喜歡她,腳又受傷了……”
黎慕晨:“……”
“黎老師,求求你了,就幫我拿給她行不行?”葉薇薇撅著小嘴,皺著黛眉,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就吃這一套,黎慕晨將手上的外套換了只手,伸手接過袋子,“好。”
“謝謝黎老師!”葉薇薇開心不已。
她就知道,男人啊,都吃這一套。
。
黎慕晨開車離開學校,直接回到了黎氏企業(yè)。
“黎總。”selina迅速敲門進來,遞給他一份合約,“這是鑫達企業(yè)修改后的合同,需要黎總盡快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林總那邊希望能盡快達成簽約。”
“好。”黎慕晨拿過合約,蹙眉看著。
“對了黎總。”selina又迅速說道,“上次景夫人跟您提過的剛回國的周女士,約好了今天晚上六點和您一起吃飯,我?guī)湍A約了金地會所的包廂,您看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可以。”
“好的。”selina微笑,“那回頭我就打電話通知周女士。”
。
這段日子因為要去學校上課,每周一和周四的下午,也成為黎慕晨最忙的時刻。
晚上六點,黎慕晨準時離開了公司。
直到車開進了華府瑞園,看著前方那幾個金色的大字,他腦子里一陣電光火石,突然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彼時已經(jīng)是晚上的六點半了。
果然,手機鈴聲也很快響起。
“阿晨,你人去哪兒呢?周女士都等了你半個小時了,要不是人家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經(jīng)見上面了!”黎曼婷在那頭質(zhì)問。
黎慕晨按了按眉心,無奈說道,“媽,今天公司事情有點多,忘了。”
“忘了?selina沒有提醒你嗎?”黎曼婷不信。
“跟她沒關系。”黎慕晨說道,“我現(xiàn)在馬上就過去。”
“還過去干什么呀?你以為人家等了半小時,還繼續(xù)傻乎乎地等你啊?”黎曼婷沒好氣的說道。
黎慕晨挑了下眉,“那好吧。”
正準備靠左掉頭趕去會所來著,看來這會兒也不用了。
“唉。”黎曼婷在那頭嘆氣,“你真是要氣死我是不是啊,相親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記,你說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你各方面都合適的,她也對你挺滿意的……”
黎慕晨沒說話。
黎曼婷絮絮叨叨半天,又問道,“你現(xiàn)在人到哪兒了?”
“瑞園門口。”黎慕晨說道。
“行,那我不說了,你慢點開車,等回來再說。”
黎曼婷說完這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看來……氣得不輕。
。
10分鐘后,黎慕晨將車停在了景宅院子的車庫。
下車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放在后車座上的一袋子零食。
是葉薇薇讓他捎給于霧霧的。
半天之內(nèi)連續(xù)忘記兩件事情,這頻率……
正遲疑的工夫,身后已經(jīng)響起了黎曼婷的聲音,“阿晨,站在那兒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