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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9

    ,最快更新他從火光中走來 !
    r59
    那天是萬里晴空。
    可追悼會門口的人卻覺得烏云罩頂,背后冷風肆意。
    林陸驍從始至終目光都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哦,有一秒,目光快要觸及時被他及時剎住收回。
    孟國弘在林陸驍轉(zhuǎn)身走后,目光瞥了眼南初。
    后者的眼睛就跟長在林陸驍身上似的,恨不得給他刨個洞出來,他搖搖頭,到底是沒說什么,進了內(nèi)堂。
    這幫人也有段時間沒見林陸驍,想著等林陸驍跟老隊長說完話,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又猛然想起南初跟隊長的事兒,事情就有點尷尬了。
    當初輿論爆發(fā)時,他們選擇沉默,如今,也沒資格再說任何一番話,更沒資格去探聽八卦。
    劉夏翰率先開口,“走吧,我們進去。”
    眾人都去看南初。
    南初倒是坦率,也不避諱,就直勾勾去瞧林陸驍?shù)谋秤啊?br/>     她那表情,與其說眷戀不舍,倒更多是欣賞一件完美的景物。
    嚴黛一把將她拽進去,“別看了,進去吧。”
    南初坦然笑笑,最后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轉(zhuǎn)身跟進去。
    ………
    林陸驍雙手抄在兜里,靠著門口的大樟樹跟老隊長聊天,也許是見到老故人了,姿態(tài)難得松弛。
    老隊長退休后倒越發(fā)精神了,眉宇依舊軒昂,說話中氣十足,林陸驍沖他笑笑,眼勾,痞氣頓顯,“我怎么瞧著您又年輕了?”
    老隊長不吃這套,冷哼:“你倒是沉穩(wěn)了不少。”
    林陸驍笑笑,目光瞥開,沒作聲。
    老隊長:“我前陣去過隊里,孟處說你去了鹿山,你小子又犯錯誤了?”
    “沒吶。”他懶洋洋的。
    老隊長用指頭戳了下他的太陽穴,望著別處忽然深長起來:“還記得你剛下隊那年?二十三還是二十四?嚯——那性子,張揚跋扈,我要你爹給你掄起來打!是時候了,該找個靠譜的定下來了,別整天這么吊兒郎當?shù)幕沃腥俗詈每删驮谶@么幾年。”
    說完,又嘆了口氣,“小九兒這孩子也是可惜。”
    林陸驍?shù)皖^,默然。
    都可惜。
    老隊長拍拍他的肩,“行了,進去吧,送小九兒最后一程。”
    ……
    追悼會在三點舉行,時間還沒到,大家都在靜等。
    里頭掛著黑色橫幅,堆滿花束,人多,卻安靜,大家都不敢大聲說話,仿佛怕擾到安靜躺著人。里頭都是熟悉的面孔,但不是敘舊的時候,點頭示意過,則安靜立在一側(cè)。
    南初轉(zhuǎn)首之間,看見林陸驍跟著老隊長進來,站到邵一九的邊上。
    邵班長眼睛通紅,剛哭過,林陸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邵一九:“這次回來待幾天?”
    林陸驍眉目清淡,目光落在靈堂中央的棺木上:“明天回去。”
    “這么趕?”邵一九驚了下。
    “嗯,不好請假。”
    “一年滿能回來嗎?”
    “不知道。”
    這事兒還真不知道,組織上原先調(diào)派是一年,但往往被派出去的基本都待了兩年,加上那邊領導也提過讓他再留一年。
    邵一九失落,“啊。”
    林陸驍照著他腦門就是一記,“啊什么,在哪兒待不一樣?別我不在就偷懶,等我回來,一個個查。”
    兩人交談聲音低。
    南初在一旁聽得清楚,好久沒聽他這么細碎地說話聲,雖不是跟她說,竟覺得十分滿足。
    十分鐘后,追悼會正式開始。
    原本氣氛還沒那么壓抑,結果看見小九兒的遺體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就連南初就沒忍住,眼淚豆大一顆顆往下掉,她用手抹掉,發(fā)現(xiàn)越擦越多。
    她吸了吸鼻子。
    林陸驍在她身旁站著,大概是聽見動靜,下意識側(cè)頭看她一眼。
    自己眼眶也是憋的通紅。
    被人打,沒哭;被人黑,沒哭。
    分手也沒見她哭。
    還以為這女人天生淚腺不發(fā)達。
    這么看來,如果躺在里頭的是他,興許她還能哭上兩嗓子。
    想來又覺得自己愚蠢,嘴角不自覺掛上一抹自嘲。
    遺體告別儀式結束,小九兒被推進火化房火化。
    原本單位打算將小九兒葬進烈士陵園,但小九兒的爺爺堅持要帶小九兒的骨灰葬回老家。
    一個小時后。
    骨灰從窗口送出來,望著那深棕的四方盒子,滿頭蒼蒼白發(fā)的八十歲老人兒再也控制不住,哭倒在地,悲慟長喊:
    “小九兒,跟爺爺回家吧——”
    “別在外面漂泊啦——”
    ……
    追悼會結束。
    安排六位藝人離開的保姆車已經(jīng)在殯儀館門口等。
    南初出去的時候,林陸驍站在車旁跟一個士兵在說話,手里捻著一根煙,金色的陽光籠著他,肩上勛章在發(fā)光,他側(cè)面輪廓十分硬朗,眉眼間已不似里頭那么凝重,帶了些懶散。
    士兵似乎是他軍校的戰(zhàn)友,挺激動地拉著他說話。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啊?”
    林陸驍:“鹿山支隊。”
    “你怎么跑那兒去了?離我們這兒十萬八千里吧?”
    “還行,坐火車得一天吧。”
    “前陣兒老楊結婚你怎么沒去啊?咱宿舍那幾個兄弟就你丫沒去,老楊念叨半天,人說了,等你結婚有的好受的!”
    他低頭笑笑,“等到了那天再說吧。”
    兩人說話被打斷。
    徐亞跟劉夏翰上車的時候叫了聲林隊,林陸驍停下來,轉(zhuǎn)頭看他們,“嗯。”
    南初站在他身后,距離大概兩步。
    他背影高大,剛好幫她遮了刺眼的陽光。
    “林隊,我們走了。”
    六人一個個道別。
    他一一點頭,表情倒也珍重,就跟普通戰(zhàn)友似的。
    南初是最后一個。
    重逢以來。
    林陸驍?shù)谝淮伟涯抗庹铰湓谒砩希请p深黑的雙眼,在日光下顯得特別亮和深沉。
    他雙手抄在兜里,靜靜望著她。
    難得沒皺眉,沒抿唇,看上去還挺有耐心地等她的告別。
    南初站在車門邊,一身黑裙,長發(fā)跟綢緞似的散在身后,及腰。
    她遲遲沒有開口。
    她不說,林陸驍?shù)哪抗饩蜔o法轉(zhuǎn)開。
    這詭異的沉默竟然達了好幾分鐘,可誰也沒有催他們。
    車里五人只是沉默,也有點驚訝,原本以為這兩人只是*,可現(xiàn)下這情形,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空氣中流動的曖昧太讓人不舍了。
    如果不去想當時的場景。
    那氛圍曖昧,總覺得下一句話從南初嘴里蹦出來的應該是——我們結婚吧。
    半空中有片枯黃落葉翩翩欲墜,南初目光隨著那葉子轉(zhuǎn)。
    葉子落到車頂上,南初吸了口氣,抬頭去看他,一雙黑眼明亮,聲音清脆道:“再見啦,林陸驍。”
    然后她轉(zhuǎn)身上車。
    頭也不回。
    風起。
    落葉重新被卷起。
    南初尋到靠窗位置坐下。
    目光轉(zhuǎn)出去,瞧見那片葉子剛好落地,再也沒吹動,仿佛生了根,一切塵埃落定。
    后方的男人,雙手抄在褲兜里,忽而舔著嘴角笑出聲,那笑里頗自嘲。
    他的耐心。
    這輩子就在這女人身上耗光了。
    ……
    林陸驍在第二天回了鹿山,同時接到上級調(diào)令派遣期延長一年,他本人倒沒什么異議,似乎挺樂意這個結果的。只不過今年輪值要提出回家一趟,不然老頭兒過年挺寂寞。
    入秋的時候。
    趙國找到了女朋友,變得格外膩歪,特別是晚上通電話的時候,躲在被窩里哼哼唧唧,被林陸驍丟枕頭還不肯停。
    不過無所謂。
    趙國把這都當做是來自單身狗的嫉妒。
    有了愛情的滋潤,趙國人倒是越發(fā)意氣了,跟媳婦兒打電話時,時不時叮囑兩聲:“哎,老婆,你要是得空也幫我兄弟介紹介紹,你那誰誰誰不是還單身嗎?我這又一兄弟,賊帥,三十了。”
    趙國媳婦兒不信,他那兄弟見過幾個,長得都賊眉鼠眼的,哪有賊帥的,“三十了咋還沒女朋友?”
    趙國:“我這兄弟太敬業(yè)了,畢生精力都獻給國家了。”
    趙國媳婦兒呵呵一笑,自然是不信,結果有一次,跟趙國開完房間,趙國進去洗澡的時候,無意間在他手機里看見林陸驍?shù)囊粡堈掌敃r拍的是另一個室友,剛好林陸驍靠在床頭看書當了背景。
    “這人誰啊?”
    “就我那三十的兄弟啊,牛.逼。”
    “這條件會找不到女朋友?”
    趙國擦擦頭發(fā),說:“都說了他敬業(yè)。”
    “……”
    結果,林陸驍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相親了。
    一個周末,趙國拉了林陸驍去自己家吃飯,結果沙發(fā)上坐著倆姑娘,一個趙國媳婦兒,一個趙國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
    那姑娘看見林陸驍,先是上下一掃,審度地看他兩秒,然后滿意地沖趙國媳婦兒點頭。
    林陸驍能保持最后的風度,沒有甩開趙國的手離開,是因為趙國說了一句,“我媽知道你要來,特意給你做了一桌菜,你走了我找誰個吃?”
    趙母的熱情是他無法抗拒的。
    飯桌上,那姑娘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林先生,你是北潯人?”
    林陸驍?shù)皖^扒飯,冷淡一聲,“嗯。”
    姑娘第二句:“有房么?”
    他勾勾嘴角,頑劣心態(tài)又上來了,“沒有,買不起。”
    趙國媳婦兒打圓場:“正常啦,北潯那地方房價多高呀。”
    姑娘頗遺憾地看著他,“那車呢?”
    林陸驍:“有一輛。”
    姑娘驚喜,“也行。”
    “兩個輪的,很久沒騎了。”
    “……”
    戰(zhàn)線被拉長,姑娘不依不饒:“你父母做什么的?”
    林陸驍夾了塊肉放進嘴里,說:“打工的。”
    至此。
    姑娘就有點意興闌珊了。
    吃晚飯,林陸驍跟趙國在陽臺抽煙,“怎么樣,那姑娘?”
    林陸驍?shù)鹬鵁煟p手抄在兜里,一只腳懶散地踩在陽臺欄桿的石階上,“一般。”
    “這他媽還一般?說句實話,那姑娘比我媳婦都好看!”
    林陸驍含著煙,哼笑一聲:“那是你沒見過好看的。”
    趙國一聽就不樂意了,義正言辭地勸他,試圖給他“歪曲”的思想,掰過來:“驍哥,咱可不是這樣,你要按照明星的標準找女朋友,那你就是提著燈籠都難找,找媳婦兒主要是過日子,女人回過日子就行了,太好看了,放家里,咱也守不住哇……”
    屋里。
    趙國媳婦兒問她表妹,“你覺得怎么樣?”
    表妹想了想,“除了長得帥點兒,條件這么差,還是個消防隊的,在他山溝溝里,你也看到了,要房沒房,要車沒車,又是個外地人,還不如你們家趙國呢!”
    趙國媳婦兒抻了臉色:“怎么,你想要我們家趙國不成?”
    表妹噘嘴,“我只是打個比喻,我怎么說也是一碩士畢業(yè),工作也比他體面,除了父母都是農(nóng)民,別的條件我都比他好太多了,這不是委屈我了嗎?”
    “行,你要不喜歡再議。”
    表妹想想覺得那人還挺帥的,一聽要回絕,急了,“別,要不跟他試試?”
    二更
    夏末,南初接了一部戲,《炮轟前男友》。
    同組女演員還有嚴黛,進組第一天就兩人就在門口碰見了,到也沒什么好話,平時見面互懟慣了,眼下你一句“你又胖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又去打玻尿酸了?”
    而后用力在對方臉上一擰,以示友好。
    南初跟嘉禾解約之后,嚴黛成了沈光宗手下的藝人,兩人在片場休息的時候,偶爾會吐槽。
    “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過來的,沈光宗整個就是一臺榨汁機你知道么?給他一個橙子,就他那分貝立馬能給你炸成汁!”
    說完,嚴黛還身形夸張地模仿起來。
    南初坐在椅子上,手邊攤著一本圣經(jīng),“榨汁機?嗯,這詞新鮮。”
    “哎說認真的,沈光宗都這把年紀了,還不找女朋友,你說他是不是gay?”
    南初低頭翻經(jīng)書,搖搖頭:“不像。”
    嚴黛意興闌珊,本以為能抓個大料,下次沈光宗再吼她就威逼利誘。
    拍攝進行半個月。
    兩人感情突飛猛進,嚴黛上哪兒都要問南初去不去,平時說話又喜歡跟南初抬杠,連劇組工作人員都迷糊這兩人的關系。
    到底是敵是友?
    拍攝進行到一半時,編劇給劇本加了個新角色,頭天晚上下了夜戲,徐智藝進組。
    因為徐智藝的臨時加入,原本屬于嚴黛的戲份忽然被減了一半。
    這天,嚴黛跟徐智藝有一場捉奸在床的戲,原意是嚴黛撲過去把徐智藝按倒在床上,然后扒了她的意思,大致就是意思一下,露個肩什么的,結果嚴黛不知道是不是用勁用猛,劃拉一下給人整件襯衫給扯下來,兩對白.乳就這么□□裸的暴露在鏡頭前了。
    嚴黛忙坐起來,點頭哈腰態(tài)度良好地給人道歉,“智藝,沒事吧,我真不好意思。”
    徐智藝瞥她一眼,冷淡搖頭,不動聲色把衣服穿回去。
    之后,有人來探徐智藝的班,在換裝室發(fā)生了點不可描述的事情,一道具小哥去收服裝的時候,聽見里頭咿咿呀呀女人的呻.吟,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面紅耳赤的往回趕。
    剛好被前往換衣服準備下一場戲的嚴黛和南初聽了個正著。
    嚴黛說:“來我們現(xiàn)在推門進去,嚇不死她。”
    南初興致缺缺。
    嚴黛:“哎,當初可是她把你的事兒爆出去的,你就現(xiàn)在去門口錄個音發(fā)給那些營銷號爆料,你都不算過分。”
    南初笑笑:“你平時多吃點核桃補補腦吧。”
    “你什么意思?”
    “夸你呢。”
    “你當我傻呢?”
    “是啊。”
    瞧瞧,瞧把她聰明的。
    嚴黛哼一聲。
    徐智藝在娛樂圈的生存方式確實是她所不齒的,嚴黛這人還挺有原則,再沒有片約,再不紅,也不會靠身體去換取任何資源,這是她看不起徐智藝的一點。
    如果是以前。
    南初也許會自認倒霉被人捅一刀就算了,反正也不在乎。
    早年拍戲的時候,有個導演說過那時的南初像個黑天鵝,其實不夠準確,那時的南初更像是白天鵝。
    而如今,從外表到骨子里的南初,才是真真正正的黑天鵝。
    報復一個人最佳的方式。
    她努力企及想要拽在手心里的東西,你永遠比她先有,而人家拼命往上爬時,你不費吹灰之力直接登頂,她看著,嫉妒和發(fā)狂瘋長,卻不能耐你何。
    入秋的時候。
    徐智藝被爆了一把黑料,□□艷.照,網(wǎng)上還流傳三分鐘種子小視頻,徐智藝微博底下淪陷,“正義”的網(wǎng)民們又集體殺到徐智藝的微博底下實行“道德裁決”。
    不堪入目的話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徐智藝三天沒出通告,把自己關在家里,漠然看著手機里的一切,眼淚早已淌干了。
    嚴黛拍手叫好。
    南初淡然一笑。
    沈牧刷微博的時候,看見了三分鐘種子小視頻,以六塊錢的微信紅包價格賣給大劉。
    大劉哭唧唧當下把沈牧拉黑。
    輿論平息第三天,徐智藝來到南初家里。
    南初披著一件青色睡袍,倚著門框上,燈光下,襯得她肌膚白嫩又滑。
    徐智藝帶著墨鏡,她低聲說:“對不起,你放過我吧……”
    南初眉目溫順,無害的很,那雙黒眼澄澈分明,演技在一年內(nèi)突飛猛進,也真不是蓋的,“怎么了?”
    徐智藝:“是你吧,是你爆料給媒體的是嗎?”
    南初挑眉,攏了攏睡袍,“你是說三分鐘小視頻嗎?”
    徐智藝忽然哭了出來,蹲下去,像是終于從這虛榮的世界里醒悟一般嚎啕大哭:“那不是我自愿的,我那晚被人下了藥,我沒辦法……我不敢反抗,而且,我也不想一直被人踩在腳底下啊……”
    “哦,所以你把我和隊長推出去?”
    南初問地波瀾不驚,是真平靜,那雙眼睛直冷冷地盯著她。
    “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徐智藝蹲著,低聲問。
    “網(wǎng)絡暴力好受嗎?”她反問。
    徐智藝痛哭,她難受的快要死掉了,每天看見手機跟電腦是條件反射的顫抖跟害怕。
    “你哭什么?”她抱臂,低頭看著她,嘲諷道:“你都還沒體會過比這更難受的呢!”
    知道他們把你愛的人踩在腳下肆意踐踏時的心情是怎樣嗎?
    入冬的時候,徐智藝離開去了韓國。
    徐智藝臨上飛機前找到大劉:“幫我跟你兄弟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沒什么用,你兄弟也不會在乎,你要是見著他,就幫我?guī)б痪浒伞7凑艺f了也沒什么用。”
    說完打的去了機場。
    街上大雪紛飛,青天枝椏。
    汽車在焦躁的車尾氣中轟鳴而去。
    大劉一拳砸在一旁的電線桿上,勁兒下猛了,一陣刺疼,捂著手呲牙咧嘴的蹲下去。
    ……
    安江。
    趙國媳婦兒的小表妹喚了自己的閨蜜團上了一趟鹿山,美其名曰——看日出。
    消防隊就在鹿山鎮(zhèn)里,路過的時候可以順便進去探望一下姐夫和那人。
    幾人坐著中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少女心事兒。
    “那人幾歲啊?”一閨蜜好奇問。
    小表妹兒:“三十了。”
    閨蜜琢磨:“也還行,三十男的沉穩(wěn),你二十八不是剛好么?”
    小表妹兒點點頭。
    閨蜜又說:“長怎樣?”
    “很帥,咱上高中的時候,不是老說那個江校草很帥,我覺得差遠了。”
    “哪個差遠了?”
    “當然是江校草了。”
    “有沒有這么帥?三十歲了在我眼里就是一大叔,能帥哪里去?而且,你說他家里條件不好?”
    小表妹點頭,“嗯,沒房沒車,但我想想,他這工作也穩(wěn)定,我倆要是結婚后,貸款買個房應該不成啥問題,大不了,我出多點,還能養(yǎng)個孩子。”
    閨蜜臊她,“你想得還真遠!”
    小表妹道:“當然,他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決定相親,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都說長得帥的男的靠不住,我看他挺誠實的,沒有那些油腔滑調(diào),有啥說啥,一點兒不隱瞞,不想之前碰見的幾個,吹噓自己家里幾套房子,浮夸的很。”
    小表妹被趙國媳婦兒做了思想工作,回去仔細想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兒,而且自從那頓飯后,她就時常想起他,這樣的話,還挺想跟他結婚的。
    ……
    傍晚時分,日薄西山。
    中巴車在鹿山鎮(zhèn)車站停下,三兩少女從車上下來,小表妹兒順著趙國給的消防隊地址尋了過去。
    周末,自由活動。
    消防支隊舉行了一場友誼籃球賽。
    林陸驍穿著迷彩背心,迷彩長褲,腳上一雙黑色軍靴,褲腿扎進軍靴里。
    一邊往場下走,一邊腦袋蹭在前襟里抹了把汗,走到籃球架下彎腰拾起一瓶水,擰開灌進嘴里。
    旁邊有人拿礦泉水往頭頂澆。
    林陸驍瞥過去一眼,擰好蓋子,用水瓶敲人腦袋,“浪不浪費啊你?”
    那人嘿嘿一笑,“下不為例。”
    話音剛落,趙國從外頭跑過來,拽他:“來,驍哥,你跟我出來一下。”
    林陸驍捏著水瓶走出去,“干嘛?”
    “我媳婦兒那表妹來了,說來看看你,你去跟她說兩句?”
    林陸驍還沒反應過來,眉頭一擰:“誰?”
    趙國則了聲,“就是我媳婦兒那表妹,上次在我家吃飯那個!”
    他皺著眉,思考兩秒。
    下一秒。
    轉(zhuǎn)身往回走,趙國拉他,結果被他冷然一聲:“有病?”
    他以為這茬早過去了。
    哎哎哎——
    趙國:“人都已經(jīng)到門口了,你好歹去見一見,不能讓人白跑一趟啊。”
    林陸驍一把擰開他的手,毫不費力,頭也不回道:“誰讓她來的,誰見去。”
    趙國猛然發(fā)現(xiàn)這小子看不出啊力氣這么大。
    雖然林陸驍有肌肉,他的肌肉屬于勻稱,線條修長的那種,而趙國的身材是肌肉猛男,自以為在力量上林陸驍應該是不如自己的,結果剛那一下,還真不一定。
    小表妹無功而返。
    回到市里就氣呼呼地給趙國媳婦兒打電話,“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我坐車去看他,他還不肯出來見我,搞什么,一個破消防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長的帥點么,沒房沒車還沒錢,我哪點兒配不上他!”
    趙國媳婦兒轉(zhuǎn)首就給趙國打了一通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你那兄弟怎么回事?這么看不起人?那你讓我介紹個什么勁?”
    趙國支吾:“一開始也不是他讓我介紹的,是我看他單身年紀又大,就想著你幫忙介紹介紹,不然這兩年他在這兒待著也不出去,哪能找到媳婦兒啊?”
    趙國媳婦兒:“既然他不要,那那天吃飯他來干嘛?”
    “我沒跟他說相親的事兒,就單純喊他去吃飯,人也不是特別清楚,再說了這一個月,也沒聯(lián)系,他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我沒想到你表妹這么喜歡他——”
    “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趙國低聲認錯,“好好好,我有病。”
    那邊直接給掛了,仍憑趙國喂了幾聲,也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趙國看著電話郁悶,嘿——怎么就他成里外不是人了?
    一抬頭,看見林陸驍從門外進來,趙國把手機一丟,翻身直挺挺躺上床:“哼!”
    林陸驍勾了勾唇角。
    為這事兒,趙國好幾天沒搭理林陸驍,看見他也是哼哼唧唧,弄的林陸驍有點哭笑不得。
    幾天后。
    趙國又帶了投影儀回來,一掃幾日前的陰郁,仿佛挖到了大寶藏:“大胸女又出新電影了,一起看不?”
    林陸驍?shù)皖^看書。
    有戰(zhàn)友了無生氣地問了句:“啥電影?”
    “《榨干前男友》?忘了,我剛下的,聽說有浴室鏡頭!”
    身旁有人走過,身影高大,趙國喊住,“哎,陸驍,你上哪兒去?”
    “洗澡。”
    聽他沒情緒道。
    ……
    入冬,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
    年初,賀正平的《京城風月》讓她小紅了一把,吸了一波粉。
    十二月初,《炮轟前男友》上映后,南初忽然大紅了一把,年底的風尚評選,直接獲封“國民妖精”稱號。
    粉絲后援團人數(shù)倍兒增,微博粉絲開始狂飆。而在各大營銷號下,頻頻有人提起南初的名字。
    制片方開始炒作起了南初跟男一號小鮮肉于林的緋聞。
    說兩人因戲結緣,但因性格不合分手,電影上映時兩人已經(jīng)分手。
    圣誕夜前夕。
    南初跟嚴黛為了電影宣傳一起參加了一檔綜藝節(jié)目,兩人玩了一個游戲,誰輸了就打電話給對方的前男友。
    其實這個環(huán)節(jié)彩排的時候已經(jīng)對過臺本。
    為了配合電影的宣傳,南初故意輸給嚴黛,由南初打給她的“前男友”——于林。
    然而。
    嚴黛沒想到南初在撥出的時候,打的根本不是于林的號碼,她手指飛快地摁著撥號,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嚴黛離的最近,她知道南初沒按流程走。
    也不知道這丫頭要干什么,心都被她提到嗓子眼了。
    南初很平靜地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機。
    連主持人都覺得不對,下午明明說好了是于林的號碼……
    全場觀眾都屏息凝神的聽著。
    “嘟——”
    一聲。
    “嘟——”
    胸腔有力地撞擊仿佛隨著這有節(jié)奏的音律而動。
    結果,三聲過后,是:“嘟嘟嘟嘟——”
    對方直接掛斷了!
    只剩嘟嘟嘟嘟的忙音。
    觀眾嘩然,卻絲毫不知這其中的緣由,看來當初鬧得挺不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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