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苒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將自己隔絕在這幽閉的角落,想象著外面的熱鬧歡喜,獨自神傷。
不想見人,亦不想言語,心口仿如壓著千斤巨石,密實而沉悶地痛著,不知所措,無力呼吸。送給楓庭少爺的長衫和口罩在膝頭靜靜地攤開來,冰冷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摩挲著,細密的針腳,寫滿欲言又止的渴戀相思,如今卻又平添了千萬倍的愁苦。眼淚不知不覺潸然落下,打濕了手中送不出的新衣。
楓庭少爺……他的名字是她唯一烙印在心版的圖騰,那般滾燙,那般冷硬,那般鋒利,那般無情。將她的心摧毀得面目全非,傷痕累累。有生以來,第一道傷疤,正鮮血淋漓地橫陳在心間,那么痛那么痛。而她,除了咬緊牙關默默承受,別無他法。能怪誰呢?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是她在自作多情啊!為何明知前面是萬劫不復,卻還是傻傻地不肯回頭?心頭糾結的情緒無論如何也梳理不清。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因何會義無反顧地愛上楓庭少爺?究竟是因何?沒有答案。她不知道。那只是一種感覺,當日,她妖嬈起舞,與人群中獨獨一眼望見了他,那一刻,心頭竟是天地初開般的清明。陽光靜靜地灑下來,為他挺拔偉岸的身軀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她永遠記得那一瞬的恍惚,猶如乍見天神。那幅畫面,是她心中定格的風景,時時溫習,心動如初。愛,就是這樣發生的吧……
急促的腳步伴著女孩焦急的輕喚打斷她的神游。“小苒,小苒!”
她慌亂地將衣物藏在褥下,飛快抹干眼淚,打開門。“我在這兒。”
“哎呀!你躲在房里干嘛呢!大家都在前面表演,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快出去吧!”來者正是“云舞影”之一的女孩夢影。
“我……我不----”小苒遲疑著,推辭的話還未出口便被打斷。
“別磨蹭了,走吧!”夢影一把拉起她,不由分說地向外走去。
大廳里,前面的節目已經結束,大家正等待著壓軸的小苒,卻遲遲不見佳人身影。嚴逸故意嘆息一聲,抱怨道:“這寶明齋對客人是越來越怠慢了,先是兩位主人中途離席,把一屋子的人扔在這不管,這會兒想看場歌舞吧,還要等等等。嘖嘖……”
楓然知他在說笑,只管舉杯:“我代舍弟敬各位一杯,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呵,先賣你個面子也無妨。”嚴逸的眼中閃著笑意,“等那兩個失禮的主人回來再跟他們算賬也不遲。”
楓然了然地點點頭,應道:“嗯,這主意……確實不錯。”呵呵,楓庭不知道把藍裳拐到哪里去了,這小子永遠都是這樣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因為這,爹不知訓斥過他多少次了,他卻依然故我。人的性情,也許真的很難改變,不過有時候,他還真的有點羨慕弟弟的隨性。如脫韁的野馬,展翅的雄鷹,跑得更遠,飛得更高,無拘無束的一顆心,自在而逍遙。相較之下,他就顯得太過規矩,有板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