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非常古老,非常滄桑,卻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穿云裂石,音浪滾滾,傳蕩整個空間,無形的波紋正當,一瞬間,整個血海都開始沸騰起來,無窮無盡的血氣翻涌,蘊含著無可匹敵的龐大能量。</br> 在這股龐大能量之下,蘇銘探出的神魂之力直接被定住,思維停滯,連掙扎都難以掙扎,一觸即潰。</br> 而且不止如此,這道聲音直接跨越空間,作用到他的本體,倏然間,蘇銘身軀一震,恢弘天音震蕩識海。</br> 一尊如來法身面露慈悲,身后一輪光輪隱隱浮現,浩蕩佛光席卷而來,但這道聲音攜帶著那不知名空間中無盡血海的力量,即使是如來法身,也無法抵擋。</br> 佛光寸寸崩滅,他身后的元神靈光也黯淡下來,一道金色的“卍”字佛印大放佛光,其上若有若無的梵唱響起,這才將那道聲音摧毀。</br> 恍惚間,在蘇銘探出神念消弭的最后剎那,他看到,那無盡血海之下,一座大門若隱若現,由無數白骨堆砌而成,鐫刻著玄妙的符文,門戶之上,有一滴漆黑的血液,凝而未干,散發著詭異而又強大的氣機,如神如魔,深不可測。</br> 在那道氣機的波及之下,蘇銘的識海發生劇變,坐鎮識海的如來法身佛光變得黯淡,座下的金蓮直接崩碎,連帶著他的神魂都受到反噬,無比刺痛。而他身上的大周氣運神龍則是縮著身子,瑟瑟發抖,一動不動。</br> 玉棺前,蘇銘面色一白,隨即喉嚨一甜,一滴鮮血自他嘴角灑落,滴到玉棺之上。殷紅的血液,晶瑩剔透,無比灼熱,周遭森寒的陰氣在這股灼熱的溫度下腐蝕消散,直直的落在玉棺上。</br> “好強!”</br> 他擦了擦嘴角,心中無比驚駭,同時也在暗自慶幸,那血海中,絕對有一尊元神大能,幸虧他沒有貿然進入,否則后果難以想象。</br> 只是一道聲音就讓他元神靈光黯淡,若是直接與之對上,估計到時候他想跑都難,而且,那道聲音雖然調動了血海之力,但也僅僅只是一小部分,那無名空間中的血海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鎮壓那扇大門。</br> 這次,他只是神魂之力的殘念窺視到大門,就被一縷氣機重創了神魂,要知道他可是半步元神,離元神之境只差一步,就連他身上的大周龍氣也不敢有絲毫異動。</br> 而只是看到它就被反噬,足以見那扇大門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議的寶物!</br> 但是,那東西再好,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染指的。</br> 此刻,蘇銘正在探查神魂的傷勢,并沒有注意到,當他的鮮血落在身前的玉棺上時,它也悄然無息間發生了變化,棺身上鐫刻著的黑蓮似是吸收了血液中的力量,逐漸變得血紅,變成了一朵朵血蓮,陰森詭異的氣息消失不見。</br> 玉棺中那些扎根在幽泉中的黑蓮也不再汲取黑水的力量,消散一空。而躺在棺中的女子也仿佛復蘇了一般,不僅有了呼吸,蒼白的臉也浮現出了幾分血色。</br> 察覺到她的呼吸,蘇銘這才看到玉棺上發生的變化。</br> 這血蓮?</br> 見到玉棺上的血蓮,他神色一滯,這分明與他在那處血海中見到的血蓮一模一樣,只是這些只是圖案,而那女子額頭上的黑蓮卻依舊神秘,散發著危險的氣機。</br> 咦?</br> 隨著他的神念恢復了些許傷勢,他突然發現,這玉棺好似與他建立某種微弱的聯系,蘇銘嘗試著挪動玉棺,剛剛還紋絲不動的玉棺很輕松的就被他挪動了。</br> “滴血認主?”</br> 這時,蘇銘腦海里浮現出這么一個詞語,難道說他滴一滴血,這玉棺就認主了?他用法力都沒法煉化,直接一滴血就認主,這未免也太離譜了。</br> 在修仙界中,能滴血認主的東西,一般都是那些很低級的法器,基本上都是給那些凝氣,筑基階段的修士用的。</br> 高級一點的法寶,甚至是靈寶都是用法力煉化,留下神念烙印,方能煉化,但是,這東西能汲取黑水中隱含的力量,絕對不是那種低級法器。</br> 他再度嘗試打開玉棺,但即使他與這玉棺建立了聯系,他還是無法打開。</br> 然后,他又試著將玉棺收入儲物戒,但可惜的是,他和玉棺建立的聯系太過微弱,不足以令他掌控,因此,他只能挪動,無法收取。</br> 隨即,他將玉棺從幽泉上搬離,沒了玉棺鎮壓,漆黑的幽泉當中,黑水一汩汩流出,周遭的陰氣越發濃郁起來。</br> 蘇銘眉頭一皺,手捏佛印,直接設下法陣將幽泉封住,雖然他現在神念受創,但封禁一方泉眼還是沒有問題的。</br> 有那血海空間在此,想一勞永逸的解絕這陰陽對沖的陰潮之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br> 他不知道,那處血海是天然存在,還是人為造成,若是天然存在,那就證明這陰潮之亂乃是與靈氣衰竭一樣,都是天地大變造成。</br> 若此地乃是人為早就,那這陰潮之亂······</br> 想到這里,蘇銘搖搖頭,將心中的思慮斬去,現在想太多沒用,當務之急是養好傷勢,尋找突破元神的契機,其他的,日后再說。</br> 將幽泉封印之后,他又將周遭濃郁的化成液體的陰氣用法器收集一空,這樣一來,武陵城就不會再有陰氣從地脈涌現。</br> 除了元神大能,沒有人能打開他的封禁,而且他還在上面留下了一絲大周氣運,等閑之人連靠近都靠近不了,更別說揭開封禁了。</br> 隨后,他便背著玉棺,離開了這里。</br> 他將玉棺施了個障眼法,布下法陣扔在湖底,現在帶著這東西不方便,萬一被人看到了,那影響可不好。</br> 穿過小湖,他就回到了趙府。</br> 沒了養尸大陣和地底滲出的陰氣,再加上蘇銘早已改變了趙府的格局,完善了護城大陣,整個趙府煥然一新,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氣森森,有隨時傾覆的可能。</br> 而另一邊,有蘇銘在此,玄鏡司不敢怠慢。</br> 不到半天的時間,對于趙德昌的審問很快就有了結果,等待他的將是革職查辦,家產充公,他們一家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