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總監也開始皺著眉頭,他身邊的現場經理更不耐煩,“這單臨在干嘛,換衣服換那么久。他難道不知道,時間有多寶貴嗎——”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就張大了嘴。跟他一起的人,都直愣愣看著眼前的方向。
逆著燈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他頭發半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銳利的眉目,五官艷麗張揚。漂亮的鳳眸如同黑曜石一般,上挑的眼尾逶迤含情,紅艷逼人,卻凌厲藏鋒。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殷紅。
他全身裹在一身質感極高的黑絲長衫里,露出的肌膚愈發瓷白。
青年很漂亮,更絕的是。他頭發的側位,扣著一朵火色的薔薇花。薔薇的蔓藤,順著他的耳廓生長而下,爬過精致的鎖骨,伸入衣衫深處。而他的胸口,手指,腰間,甚至腳踝,都帶著同款的薔薇胸針,戒指,腰鏈和腳墜,這不禁會讓人浮想,那鬼魅的薔薇花,是不是繞過了他全身……
很妖異,但卻不柔弱。因為他每個步伐,都極度張狂。挽起的袖口,更露出一截覆著薄薄肌肉的手臂。
明明整個人麗昳無比,卻蓄勢待發,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攻擊性的美。好像一朵嬌嫩的緋色朱麗葉,長出了最尖銳的刺。
所有人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他是誰?是走錯了場地?直到有人驚呼“你們都瞎了嗎,這就是曜世那個單臨”,他們才恍然大悟。
B.U的總監眼神都亮了,臉上甚至泛起了激動的紅光。他大手一揮,“還在等什么?燈光,鏡頭,后期,你們只會站著吃干飯嗎?”
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奔跑起來。加班算什么,最好給他們十天十夜。只要對象是眼前這人。他們足足拍了幾十個G,實在沒有可拍的了,才放下相機和攝像設備。
有人直接就開始剪輯成品。每一幀,每一幅,他們都舍不得丟棄,選了這個,又覺得那個也好。再看下一秒,竟然又有更新的想法。到最后,幾個剪輯師差點為挑選哪幾幀畫面大打出手。
只有一個人非常慌亂,趁眾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陰暗的角落里,在死命撥打手機后,終于聯系上了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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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濯捏著手機,走到走廊上無人的角落,低吼道,“你說什么?你說人不見了?你們為什么不早說!”
他心里咯噔一聲,升起了一股非常深的不妙感。
電話那頭的人吶吶道,“我們被揍倒后,剛才才醒來。聽說原老板倒是趕到過酒店,但臉色很不好看的離開了。”
他不敢細說,因為這事情馬上就被封了。他們也打聽不出來更多消息。
他們只是拿錢辦事,該不會惹了什么可怕的人吧。
季濯整個人呼吸都急促了。如果單臨不在酒店,那他會去哪里。
周堿的電話這個時候終于也打了進來。
季濯只聽了幾句,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愣愣重復了一遍,“所以那家伙根本沒在酒店房間?不僅跑了,他還去拍B.U的通告?你為什么也不早說——”
不等周堿回答,第三個電話也拼命響起。這次是他在B.U的內線。對方聲音急促地告訴他,B.U現場已經啟動了正式拍攝。
季濯背上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花血本買通了時漣身邊的人,更下了大價錢拿到了B.U內部消息。對方明明告訴他,B.U已經確定要換人,這事情十拿九穩,新品代言妥妥是他季濯的囊中物——
他已經同意將“換人”的黑料放出去了!
時漣拍到了凌晨三點,B.U才勉強肯放人。其實他們根本不想讓時漣離開,奈何人家也需要休息。
時漣換回原本的衣服,坐在租來的車上。他正閉眼休息。兩個小新人還紅著臉偷偷打量他。然而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的手機卻急促響了。
一看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小新人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倒是時漣睜開眼,淡淡問,“是誰打到你手機上找我?”他接過來一看,就挑了挑眉,勾起了嘴角。
這名字可真熟悉,如果是原身,只怕會高興得哭出來。
還能是誰呢,自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他這具身體目前的大老板,原西沉。
拍攝樣片就要封場,所有人手機都會上繳,聯系不到人,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只不過曜世都認為他失蹤了,所以才急瘋了。
時漣接起了電話,對面傳來一個男人非常不悅的聲音,“你在哪里?現在回公司來。”
原西沉勒令時漣馬上趕回公司。不管現在是不是半夜。時漣看過原本的副本,原西沉作為主角攻,曜世的大霸總,確實是一個專斷獨行,剛愎自用,不怎么聽得進去別人意見的人。
他會打這個電話,時漣一點也不意外。就是不知道,前往酒店進行所謂捉-奸的男人,沒有在房間里“逮住”自己,又想對他說什么話。要知道,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原西沉可是狠狠扇了單臨一個耳光。
車將時漣送到曜世樓下。公司里沒人,只有頂層原西沉的辦公室有亮光。
時漣淡定地推門進去。
辦公室里寬大黑沉的書桌后,坐著一個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看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原西沉了,單看外表,也算得上人模狗樣。只可惜,嘖嘖,這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原西沉看見時漣進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晃了一眼。但他見時漣還是常見的白色襯衫,頭發擋住額頭,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很不高興,皺著眉頭道,“說吧,你今天人去了哪里?你看看自己手機,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時漣淡淡道,“您有事嗎?”
原西沉一聽時漣這語氣,頓時火氣就冒了上來。
“你給我好好說話。你說你今天一整天跑哪里去了?B.U的投訴電話已經打到了我辦公室。你這樣撂挑子,玩失蹤,是在對我表達不滿?還是覺得曜世沒給你開工資。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哦,失望啊,放心,他最喜歡讓人失望了。
時漣頓時輕嗤。這就是原身跟過的男人,原身無故失聯,原西沉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擔憂。這次沒能罵上“爬床濫交”,可馬上一頂“故意威脅拿捏”的帽子就扣了下來。
他輕輕道,“原大老板,我想你應該搞清楚幾件事情。第一,今天我去哪里了,我那位周大經紀人應該最清楚。雖然我現在已經踹了他。不過,你還是能從他嘴里知道我今天的行程。”
“第二,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算我的私人時間。麻煩您以后別打擾我。如果您實在想聯系我,那就應該算我的加班費。”
“第三,在我上班時間,如果我沒接您電話。那肯定是我沒空。”
原西沉不可置信地瞪著時漣。
他剛才還說什么,自己聯系他,還要額外給錢?!他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時漣欣賞夠了原西沉的表情,才推門而出。
離開前,他還是很好心丟下一句,“既然你這樣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如仔細問問你那個寶貝白月光。當然,他肯不肯說實話,那我就不知道了。”
站在門外的人都看愣了。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單哥變了。小新人武力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聯系人就得給加班費,這理由可真絕。
等人去樓空,原西沉才回過神。他想追出去,可外面早就沒有了時漣的身影。
原西沉太陽穴突突地跳。單臨知道什么,他根本不懂原沈夜的背景。
原沈夜不是他親大哥,而是原家的嫡脈正支。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原沈夜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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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加長版Phantom緩緩駛入了議會黑沉的雕花大門。
等在兩旁的議會各司部長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等候在車前。其中一位微微彎腰,伸手親自打開了車門。
車內的后座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兩邊的肩頭墜著銀色的流蘇,胸口掛著一枚金色四葉草的S國國徽標志。男人俊美異常,五官如同刀刻一般,然而沒有人敢多看他一眼,因為他的神情實在太過冷漠,眼神微微掃過車外的一群人時,更是不帶一絲感情。
他從車上跨下來,一雙皮靴包裹著遒勁有力的大腿,黑色衣擺在半空中掀起一道弧度。
等在車前的各部司長都不敢吱聲。離得最近的一個跑上前,小心翼翼接過男人脫下的黑色手套,為男人點了一根煙。
安全司長滿頭冷汗,硬著頭皮,低頭輕聲道,“大使先生,您回國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們經過嚴查,已經一清二楚。酒店所有監控,全部處理得干干凈凈。必要物品,我們已經全部帶走并封存。”
他不敢抬頭,聲音愈發小心,“相關涉事人員,安全司整理了一份檔案資料。您看這事怎么處理?
原沈夜腳步微微一頓,神情狠厲了幾分。他問安全司長,“該怎么做事,需要我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