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喚了一聲:“棠兒?”</br> 郁棠手握銀狼毫筆,輕聲應了一句:“嗯。”之后又認認真真的開始謄抄經書。</br> 趙澈行徑雖是古怪,但郁棠便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人。</br> 他對她好,所以,她也對他好。</br> 更何況對方只是讓她抄寫經書,她自是要盡力而為。</br> 早早謄抄結束,她也能提前回去。</br> 而一旁的柳如是卻以為郁棠被趙澈吃的死死的。</br> 柳如是:“……”這傻姑娘,真是入了狼窩了,她自己卻還半分沒有察覺啊!</br> 晉王直至今日都沒吃了郁棠,可見晉王的品行未必如坊間傳言的那樣惡劣。</br> 柳如是又見郁棠容色嬌妍,縱使她也難免多看幾眼。</br> 晉王有無數機會接近這樣的美人,卻是從未真正下手過。</br> 可見晉王或許是個品行高潔之人呢。</br> 柳如是走出了書房,發現晉王府的下人在有條不紊的搬運物件。</br> 晉王是要搬家么?</br> 柳如是還沒走幾步,面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待她定睛時,南炎已經穩穩當當的立在了她跟前:“晉王府不可隨意走動,柳姑娘請回吧!”</br> 南炎緊繃著一張臉。</br> 他知道柳如是是跟著郁棠過來的,也知道柳如是曾是采花賊,還一度橫行了京城好一陣子。</br> 令得京城貴公子聞風喪膽。</br> 南炎等人跟在趙澈身邊數年,趙澈不喜旁人親近,尤其是女子的親近,故此南炎接觸過的女子,五個手指頭就能數的清。</br> 此刻,他表面冷漠,內心慌亂,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br> 柳如是上下打量著他,眼中溢出一抹驚艷。</br> 不得不說,晉王本身就俊美無儔,連帶著晉王府的侍衛也甚是好看呢。</br> 柳如是按耐不住本能,突然伸手抵在了南炎的胸膛。</br> 南炎是趙澈的心腹,隨時準備出任務,縱使是寒冬臘月,也穿的極少,隔著薄薄的衣料,南炎像是被人架在了火爐子上,反復翻轉生烤。</br> 兩個呼吸之后,南炎瞬間后退了一步,與此同時,也拔出了手中寶劍,無比防備的盯著她:“柳姑娘請自重!”</br> 對方煞氣甚重,柳如是堪堪收回了手,看著美男當前,她只能畏手畏腳,實在是心有不甘:“郎君莫怪啊,妾身不過是就是……”</br> 她話還沒說完,南炎“嗖”的一聲不見了,直接消失在了她跟前。</br> 柳如是:“……”</br> 晉王府的男子好生古怪啊。</br> ……</br> 此時的趙澈已經上好了藥,雖然郁棠研制的小機關不至于傷及他的性命,但受傷的地方是腹部,晉王殿下可能并不想留下傷痕。</br> 他總覺得,終有一日,腹部的疤痕會影響了他的美感。</br> 南炎沉著臉過來時,趙澈已經穿戴好,又恢復了那個外表豐神俊朗,卻又有些冷漠無情的晉王。</br> “王爺!那柳姑娘是實在是過分!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動手動腳!”南炎一臉憤然。</br> 他和北焱兄弟二人從小就跟著趙澈,比王府中的尋常侍衛地位崇高了不少。</br> 屋內除卻趙澈之外,奎老和北焱也在。</br> 聞言,幾人沒有任何反應。</br> “王爺?”南炎甚是不解,他跟在自家王爺身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以為趙澈一定會替他主持公道。</br> 趙澈俊顏無溫,起身淡淡道:“這么說,柳姑娘看上你了?如此甚好。”</br> 說著,趙澈抬腿往屋外走去。</br> 柳姑娘看上他了?南炎只覺一陣氣血翻騰。</br> 不!</br> 他一點不想被采花賊看上!</br> 南炎一臉生無可戀,奎老作為晉王府唯一的“過來人”,輕拍了南炎的肩頭,解釋道:“王爺的意思是讓你將柳姑娘拉到咱們的陣營,為咱們所用。”</br> 南炎:“……”</br>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要讓他犧牲色相么?!</br> 這種事情,他可干不出來的!</br> 北焱挑了挑眉,表示愛莫能助,晉王府陽盛陰衰了多年,也是時候添人了。</br> ……</br> 趙澈去了書房,郁棠今日謄抄的特別順利,她將抄好的經書整整齊齊的放在了趙澈的面前,解釋道:“我鉆研出了一種新筆法,如此一來,倒是能謄抄的極快,原本一個時辰才能抄好的經書,今日半個時辰即可。”</br> 趙澈的俊臉驟然冷了下來。</br> 他方才算好了時辰,打算和郁棠獨處半個時辰,這樣一來,既不會讓她排斥,又能治療自己的頭疾。</br> 可誰知他的棠姑娘這樣的冰雪機智,還鉆研出了新筆法?!</br> “王爺?你看可還滿意?”</br> 滿意么?</br> 他一點都不滿意!</br> “王爺覺得如何?”郁棠忽閃著大眼又問了一句,她要參加這一屆的機關大賽,因著入門太遲,故此每日加倍勤奮,沒有精力和時間與趙澈周旋。</br> 趙澈看著工整的小楷,只好暫且放人:“嗯,本王以為棠姑娘的字大有進益。”</br> 不過,這件事也給了他一個提醒。</br> 娶妻之事,刻不容緩!</br> 回程的路上,柳如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棠兒,你告訴柳姨,晉王殿下每次僅僅是讓你謄抄經書?他沒有對你做過旁的事?”</br> 這一點,郁棠完全信任趙澈的為人。</br> 再者,趙澈患有那方面的隱疾,又如何能對她做出什么?</br> 郁棠搖頭,她心系機關大賽,近日以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這件事上面,與此同時,她心頭還壓著另一樁事,如果不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她心中難以平靜,就對柳如是道:“柳姨,可否幫我一個忙?”</br> 柳如是是個人精。</br> 郁棠的身份特殊,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不是古天齊還未必可知,即便她將來不靠著她的親爹,單單是晉王殿下就足可罩著她。</br> 再者,按著那四個男人對明書瑤的無比傾慕和絕對癡情,他日若是得知了郁棠的身份,還不都得過來搶女兒啊。</br> 此刻的柳如是看著郁棠,宛若是看著一尊閃閃發亮的小金佛:“棠寶兒啊,你有話就說,柳姨什么都答應你!”</br> 郁棠:“……”</br> 其實,她與柳如是并不是很熟絡。</br> 郁棠道:“我想見見明家世子爺,不知柳姨是否有法子幫我約見他。你也知道我眼下還身負人命案子,不宜出面。”</br> 她要洗脫冤屈,徹底和離,就必須拿到足夠的籌碼,然后一舉反擊。</br> 如此,才能給對手致命一擊。</br> 沒有身份和地位,在這個世道寸步難行。</br> 眼下且暫時先忍忍。</br> 柳如是有些為難。</br> 明遠博對郁棠那樣關照,定然是知道郁棠的真實身份,可若是直接拒絕郁棠,或是制止她見明家人,反而會弄巧成拙。</br> 柳如是面色微變,卻是很快就轉為正常。</br> 明家人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暴露郁棠的真實身份。</br> 柳如是慈愛一笑:“柳姨這就去辦,棠兒莫要急,柳姨一定將明世子給你帶過來。”</br> 郁棠穿的是男裝,如今京城人皆以為她還在牢里,即便見外男,也不會招來多大的麻煩。</br> 一品閣享譽天下,柳如是手上的資源和人脈不可小覷,想遞一份名帖給明遠博,并非難事。</br> 半個時辰后,明遠博來到了事先約定好的茶樓。</br> 郁棠在雅間親手煮了茶。</br> 她學茶道原本都是為了陸一鳴,如今看來,多精通一項本事也沒甚不好。</br> 上輩子看不穿的事,如今卻如雁過無痕,并不能給她帶來多少影響。</br> 明遠博如期而至,他款步走來,目光與郁棠對視時,又不禁心虛了起來。</br> ……</br> 同一時間的晉王府,紅九以最快的速度將郁棠的行蹤稟報給了趙澈。</br> 郁棠對趙澈而言,極為重要。</br> 縱使放了郁棠回一品閣,他也必然會派人跟著。</br> 紅九小臉漲紅,氣息不穩,似乎甚是氣憤:“王爺,棠姑娘她在回去的路上約見了明世子!”</br> 簡直不可理喻!</br> 棠姑娘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呢?</br> 她這樣做,對得起王爺,對得起整個晉王府么?!</br> 趙澈正端坐著飲茶,手中捧著一本北燕的地理志,聞言后稍稍蹙眉,但并無吃驚。</br> 按著郁棠的性子,她一旦對自己的身世有了疑惑,就一定會去查清楚。</br> “王爺!恕我不能忍!棠姑娘豈能這般對你?!”紅九激動至極,仿佛是郁棠負了趙澈。</br> 趙澈倏然抬眼,一記冷眼射了過去。</br> 他自幼患有頭疾,可窺聽旁人心思,以至于他身邊的這幾人皆是心思純澈之人,這才免于被干擾。</br> 奈何,如此一來,也給趙澈帶來無數麻煩。</br> “繼續盯著棠姑娘,無本王吩咐,不得打擾她。”趙澈面無他色,淡淡道。</br> 紅九努了努嘴,很想提醒自家王爺一聲,那明世子也是個出眾的男子,不可掉以輕心呢!</br> “你還不快下去!”趙澈低喝了一聲。</br> 紅九糾結的想跺腳,聽令后當即離開了晉王府。</br> 趙澈:“……”他一定是太仁慈了,所以才對身邊人和顏悅色。</br> ……</br> 同一時間,就在茶樓對面的酒肆內,正與徐衛騫吃著小酒的白墨池瞇了瞇眼。</br> 方才郁棠進入了茶樓,而不多時,明遠博也去了。</br> 他知道郁棠出事之后,明家在暗中多方走動。</br> 但事實上,明家和郁棠此前并無任何交集。</br> 一想到郁棠那張明媚熟悉的臉,白墨池心思微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br> 坐在他對面的徐衛騫這時開口道:“白大人有事不妨直言,今日該不會僅僅是請本官吃酒吧?”</br> 白墨池回過神,不再關注對面茶樓的事,他淡笑了一聲:“首輔日理萬機,今日能賞臉喝酒,已是我白某人的榮幸。我今日并無要事,不過只是想賣首輔一個人情。”</br> 白墨池執掌五萬帝都禁軍,又是麒麟衛指揮使,兼五軍都督,可謂是大梁一等一的權臣。</br> 聞言,徐衛騫面不改色:“本王且聽著,白大人請說。”</br> 白墨池沒有拐彎抹角,走到他們這樣地位的人,有些虛與委蛇完全可以省去。</br> 白墨池稍一抬眼,徐衛騫當即明白,對他身后的隨從道:“都下去,無我吩咐,不得靠近。”</br> “是!大人!”</br> 徐衛騫的人一離開,白墨池就說起了郁棠的事:“想必陸家三少夫人的案子,首輔早有耳聞。”</br> 徐衛騫的臉色稍稍有了變化。</br> 陸一鳴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學生,不亞于是當做半個兒子看待。</br> 那樁案子,他不僅關注過,還親自過問了,種種跡象都似乎難以證明郁棠殺過人。</br> 但郁長東和陸一鳴都做了偽證。</br> 這件事若是被皇上翻案,陸一鳴的仕途必受阻礙,即便有他力保,也難以保證讓陸一鳴全身而退。</br> 陸一鳴是為官的好苗子,可以說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徐衛騫為了栽培他,花了不少心血。</br> “白大人是想合作?”徐衛騫直接問道。</br> 白墨池單手持盞,輕抿了口梨花釀。</br> 這酒還是未變,只是飲酒的人心境變了,再也回不去最初時候的味道。</br> 頓了頓,白墨池放下杯盞,道:“此案事關郁將軍府,只要陸大人及時反供,還郁姑娘清白,按著大梁律法,陸大人尚可免于刑責。”</br> 徐衛騫擰眉:“白大人該不會僅僅是為了一個棠姑娘吧?你是想對付郁長東?之后再斷了四殿下的靠山?”</br> 四殿下趙子翼的生母是德妃,而德妃又是郁長東的親妹妹。</br> 四殿下背后的靠山就是郁將軍府。</br> 徐衛騫輕笑。</br> 三十出頭的年紀,渾身上下不經意間散放著權臣的氣度和沉穩。</br> 徐衛騫也曾是連中三元的文曲星,為官數年,從未出過任何岔子,為人也是溫潤如玉,即便早過而立之年,但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有種文人的從容和坦誠。</br> 他也曾是帝都姑娘們爭先恐后傾慕的對象。</br> 如今已至中年,風華不減。</br> 反而因為歲月的沉淀,更顯矜貴儒雅。</br> 白墨池沒有否認,道:“首輔理應與本王的目的一致,難道首輔不是在暗中支持五殿下?”</br> 白墨池唇角溢出一抹輕笑。</br> 情敵之間,從未有過真正的合作。</br> 只不過是利益一致罷了。</br> 五殿下趙子謙是淑妃娘娘所出,如今年紀尚小,才十三歲,正好是能夠掌控的時候。</br> 不管是為了自己,又或是為了昔日心悅之人,白墨池和徐衛騫這次的目的都是一致的。</br> 徐衛騫點頭:“好,本王明白了,多謝白大人相告。”</br> 徐衛騫離開后,白墨池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盯著對面的茶樓,他心頭有股難以言表的異樣。</br> 一時間說不清道不明。</br> ……</br> 郁棠親手給明遠博倒了茶。</br> 明遠博一直看著她的手,發現郁棠煮茶的動作十分嫻熟,甚至說是精湛。</br> 他之前已經查過郁棠的經歷。</br> 知道她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實在難以想象,如實郁棠沒有被將軍府收養,以她的容貌,結局會是怎樣的慘淡。</br> “棠姑娘見我是為何事?”明遠博柔聲道。</br> 郁棠察覺到了他的小心翼翼,甚至還有刻意的回避。</br> 她現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br> 即便是她的身份見不得人;</br> 或是明家那位離家出走的老爺生的私生女?</br> 其實,她并不是很糾結這些。</br> 她想要的,無非只是一個答案。</br> “明世子,你……是不是早就認得我?”郁棠旁敲側擊。</br> 而這時,明遠博的目光又開始躲閃。</br> 他答話:“棠姑娘誤會了,我不過是在幾次宴席上見了棠姑娘幾面,若是我有任何僭越之處,還望棠姑娘莫要疑心。”</br> 郁棠不信他所言:“疑心?明世子是指哪一方面?”</br> 明遠博頓時啞然了。</br> 他太小瞧了郁棠。</br> 看來她即便如今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也還是沒有放棄查清自己的身世。</br> 祖父說的沒錯,他的確不能時常接近她。</br> 縱使旁人沒有發現異樣,郁棠自己也有所察覺。</br> 明遠博面不改色:“我雖尚未娶妻,不過家中已經開始籌備,若是此前做過什么,讓棠姑娘有所誤會,那就是我之過了。對于棠姑娘,我只有欣賞之情,棠姑娘莫要有所困擾。”</br> 明遠博故意岔開了話題,甚至開始胡攪難纏。</br> 郁棠:“……”</br> 即便對方這樣說,郁棠還是不信的。</br> 明遠博越是這樣遮掩,她就篤定其中必有問題。</br> 郁棠突然伸手抓住了明遠博的大掌,說:“明世子該不會是將我當做親妹妹了吧?”</br> 這是郁棠唯一能想到的答案。</br> 她除卻是明家的私生女之外,還能有什么身份?</br> 可即便是私生女,也用不著這樣藏著掖著。</br> 明遠博被郁棠抓著手,他心跳漏了半拍。</br> 郁棠是和晉王相處久了么?</br> 怎的也奔放了?</br> 明遠博面不改色,看來郁棠想歪了,并沒有往其他方面去想。</br> 她如果懷疑她是自己的親妹妹,那不如就讓她這樣懷疑。</br> 明遠博沒推開郁棠,而是溫和一笑:“有棠姑娘這樣的妹妹,也是我之幸。”</br> 郁棠:“……”</br> 不對!</br> 還是猜錯了!</br> 明遠博一定是故意這樣說給她聽的。</br> 這時,明遠博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他起身道:“棠姑娘,我還有事在身,改日再登門一品閣拜訪。”</br> 郁棠眼睜睜的看著明遠博離開。</br> 眼下,她內心疑慮更甚。</br> 如果她不是明遠博的親妹妹,總不能是他的……親姑姑?</br> 明家子嗣單薄,上一代嫡系子嗣唯有一個明家大爺和當今淑妃娘娘。</br> 郁棠吐了口濁氣。</br> 這樣試探下去效果甚微,她需要想一個更果斷的法子。</br> ……</br> 晉王府,趙澈剛與心腹商榷完要事。</br> 紅九再一次急火燎的向趙澈回稟:“棠姑娘她、她……她在撩撥明世子!我親眼瞧見棠姑娘抓了明世子的手!”</br> 趙澈:“……”</br> 試探可以,抓手就有些過分了呀。</br> 此時,院中所有人都看著趙澈微沉的俊臉,大氣也不敢喘一聲。</br> 趙澈牽過郁棠的手,觸感極好,她的掌心雖有薄繭,但手型非常好看,他甚至可以把玩一整晚。</br> 棠姑娘那樣的冰雪聰慧,一定是猜出了幾分。</br> 只是……</br> 她眼下猜到了多少了?</br> 一想到郁棠的生父可能是那四人,趙澈覺得,他不能讓郁棠知曉真相。</br> 炎帝對淑妃娘娘視若珍寶,以他近乎瘋狂的占有欲,郁棠的身份一旦暴露,炎帝保不成會暗中殺了她。</br> 趙澈當即吩咐了一聲:“小九,下次莫要讓棠姑娘接近明世子半步!”</br> 紅九深感責任重大:“是!王爺,我保證再也不讓棠姑娘摸到明世子的手!棠姑娘的手,只有王爺才能牽!”</br> 趙澈:“……”</br> 算了,他跟傻子計較什么呢……</br> 不過這話說的很對啊。</br> 棠姑娘的小手只有他才能牽!</br> 作者有話要說:古天齊:我家崽崽一心撲在了學習上,勿擾!</br> 白墨池: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崽,憑什么還不讓我見?!</br> 徐首輔:作為三號爹,終于不是活在字幕中,欣慰!</br> 四號爹:到現在還沒露個臉,我說什么了么?o╯╰o</br> 各路男配:我們好難啊</br> 澈澈:!!!身為男豬腳,申請加戲,必須加戲!最好是親密戲!</br> 讀者:o…表示只想看糖糖的事業線。</br> 澈澈:???難道我還不夠帥?不夠英俊?不夠貌美如花?</br> 第二更奉上啦,感覺留言和支持,么么么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