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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6 章 第136章

    晉王府大門外的巷子里,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了近小半個時辰。</br>  白墨池和徐衛(wèi)騫早就等候已久。</br>  古天齊一下馬車,就和他二人一番寒暄,仿佛是許久沒有見面的故人,三個爹格外的和睦友善。</br>  郁棠瞧見白墨池和徐衛(wèi)騫還好端端的,也放了心。</br>  眾人在堂屋落座,三個爹將女兒和女婿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見這二人比之前容貌更勝,小夫妻之間感情也甚好,遂也露出笑意。</br>  但棠兒的肚子怎么還沒動靜……?</br>  三個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都開始隱隱著急了。</br>  隔了一代總是更親,人上了年紀(jì),就盼著能有孫輩。</br>  郁棠卻不知三位爹心里的小九九,問道:“白爹爹、徐爹爹,我聽王爺說,皇上為難了你們二位?”</br>  白墨池和徐衛(wèi)騫默了默,俊美的臉很快染上一陣酡紅。</br>  兩人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br>  “棠兒放心,無事的,即便皇上想將我們置于死地,他也得顧及著淑妃。”</br>  “已經(jīng)沒事了,你娘親很厲害的?!?lt;/br>  郁棠,“……”</br>  她不在京都的這大半年,淑妃和兩位爹爹發(fā)生了什么?</br>  古天齊臉色一僵,很想問問淑妃的情況,可又拉不下臉來。早知道,他就不該離開京都!</br>  趙澈坐在上首,男人即便剛回京都,也是一襲白衣勝雪,干凈清爽的不像是從漠北歸來的將軍。</br>  三個爹一直賴著不走,他顧及郁棠,只好讓人準(zhǔn)備酒席。</br>  一想到這三人日后時不時串門,趙澈就覺得頭疼。</br>  他要想一個辦法,讓這三人沒有那么容易隨時來見郁棠……</br>  放眼整個大梁,好像只有皇宮才是守備最森嚴(yán)的地方,看來他要加快進度,讓郁棠早日入住后宮。</br>  趙澈的俊臉面無表情,一人暗暗的想著……</br>  ……</br>  炎帝坐立不安。</br>  趙澈入京的第一天竟然沒有入宮面圣,他這是故意在拿喬啊。</br>  心腹大臣提議,“皇上,以臣之見,若不就趁著舉辦宮宴,將晉王一網(wǎng)打盡!”</br>  炎帝忍受著偏頭疼,他不明白,為什么他機關(guān)算盡,可是身邊的可用之人都是腦子不太聰明的?!</br>  “放屁!北魏老皇帝才剛剛宣告天下,與我大梁結(jié)百年之好,朕這個時候殺了晉王,你是要朕被天下人唾罵么?!”況且趙澈帶回來的那些兵馬就在城外駐扎,這是要造反了啊!</br>  心腹大臣瑟瑟發(fā)抖,除此之外,他已經(jīng)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br>  炎帝又是一宿未眠。</br>  他想去廣寒宮求點慰藉,但是又不敢。美人總能看穿一切,如今看著他的眼神都冷了。</br>  ……</br>  翌日一早,宮里就派人送了炎帝的口諭到晉王府。</br>  晉王此番帶功歸來,宮里自然是要設(shè)慶功宴,而作為這次平定漠北之亂的晉王,當(dāng)然要入席了。</br>  眼下正值暮春,百花開到靡荼,御花園一片繁華似錦。</br>  晉王夫婦二人遲遲不到,炎帝和文武百官一度尷尬至極。</br>  慶功宴是巳時開始,然而這都快巳時三刻了,溫酒已涼,百官疲怠,晉王夫婦仍是不見身影。</br>  有人終于忍不住問白墨池,“指揮使,晉王與王妃因何還沒到?”</br>  白墨池猛咳了幾聲,“小夫妻新婚燕爾,這不是正常嘛?!?lt;/br>  官員,“……”這都成婚快到一年了,還新婚燕爾?</br>  縱然晉王夫婦感情甚篤,但也不能如此枉顧皇權(quán)!</br>  整個御花園唯有枝頭的鳥兒時不時發(fā)出蹄鳴聲。</br>  官員們靜坐了半天,年歲大的,開始腰肢酸痛,但炎帝端坐如磐石,他們?nèi)握l也不敢輕易挪動。</br>  皇太后終是忍不住,她本來就擔(dān)心晉王這次會對柳文澤下手,以及對柳家下手,今日又見趙澈如此擺架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br>  一個曾經(jīng)被廢棄的先太子,他還能翻手為云不可?!</br>  人在高位久了,難免自負(fù),身為整個大梁身份最為尊貴的女子,皇太后從不認(rèn)為有人能將她如何。</br>  “哼晉王好大的架子,難道還想讓皇上候著他不成!”</br>  皇太后此言一出,柳皇后也附和,“母后不要氣壞了身子,晉王此番立了大功,端著架子也是在所難免?!?lt;/br>  太子和柳文澤對視了一眼,他二人額頭皆溢出了薄汗,簡直如坐針氈。</br>  晉王遲遲不來,難道真是有恃無恐?手中已經(jīng)掌控了搬倒他們的把柄?</br>  炎帝吐了口濁氣,告訴自己不能動怒,他艱難的維持著仁君的笑意,“三皇叔昨日才千里迢迢歸京,難免旅途勞累,眾卿且再稍等片刻。”</br>  皇上都這樣說了,文武百官自然半句話不敢置喙。</br>  不過……今天的皇上似乎很卑微啊。</br>  懷中抱著雪色貍貓的淑妃微微勾唇,她那個女婿甚得她的心意,女兒的脾氣不像她,女婿的秉性倒是挺像,真是和她一樣壞透了呢。</br>  ……</br>  馬車內(nèi),郁棠揉著細(xì)腰,怒嗔了趙澈一眼。</br>  男人搖著折扇,給她輕輕煽風(fēng),一臉風(fēng)流,“我說讓棠兒綁著為夫,你偏不聽,現(xiàn)在可好,棠兒這不是傷了腰了?”</br>  郁棠又回想起趙澈在她耳邊的喃喃低語,“棠兒,你太弱了,根本不夠我折騰,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嗯?”</br>  郁棠面頰酡紅,若夏荷將綻未綻的荷花苞,嫩的能掐出水來。</br>  昨夜海棠低泣,至今晨方歇。</br>  郁棠困的不行,無力和趙澈計較。</br>  他倒好,一襲白袍,風(fēng)流倜儻,神采奕奕。</br>  郁棠都想哭了,晉王妃這個頭銜,非但要操心,還得勞力。</br>  “這都什么時辰了,皇上怪罪該怎么辦?”郁棠低低埋怨,一管小嗓子微微沙啞,但又有少女獨有的清越,像小溪流經(jīng)白沙,說不出來的撩人勾魂。</br>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笑得很魅惑,答非所問,“棠兒,今日開始為夫教你練武?!?lt;/br>  郁棠看著他,總覺得這人用意不純,但……她也的確想練武功,想變得強大。</br>  ……</br>  “晉王、晉王妃到!”</br>  宮人高聲唱禮,晉王妃夫婦二人總算是來了,因著太過激動,公公的聲線有些顫抖。</br>  文武百官立刻緊張了起來,眼下朝中風(fēng)向大變,一個不留意就會站錯了隊。</br>  炎帝面頰抽搐了幾下,因為忍的太難受,擱在雙膝上的手掌在發(fā)抖。</br>  純碎是被氣的。</br>  趙澈一手?jǐn)v扶著郁棠,二人向皇太后和炎帝行禮。</br>  趙澈今日沒有穿晉王蟒袍,而是從頭到尾一身白衣勝雪,白玉冠挽發(fā),一派風(fēng)清朗月之姿。唯一違和的是,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有道淡淡的淺紅色劃痕。</br>  像是不久之前才剛剛留下的,似乎是指甲之類的尖銳之物所致。</br>  “臣拜見太后、皇上?!壁w澈十分疏離生硬的行了禮,只是身子微躬。一句奉承話都不愿說。</br>  皇太后,“……”</br>  炎帝,“……”</br>  文武百官,“……”怎么覺得晉王的怨恨不淺??!</br>  一會到底該不該向晉王敬酒呢?若是不敬,晉王會不會記仇?可若是敬了,定然會得罪皇上!</br>  難!</br>  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太難了!</br>  皇太后老臉微沉,“晉王妃瞧著有些憔悴,可是近日回京路上操勞了?”</br>  郁棠心里苦笑。</br>  她看得出來趙澈估計是要行動了,他雖然不對她說,但在北魏時,郁棠就無意中聽見趙澈調(diào)動兵馬的消息。</br>  而且,她更是看出趙澈已經(jīng)在故意激怒皇太后和炎帝。</br>  故此,她很配合自己的夫君,回道:“臣妾并不操勞,此番前去漠北本是為我大梁江山社稷,臣妾既是晉王妃,又豈會嫌累?!?lt;/br>  皇太后本想給郁棠一點教訓(xùn)。</br>  可她頓時無言以對。</br>  炎帝半點不想看到趙澈,廣袖一揮,“三皇叔入住吧,朕今日要與你多飲幾杯。”</br>  趙澈勾唇一笑,意味不明。</br>  炎帝和他對視的一瞬間,感覺到了濃濃的輕視。</br>  炎帝,“……”</br>  趙澈的身段筆挺,渾身上下透著成熟男子的沉穩(wěn)和魅力,卻又是劍眉星眸、清新俊逸,即便身為帝王,在他面前,也掩不住淡淡的自卑。</br>  趙澈道:“皇上,臣今日要揭露我大梁一樁駭人聽聞的賣國案。”</br>  此言一出,皇太后等人的腦中突然“嗡嗡嗡”響了起來。</br>  真是越怕什么就來什么。</br>  柳文澤已經(jīng)汗流浹背,他告誡自己一定要穩(wěn)住,他混跡六國數(shù)年,從來沒有出過事,現(xiàn)如今也能安然度過。</br>  炎帝瞇了瞇眼。</br>  他早就想鏟除柳家和太子一黨,縱使皇太后是他的生母,但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干涉他的皇權(quán),更是不會做一個傀儡皇帝。</br>  而近些年,柳家肆無忌憚,迫使他娶柳家女,害他無數(shù)子嗣。</br>  德妃當(dāng)年生產(chǎn)之前就被人下過藥,才致四皇子趙子翼腦子不太好。</br>  淑妃聰慧過人,但也被數(shù)次陷害,炎帝那一年日夜不休的護著,才保住了一對雙生子。</br>  他早就對柳家痛恨不已。</br>  可柳家一滅,大梁還有誰能與趙澈抗衡?!</br>  炎帝急了,這次是真的急了。</br>  未及炎帝開口,趙澈將手中文書呈了上去。</br>  “皇上,這份文書乃北魏皇帝親自所寫,文書中纖細(xì)闡明了柳文澤潛伏在北魏期間,早就與北魏朝廷勾結(jié),數(shù)次出賣大梁軍情與國政。除卻北魏皇帝作證,臣還有其他人證、物證。皆可指明柳文澤以及柳家的勢力,早就延伸到了天下六國?!?lt;/br>  炎帝手一抖,差點就沒就穩(wěn)住帝王的儀態(tài)。</br>  趙澈又說,“柳家的罪行遠(yuǎn)不止通敵賣國,甚至和北齊北燕也有暗中來往,柳家之心,實在可誅。不知皇上打算作何處置?”</br>  炎帝咽了咽喉嚨。</br>  他一直想暗中對付柳家,但……遠(yuǎn)沒有趙澈狠。</br>  趙澈一開始從不碰觸柳家,沒想到直接來了最狠的一招。</br>  而且人證、物證皆俱全,炎帝即便想暫時庇佑柳家,也是無能為力。</br>  皇太后氣血翻涌,站起身指著趙澈低喝,“你、你休得污蔑!”</br>  趙澈輕笑,“本王拿證據(jù)說話,太后與皇后殘害皇家子嗣一事,本王也有證據(jù),只是……本王不想插手皇上的家務(wù)事,此事還是皇上自己處理吧?!?lt;/br>  趙澈遞了一個“皇侄,你自己的事自己辦”的表情給炎帝。</br>  炎帝黑了臉,今日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若是不嚴(yán)懲柳家和東宮,他顏面不保。</br>  “來人!給朕將柳文澤抓起來,但凡柳家涉事之人,一應(yīng)押去刑部候?qū)彛 ?lt;/br>  皇后的身子癱軟了下去。</br>  太子亦然。</br>  柳文澤已是滿頭大汗,但百口莫辯,被禁軍拖下去之前,他腦中閃現(xiàn)了郁棠之前對他的警告。</br>  “柳公子,你害本王妃的夫君,本王妃一定會找你算賬?!?lt;/br>  柳文澤看著趙澈和郁棠的背影,雙足站無法立,純碎是被人拖走的。</br>  他知道自己完了。</br>  可是為什么?!</br>  他是怎么輸?shù)模?lt;/br>  柳文澤至死都想不通。</br>  ……</br>  一場慶功宴,以皇太后昏厥,皇后和太子失態(tài),以及柳文澤被抓,而立刻結(jié)束了。</br>  炎帝單獨見了五皇子趙子謙。</br>  趙子謙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子所生,更重要的是,他的幾個兒子當(dāng)中,只有老五還算腦子正常,太子算是廢了,老四隨了德妃,腦子不行啊。</br>  “老五,朕且問你,你可有心當(dāng)儲君?”炎帝直接言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br>  趙子謙長的十分俊美,而且生性風(fēng)流,整日和京都一群紈绔子弟混在一起。</br>  他見證了今日的慶功宴,也親眼看著父皇被皇叔祖“壓”的無計可施。</br>  “父皇正當(dāng)壯年,兒臣……不想當(dāng)儲君?!?lt;/br>  皇帝有什么好當(dāng)?shù)模?lt;/br>  他的父皇心機深沉,還不是被母妃耍的團團轉(zhuǎn)?m.</br>  炎帝,“……”</br>  若是無人繼承他的皇位,他這些年的苦心經(jīng)營豈不都是白費了!</br>  炎帝突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兒子!</br>  ……</br>  淑妃站在廣寒宮的最高處,懷中抱著一只貍貓,唇角含笑,慵懶道:“傳本宮的口信給侯府,讓他們早做準(zhǔn)備?!?lt;/br>  “是,娘娘?!?lt;/br>  心腹剛退下,五皇子就搖著折扇走了過來,并向淑妃稟報了一切。</br>  淑妃看著他,“我兒真不想要那個位子?”</br>  趙子謙一怔,“母妃,兒子就想當(dāng)個閑散王爺?!彼蝗绘移ばδ?,“兒子也斗不過皇叔祖啊。”</br>  這以后,到底是喊皇叔祖?還是姐夫?</br>  趙子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母妃。</br>  母妃看似不管天下事,但對今日的事情早就有預(yù)料,她甚至知道趙澈一定會造反為帝,也知道柳家必然敗落。</br>  更是讓他不爭不搶,當(dāng)一個表面風(fēng)流的皇子。</br>  其實,趙子謙一直都知道,這些年若是非聽了母妃的話,他早就被皇后和柳家害死了數(shù)十遍了。</br>  ……</br>  白征帶著好消息來到了晉王府。</br>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他漸漸的就成了晉王府的??汀?lt;/br>  晉王府近日很熱鬧。</br>  無數(shù)官員登門送禮,紅九和王府管事正在忙著收禮。</br>  真是半點不客氣!來者不拒!</br>  白征只是瞄了一眼,實在沒法看紅九“見錢眼開”的樣子。</br>  誰知,少女叫住了他,喊了一聲之后就噔噔噔的跑到他跟前,“王爺說要認(rèn)我當(dāng)干女兒,以后咱們成婚,也會收這樣多的禮!”</br>  白征的表情在晨風(fēng)中風(fēng)化,“”</br>  趙澈這是有多占他便宜?!</br>  那他豈不是要從大舅子,變成干女婿!</br>  這個婚,他能選擇退了么?</br>  見到趙澈夫婦時,白征板著一張臉,若非是“摸”過紅九了,他一定要退婚!</br>  “這里就是寶藏地址?!卑渍髅嫔渚?,“王爺為何這般信任我?”</br>  藏寶圖一事非同小可,趙澈非但將藏寶圖交給他,還讓他去找寶藏。</br>  趙澈淡淡一笑,以前對白征的敵意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目光溫和的王爺,“你是自己人,本王當(dāng)然信任?!?lt;/br>  白征,“……?。?!”</br>  白征也不是吃素的,擠出一絲笑意,“王爺所言極是,糖糖如今已是晉王妃,王爺就是我妹夫,大舅子辦事,妹夫且放心。我是按著妹夫給的圖紙尋到了寶藏所在地,已派人在外面盯梢,只要妹夫一聲令下,即刻就能開啟寶藏。”</br>  話鋒一轉(zhuǎn),白征又想到一樁嚴(yán)肅的事,“只是……皇上早就盯上了晉王府,若是妹夫此番將寶藏占為己有,只怕皇上不會放過晉王府?!?lt;/br>  趙澈挑了挑眉,“大舅子理應(yīng)知道本王的計劃,這次能不能保全所有人,還要看大舅子是否全力相助?!?lt;/br>  白征一驚,心慌了一刻。</br>  趙澈終于是要造反了。</br>  這半年趙澈雖然一直在北魏,但早就暗中調(diào)兵,其中潛伏在京都城外的兵馬,一部分是由白征掌控。</br>  他已經(jīng)估算過趙澈的兵力,若真是要起事,未必會輸。</br>  他立刻抱拳,“我明白了!”</br>  白征走出了晉王府,這才猛然驚覺一件事。</br>  他明明對趙澈很有意見,剛才又為什么全憑他的指揮……?!</br>  ……</br>  趙澈親自帶著人馬來了寶藏所在地,也帶上了郁棠。</br>  此番順利開啟機關(guān),進入地宮之后,趙澈又有一種似曾相熟的熟悉感。</br>  在北魏暗室那次極有可能是巧合。</br>  可此時此刻又是如此,那便不是巧合了。</br>  趙澈蹙著眉,牽著郁棠的手往前走,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知道每一處的機關(guān),以及如何避開這些機關(guān),就好像這座寶藏是他親手所建。</br>  隨著地宮的深入,就像上次一樣,無數(shù)畫面飛快閃現(xiàn),但他又什么都看不清楚。除卻腦中一陣陣的刺痛之外,胸口的酸楚和絕望亦是無比強烈</br>  又走了數(shù)十步,趙澈一揮手,“你們都暫且退下,無本王吩咐,不得靠近!”</br>  北焱不太放心,“王爺,屬下還是留下吧,以防萬一?!?lt;/br>  地宮規(guī)模甚大,他們跟在王爺身邊數(shù)年,卻是從未見過這等奢華,而且一路走來,王爺竟然帶著他們避開了所有機關(guān)。</br>  他們家王爺是神吧!</br>  趙澈濃眉緊蹙,他這樣急切的想要找到寶藏,也是想驗證自己之前的猜測。</br>  他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人在召喚他過來。</br>  “無事,退下吧?!壁w澈又道。</br>  北焱只好帶著人暫時退開了百丈。</br>  趙澈低頭看了一眼郁棠,眼睛里都是疑惑和審視,“棠兒,你對這里熟悉么?”</br>  郁棠詫異,前朝離著如今都有三百多年了,她又沒來過這里,“不熟悉,趙澈你這是怎么了?”</br>  趙澈喉結(jié)哽咽,太過玄乎不可捉摸的事,在他腦中盤旋。</br>  他牽著郁棠繼續(xù)往前走,少卿就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br>  地宮奢華無度,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堆積了滿殿都是,讓人眼花繚亂。</br>  到了這一刻,郁棠才相信那則傳言得寶藏者得天下。</br>  郁棠半晌沒說話,她不是個愛財?shù)娜?,可即便如此,還是被眼前的寶藏給攝魂了似的……</br>  “趙澈……”</br>  她喃喃了一句,但男人似乎沒有聽見,又牽著她邁向?qū)毑卣醒氲囊恢还讟 ?lt;/br>  那棺槨是金絲楠木打造,數(shù)百年不腐,趙澈像急切的想要找到某個答案,單臂一揮,棺槨蓋移動。</br>  這時,兩幅緊緊相依的白骨出現(xiàn)在了趙澈和郁棠的眼前。</br>  兩幅白骨的姿勢甚是親密。</br>  男子入棺之后緊緊摟著女子。但女子的骨架筆直,理應(yīng)是死之后才入棺。</br>  而男子則相反,他在入棺之后才死的,與其說是合葬,更像是殉葬。</br>  女子一身火紅色衣袍,上面的暗金繡紋至今都是栩栩如生,她戴著鳳冠,儼然是出嫁時的模樣。</br>  “嗯……”趙澈一聲悶哼,單手捂著頭顱,露出痛苦之狀。</br>  郁棠察覺到,立刻問,“趙澈,你到底怎么了?”</br>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第一更奉上,感謝姑娘們的支持和留言評論,大家猜猜看,棺槨里面的合葬尸骨是誰?猜對紅包掉落哦</br>  老生常談,今天的大伙都還好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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