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隨你。”既然他都說了會安排好的, 陸懷瑜也就不在操心,決定一切都聽鐘明瑾的。
反正鐘明瑾做事一向穩妥, 陸懷瑜想, 見家長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會更慎重,交給他去安排完全可以放心,便自顧自的去收拾要帶的衣物了。
晚上兩人早早地睡下,第二天六點不到鐘明瑾就起床了。
陸懷瑜聽到聲音醒了一會兒, 理所當然的覺得鐘明瑾是起來做早課,而他決定要偷會兒懶,就蒙著被子又睡了過去。
約莫半小時后, 陸懷瑜徹底清醒, 洗漱完出去后,卻沒在客廳看到鐘明瑾的身影。
他有些疑惑,正想喊鐘明瑾的名字問他在那里,就聽到廚房里有水聲傳來。
陸懷瑜循著水聲走過去,心里生出些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等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 就見鐘明瑾背對著他, 毛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肘, 正拿著筷子在冒著熱氣的鍋里攪動著。
從陸懷瑜的角度看不見鍋里的東西,但能聽到咕嚕咕嚕的水聲,還有那撲面而來的食物香味。
“你這是……在煮早餐?”陸懷瑜問道。
“你起來了,”鐘明瑾轉身對陸懷瑜笑了下,“我正打算去喊你,早餐快好了。”
心里的期待成了真, 陸懷瑜緩緩走到鐘明瑾身邊,就看到了正在鍋里煮著的面條,旁邊還放著兩個面碗跟一個盤子。
盤子里裝的是兩個煎好的雞蛋,面碗里各裝了小半碗湯,湯里浮著幾個丸子。
鍋里的面快好的時候,鐘明瑾又丟了幾根青菜進去,等青菜燙熟,就跟面一并撈起來放到面碗里。
他動作嫻熟且認真,最后再把盤子里的兩個雞蛋分別蓋在面條上,兩碗簡單的雞蛋面就算完成了。
鐘明瑾一手一碗地端好,對陸懷瑜道:“拿兩雙筷子。”
“哦哦,好。”陸懷瑜還沉浸在剛才看到的畫面里,聞言忙拿了兩雙筷子跟了出去。
延續一直以來的習慣,早餐是在客廳茶幾旁邊吃的。
陸懷瑜咬了口焦脆的雞蛋邊緣,就忍不住道:“好吃。”
鐘明瑾笑了下,也跟著低頭吃早餐。
陸懷瑜撈出被壓在面條下面的牛肉丸,疑惑道:“我怎么不記得家里有這些東西啊。”
“昨天買水果的時候一起買的。”鐘明瑾道。
陸懷瑜記得昨天某生鮮超市是送了一大袋東西過來,當時他只當是鐘明瑾買的水果,沒想到還有這些東西。他想了想道:“等回來后我們一起去逛超市吧。”
“好。”就算他不說,鐘明瑾也打算等回來后,把廚房里要用到的東西都添齊。
兩人吃完早餐后就出發去高鐵站,他們那趟車次發車的時間早,又不是節假日,因而等車子開動了,商務座的車廂里都只有他們兩人。
陸懷瑜因為工作的原因,雖然一年大部分時候都在外面,但坐高鐵的機會并不多。
他目光掃了眼空蕩蕩的車廂,又看了會兒外面快速掠過的風景,想到即將抵達的目的地,感覺很是神奇。
——他現在居然是在去見家長的路上。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下了高鐵之后,鐘明瑾就帶著陸懷瑜直接去了停車場。
已經等了會兒的鐘明琤看到后連忙招手道:“哥,這里。”
鐘明瑾跟陸懷瑜先是把行李在后備箱放好,然后鐘明瑾讓弟弟坐后座,自己去開車,陸懷瑜則被安排在副駕駛。
鐘明琤從看到陸懷瑜后,就一直忍不住偷偷打量,直到上了車后陸懷瑜摘了口罩,他才驚呼道:“哥,我嫂子是魚魚?”
鐘明瑾聞言從后視鏡里看了鐘明琤一眼道:“叫哥。”
接著轉向陸懷瑜,介紹道:“這是明琤。”
鐘明琤往后坐縮了縮,心里驚濤駭浪,覺得需要找個地方冷靜冷靜,他哥雖然糾正了他的稱呼,但并沒有否認關系,所以這真的是陸懷瑜!
這幾天他受到的驚嚇實在是太多了。
先是得知以為會一輩子單身的哥哥居然有了對象,并且馬上就要帶回家見父母,因為好奇,他自告奮勇地來車站接人,結果發現哥哥的對象居然是國內頂尖的流量。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不管是哪樣,都讓他覺得對自家哥哥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也忍不住好奇,這段時間他哥在外面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過在面對鐘明瑾的時候,鐘明琤一直是個空有好奇心卻沒膽問的慫包,于是他把目標轉移到看起來很好說話陸懷瑜身上,“瑜哥你是怎么跟我哥認識的啊?”
陸懷瑜覺得他這副怕哥哥怕得要死,卻忍不住想要八卦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掃了眼正認真開車的鐘明瑾,笑著道:“你哥是我撿來的。”
鐘明琤聞言立即去看他哥,只見他哥面色如常,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是穩穩的,絲毫不見任何異常,決定閉嘴不再多問,他怕知道得越多,他的小心臟要承受的驚嚇就越大。
可有些事情你不問,就不代表不會受到驚嚇了。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后進入風景區,道路兩邊風光奇秀,陸懷瑜目光被吸引的同時,忍不住會問一下是什么地方。
鐘明琤還在組織語言,就聽到他哥回答了,聲音是以前從沒聽過的溫柔,回答的內容更是堪比專業導游。要不是鐘明琤了解他哥,都要懷疑他哥是不是平時瞞著他們偷偷兼職做導游了。
車一直開到山腳下,就在鐘明琤狗糧都快吃飽了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頭陸懷瑜聲音有些怪異地道:“這是……鳳飛山?”
入口處高大門樓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自然是不會看錯的。
只是聽這語氣,瑜哥之前居然不知道他們家是住在哪里的?
陸懷瑜那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已經不需要鐘明瑾回答,他只是想起了之前跟鐘明瑾說過想來這里旅游的事情。
當時鐘明瑾是什么反應來著。
先是語氣有些奇怪的跟他確認是想來這里,然后又說等他休假了帶他過來,語氣里很是熟稔的樣子,他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只當鐘明瑾跟道教淵源頗深,之前有來過這里。
根本就沒想過人家家就住這里。
陸懷瑜捂臉,也沒好意思問鐘明瑾當初為什么不告訴他,畢竟那時候他還以為對方是只玉石妖呢。
鐘明瑾看他神色幾變,最后干脆捂住了臉,忐忑道:“你……不喜歡這里?”
“喜歡。”陸懷瑜很快調整好情緒,甚至還自得其樂的想,原本計劃旅游的地方是男朋友的老家,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省了住酒店的錢不是么?
尤其是他想到了當初在網上看到的某條新聞后,忍不住轉頭問鐘明瑾:“我去你家不用買門票吧?”
鐘明瑾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當然不用。”
鐘明琤在后面忍不住扼腕,覺得他哥這么好的機會都不會表現,于是眼珠子一轉,從包里掏出個工作牌樣的東西,趴在車座位上遞給陸懷瑜道:“瑜哥,這是我哥讓我給你準備的。”
陸懷瑜接過后,見就是一張簡單的磁卡,上面也沒什么標識,不由奇怪道:“這是什么卡?”
“飛鳳山所有的景點,都可以憑這張卡直接入內,游客止步的非景點,也能憑這張卡進去。”鐘明琤道,“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反正拿著這張卡,在飛鳳山范圍內,只要不做違法犯紀的事情,你想怎么樣都可以。”
聽起來好像蠻厲害的樣子,但是仔細想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陸懷瑜一個跟著男朋友來見家長的人,除了閑暇時去景點逛逛,還能有什么要做的。
鐘明琤一直留意著陸懷瑜的表情,見他不以為然,便繼續道:“比如說你跟我哥打算約會,又覺得景點的人太多,就可以憑這張卡讓景點關閉,只供你們兩人游玩。”
陸懷瑜:!!!
他震驚得久久才回過神來,“這樣做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鐘明琤理所當然道,“反正整個飛鳳山的景區都是我家承包建設的,當然要先滿足自己家里人的需求。”
說完又小聲的嘀咕道:“畢竟我哥能有個對象也不容易。”
他自以為小聲,結果陸懷瑜跟鐘明瑾齊齊看了他一眼,陸懷瑜是轉頭看的,鐘明瑾則是從后視鏡里看的。
跟陸懷瑜對視倒還好,但一看到后視鏡里鐘明瑾那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鐘明琤立馬噤聲,縮在后座直到下車都沒說話。
從認識的時候,陸懷瑜就能看出鐘明瑾應該是從來沒有缺過物質方面的東西,后面得知那個網站是他族里人開的后,就更是佐證了這個看法,但沒想過會這么有錢。
飛鳳山這么大一片景區,承包肯定也不會是幾年十幾年,這背后所需的經濟實力可想而知。
陸懷瑜突然覺得自己的賺錢能力好像也不是那么強,他腦子一抽,低頭給阮初晴發了條消息問:“阮姐,嫁入豪門的感覺如何?”
阮初晴秒回:“鐘先生家是豪門?”
陸懷瑜迅速地把手機收進包里,心里嘀咕道,他跟小可愛在一起才不是嫁或者娶的關系呢。
車子在一座宮觀的后面停下,這里已經是游客止步的地方了,陸懷瑜下車后見四周除了他們之外,再無其他人,不由好奇道:“我們到了嗎?”
“沒有,”鐘明瑾指了指不遠處被樹枝擋住的水面道,“要坐船穿過那片湖,再爬一段臺階才到,前面車開不上去了。”
坐落在山腰上的湖不算大,坐牽引船五六分鐘就能到達彼岸,風景卻是十分的秀美,比剛才在外面經過的幾個景點都要好看得多。
陸懷瑜沒問為什么這里不設為景點,畢竟這已經到家門口了,又是道教圣地,指不定這片湖也有什么傳說呢。
過了湖又爬了百來級石階,陸懷瑜才在蒼翠古樹的掩映中看到幾座錯落有致的宅院,再回頭看,剛才的那片湖就像落在腳邊的一顆綠寶石,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這時人也多了起來,鐘明琤提著行李箱道:“哥你跟瑜哥先去見爸媽吧,我把行李給你提房間里去。”
“不用,”鐘明瑾道,“等會兒我們自己提回去。”
聽到鐘明瑾讓鐘明琤留下來,陸懷瑜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都到家門口了,他才覺得有些緊張。
尤其是看到路過的穿著道袍的道士,陸懷瑜忍不住想,鐘明瑾的父母會不會也是這個裝扮。
忍不住擔心會應對不好,而鐘明琤是個活潑的,有他在的話,氣氛肯定會輕松不少。
結果事實很快證明陸懷瑜是多慮了,鐘父鐘母都是普通人的打扮,看到他們進屋后,鐘母就連忙站起來招呼道:“小瑜過來喝茶,坐了這么久的車累了吧。”
鐘父雖然看起來有些嚴肅,但也起身朝陸懷瑜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可能有些人的氣場天生就是合拍,且不說熱情的鐘母,就是嚴肅的鐘父,陸懷瑜都覺得他肯定很好相處,便也不緊張了。
笑著喊了叔叔阿姨,又回答了鐘母的問題,“過來沒幾個小時,不累的。”
“我準備了一些點心,你們先吃些墊墊,”鐘母笑著道,“廚房里午飯要等會兒才能好。”
陸懷瑜聞言便乖乖地坐了過去,反倒是鐘明瑾這個親兒子,跟在陸懷瑜的身后,直接被他媽給忽略了。
一盞茶喝完,陸懷瑜跟鐘母也寒暄得差不多了,這時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鐘父突然問道:“小陸你是天生能見陰?”
陸懷瑜聞言直覺便轉頭去看鐘明瑾。
鐘明瑾搖了搖頭,示意不是自己說的。
看他們這動作,鐘父也知道自己沒看走眼,“不是小瑾告訴我的,是我看出來的。”
陸懷瑜點了下頭道:“是從小能看到那些東西。”
鐘父眼里閃過一抹喜色,“你以前是在哪里學的術法。”
“我以前沒學過這些。”陸懷瑜道。
鐘父嘆了口氣:“可惜了。”
“你一天天除了術法還能想些別的不?”鐘母瞪了鐘父一眼,轉而憐惜的看向陸懷瑜,“只可憐這孩子,天生能見陰又沒有術法傍身,過去這些年得多不容易。”
“還好,”陸懷瑜聞言心里有些酸澀,但還是笑著道,“我小時候有緣遇到一個……高人,他送了我一個玉墜子,能夠讓鬼魂不能近身。”
鐘父聞言頗感興趣,“什么樣的玉墜子?”
現在有鐘明瑾在身邊,其實玉墜子的作用已經不大了,陸懷瑜聞言便打算從脖子上解下來給鐘父看。
只是他才把玉墜子從衣服里拿出來,就聽鐘母‘咦’了一聲,“這怎么像是小瑾以前戴著的那個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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