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廣城沿海偷渡現象嚴重,國家對這里的控制嚴格了很多,余永春的活動范圍大了、次數多了,難免就有眼線將消息透給警方。</br> 警方得知這個消息立即進行分析,認為是逃犯的概率最大,于是組織力量在那一帶撒網,幾天之后,余永春撞進了警方布好的網里。</br> 第二天上午,張東峰對周潛龍說道:“小周,你回去吧,我已經吩咐辦事處人員去買了車票,他們會送你去車站。”</br> 周潛龍預感到義東市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便問道:“領導,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br> 張東峰點了點頭:“是有點事,是德澤同志那邊的事,我已經和他說好了。你到義東市車站后,德澤同志會派人來接你。具體事情,你到時候和德澤同志談吧。”</br> 周潛龍坐高鐵從省城回義東市,心里有一種預感,此次回去,可能與陳嫣然有關。</br> 雖然陳嫣然是自已的前女友,但是前者真的涉案,自己應該怎么辦?</br> 回到義東市,走出車站,周潛龍心里猜想會是什么人來接自己?</br> 就在他張望時,聽到有人叫他,循聲望去,義東市公安局刑偵處長呂承志站在一堆人中間沖他招手。</br> 居然是讓呂承志讓接自已?周潛龍心里感到有些驚訝。</br> 周潛龍迅速走過去,握住呂承志的手說道:“呂處,怎么是你來接我?”</br> 呂承志握著周潛龍的手,開玩笑道:“怎么了?周秘書,你想著哪個美女來接站,結果發現來的是個老男人,所以感到失望?”</br> 周潛龍笑道:“呂處,你真會開玩笑。我根本沒想到竟然是你來接我,實在是太讓我意外了。”</br> 呂承志并沒有多加解釋,而是拉著他的手說道:“走,汽車在外面等著。”</br> 兩人一起來到車站外面,門口停著一輛警車。</br> 一般的汽車是不準停留車站門口,警車倒是有這方面的便利。</br> 呂承志替周潛龍拉開車門,請后者進去。</br> 周潛龍知道自已的身份確實可以先坐,但他此時要表現低調,便無論如何不肯先坐進去,一定要讓呂承志先進去。</br> 汽車駛離車站后,周潛龍再次問道:“呂處,現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嗎?”</br> 呂承志揮了揮手,說道:“沒什么別的事。現在已經到午飯時間,局領導還等著你吃飯。”</br> 周潛龍一聽,心里更加好奇了,就算要讓自已幫助他們查問陳嫣然,也用不著這么客氣吧。</br> 一路上,呂承志倒是聊起了最近的一些傳聞。</br> 據說省委組織部已經明確由謝開朗到海東區擔任區委一把手,吳志文暫時不動。至于義東市委副職領導一職,省委還是傾向于接受張東峰的意見,由鐘華池擔任。不過,這個職務可能暫時不會任命。</br> 一方面,任興平還活著,現在立即任命鐘華池接替任興平的崗位,可能會給任興平造成某種不好的影響,可能會更加刺激原先不好的身體。再說,任興平畢竟已經時日不多,再等等也無妨。</br> 另一方面,今年是換屆年,組織部的工作既非常重要又特別繁重,如果現在就任命鐘華池為市委副職領導,臨時提一個組織部長,不可能很快就能上手,到時可能會影響換屆工作。</br> 為此鐘華池的任命,可能要拖到換屆完成以后。</br> 聽到這些傳聞,周潛龍心里替張東峰高興。說明省委主要領導和省委組織部對于這兩個重要人選,全都聽從了張東峰的意見。</br> 這些消息,畢竟還是小道消息,是民間組織部的消息,但這個民間組織部傳出來的消息還真是令人驚訝。</br> 汽車來到義東大酒店,馬星光早已經等在酒店門口。</br> 周潛龍看到馬星光,還以為是意外碰到,后來看見馬星光主動迎上來和他握手,他的心里又感到驚訝了。</br> 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雖說自已是市委一把手的專職秘書,但也不用如此隆重接待自已吧。</br> 來到包廂,范德澤主動站起來迎接周潛龍,先和后者握手,再是拉著后者坐在自己身邊。</br> 周潛龍讓了再讓,實在讓不掉,才不得不坐下來。</br> 酒菜很快上來了,十分豐盛,范德澤舉起酒杯說道:“周秘書,去年開展專項打擊行動,我們之間的合作非常好。市局在多方面受到你的照顧。我一直想找機會請你喝杯酒表示感謝。可惜你身不由己,恰好借助今天這個機會,來,我們先干了這杯。”</br> 呂承志和馬星光也都端起酒杯,相碰了喝了第一杯酒。</br> 服務員給他們倒上了第二杯。</br> 周潛龍端起來,說道:“范局、呂處、馬主任,這杯酒理應是我敬你們,合作愉快。另外,也請各位領導告訴我,到底有什么事情?”</br> 范德澤喝完杯中酒說道:“周秘書,主要是有件事,可能會對你有些不利影響,我決定先和你通通氣。”</br> “馬主任給市委辦公廳打電話,才知道你在省城。現在把你叫回來,實在抱歉。”</br> 周潛龍本來想問,是不是因為余永春的案子?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自已還是先不問的好,否則會讓人覺得自已太關注余永春的案子了,會引發不必要的猜想。再說,萬一是其它的事情?</br> 范德澤此時卻說道:“好不容易聚一次,我們還是先安心吃飯,吃完再說事情吧。”周潛龍笑道:“行,我聽從領導安排。”</br> 吃過飯,馬星光領著大家走進一個房間。</br> 顯然,這個房間是早就已經訂好的。</br> 四個人坐下來,服務員給他們泡了茶,馬星光將房間門關好。</br> 范德澤說道:“周秘書,今天我們找你,主要是為了余永春的案子。這件案子,你應該知道吧?”</br> 周潛龍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一些。”</br> 范德澤接著說道:“周秘書,我們請你過來,主要是協助調查,當然,還有其他一些事情也需要你配合處理。所以,有些話還是直說比較好。這件事,因為涉及到你的女朋友陳嫣然,所以,我們不能不慎重。”</br> 周潛龍的猜想被證實了,陳嫣然果然涉案。</br> 于是他說道:“各位領導,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進行解釋。陳嫣然早就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早就分手了。”</br> 在座的幾個人同時一愣,相互看了看,然后由范德澤問道:“你們分手了?什么時候的事情?陳嫣然還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想要見你一面。”</br> 周潛龍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分手都快二年了,當時我剛好要擔任市委一把手張東峰的專職秘書,擔心會引發許多人的胡亂猜疑,所以就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不過,我向張東峰領導專門匯報過此事。”</br> “其實是我在無意中發現陳嫣然與她原先的領導,也就是海東區文化館館長呂鴻信有不正當關系,我憤然提出了分手。”</br> “不知道后來陳嫣然是如何搭上了余永春的關系,但我知道,呂鴻信和余永春是親戚。”</br> 范德澤臉色明顯輕松:“周秘書,既然你們早就不是男女朋友關系,這件事情,辦起來也就容易了。”</br> “我們原先考慮你們是男女朋友關系,你又是市委主要領導身邊的人,我們需要考慮這方面的影響。呂處,你來說說。”</br> 呂承志接話道:“周秘書,知道你和陳嫣然不是男女朋友關系,我感覺輕松多了。事情是這樣的,梅雪柳跳樓案,經過進一步調查,我們懷疑有人為因素,她的丈夫余永春非常可疑。”</br> “就在我們著手調查余永春的時候,他潛逃了。不久前,余永春在廣城落網,我們的人趕到廣城后,對余永春進行了突審。”</br> “他看到以前的同事,便知道這一關過不了,便進行了坦白,說是把百憂解偷偷換成氯硝安定的主意是陳嫣然出的。”</br> “而陳嫣然之所以能想到這種方法,是因為她曾經排練過相關的節目。”</br> 周潛龍驚訝地問道:“他們為什么這樣做,這有意義嗎?”</br> 呂承志向周潛龍解釋了這兩種藥的作用,繼續說道:“這是一起計劃周密的謀殺案。”</br> 周潛龍問道:“有沒有可能余永春想推脫罪責,把責任全部推給陳嫣然?”</br> 呂承志進行解釋:“對于本案中藥物的來源,我們仔細查過,沒有任何證據證實余永春曾經從某種合法的途徑得到過這種藥物,相反,我們找到了陳嫣然獲得這種藥物的證據。”</br> “另外,我們走訪過陳嫣然的工作單位,詢問過許多同事;還走訪了陳嫣然的一些親戚朋友,他們都沒有反映陳嫣然性格暴燥,根本不需要服用氯硝安定藥物。”</br> 周潛龍疑惑地說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陳嫣然為什么要這樣做?余永春有老婆,又比她大這么多。”</br> 按照周潛龍對陳嫣然的理解,她有當領導的想法,但應該不會主動提出換掉梅雪柳的藥,畢竟她還沒有歹毒到如此程度。</br> 極大的可能在于余永春提出這樣干,陳嫣然在無法改變余永春想法的情況下參與了這件事。</br> 就在周潛龍考慮的時候,范德澤說道:“周秘書,我們已經決定對陳嫣然采取手段。最初以為你們是關系密切的男女朋友,這件事情需要通知其親屬。”</br> “考慮到陳嫣然父母身體都不是很好,再加上你的身份特殊,才想到通知你。既然你們早就已經分手,那就沒有完全沒有必要了。”</br> “另外,周秘書,陳嫣然想見你一面,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是不是與她見一見,可能有利于案情的偵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