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建義繼續(xù)說道:“領(lǐng)導(dǎo),我是受組織培養(yǎng)和教育多年的干部,我想向領(lǐng)導(dǎo)表明三點態(tài)度。”</br> “一、堅決支持和積極配合市委查清我女婿的問題,該受什么樣的制裁,就受什么樣的制裁,決不姑息。”</br> “二、在對待女婿的問題上,我原先犯了嚴重錯誤,所以,我一定端正態(tài)度,接受市委的審查,不諱錯不瞞錯,我必須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承擔一切后果。”“三、鑒于我在這件事情上所犯的錯誤,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和不良影響,產(chǎn)生了較為惡劣的后果,我正式向市委提出請辭。現(xiàn)在我口頭向領(lǐng)導(dǎo)進行請辭,接著我會將書面請辭報告交上來。”</br> 周潛龍在一旁記錄,心中暗想戴建義這是最后的困獸掙扎吧?</br> 請辭,不知是他自己想出的點子,還是誰幫他出的主意?</br> 這一招確實有點意思。市委如果同意他請辭,說明市里已經(jīng)完全放棄他了,他最后的一點希望也就破滅了。</br> 但是辭職并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得到同意,他便成了無職閑人,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以自由人的身份出國。</br> 反正他的財產(chǎn)都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國外,為此到了國外,他仍然可以活得很好,還能逃過眼前的劫難。</br> 相反,市委如果不同意他請辭,那是否說明,市委對他還抱有希望?</br>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戴建義拋出的一個試探性消息,為了測試市委尤其是張東峰的反應(yīng)。</br> 此外,他這次來找張東峰,把所有的罪錯全部推到女婿頭上,對于他本人只字不提。</br> 這也充分說明,他并不是真的前來檢討,而是來進行試探。</br> 戴建義的話說完了,張東峰自然不能不表態(tài)。</br> 張東峰說道:“你說了三點態(tài)度,那我就說三點意見吧。”</br> “一、你的女婿是犯了錯誤還是犯了法,我具體不是很清楚。司法部門正在進行調(diào)查,他們有他們工作的程序,我不便表態(tài)。”</br> “二、你剛才所說的不諱錯不瞞錯,我認為這個態(tài)度很好。只有不諱錯不瞞錯,才能真正認識錯誤,才能開誠布公、實事求是。”</br> “三、至于你個人是否請辭,那是你個人的行為。你現(xiàn)在是清元縣一把手,你要請辭,市委需要經(jīng)過一定的程序,在沒有經(jīng)過程序之前,我在這里不便發(fā)表意見。不過,需要明確的是,你現(xiàn)在還是清元縣一把手,是你該做的工作,你必須擔負起來。”</br> 戴建義陪笑道:“我一定牢記領(lǐng)導(dǎo)的三點意見,認真學習、深刻領(lǐng)會。”</br> 張東峰沒有再說話,人已經(jīng)站起來。</br> 戴建義知道談話結(jié)束了,連忙站起來,向張東峰告別。他準備張東峰和自己握手,右手緊貼在褲縫間,隨時準備伸出來。</br> 張東峰卻像沒看到一樣,對周潛龍說道:“汽車在哪里?”</br> 周潛龍回應(yīng)道:“領(lǐng)導(dǎo),汽車已經(jīng)等在下面。”</br> 戴建義顯得很尷尬,只好說道:“領(lǐng)導(dǎo),我先走了。”說過之后,轉(zhuǎn)身離去。</br> 他大概還想張東峰說一聲走好之類的話,可張東峰竟然根本沒有理他。</br> 周潛龍看著戴建義離去的背影,感覺他就像扛著一座山似的。</br> 又到了國慶節(jié),這是周潛龍擔任張東峰專職秘書后的第二個國慶節(jié)。</br> 前一個國慶節(jié),他跟著張東峰去了省城。</br> 這個國慶節(jié),張東峰仍然回省城,他卻沒去,他留在家里撰寫張東峰在全市公安局長會議上的講話稿。</br> 下午,把張東峰送上火車后,周潛龍回家整理東西,打算開車去一家郊外的山莊,便于清靜地寫稿,同時有人照顧起居飲食。</br> 這次他打算開的是那輛公安越野車,性能好,便于開長途。</br> 專項打擊行動告一段落之后,周潛龍曾經(jīng)打算把這輛汽車還給范德澤。</br> 范德澤卻說周潛龍的工作還沒做完。周潛龍則回應(yīng)專項打擊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范德澤說這次行動確實結(jié)束了,但是還有下次吧。這輛汽車是專門給專項打擊行動聯(lián)絡(luò)員配備的,好像沒人說你不再是聯(lián)絡(luò)員?如果哪天公開宣布你不再是專項打擊行動的聯(lián)絡(luò)員,再把汽車還給我。</br> 到了現(xiàn)在,周潛龍有些想明白了,他的聯(lián)絡(luò)員職務(wù)沒有取消,汽車沒有收回去以及有一段時間張東峰始終不給他安排工作,都是因為張東峰并不認為專項打擊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br> 再聯(lián)系現(xiàn)在張東峰要他寫的講話稿,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張東峰或許不甘心,專項打擊行動還會繼續(xù)搞下去。</br> 只不過,下一步怎么搞,周潛龍根本不清楚。</br> 整理好東西,他便下樓去吃東西。</br> 周潛龍前段時間閑置后,一直在自家小區(qū)附近的小餐廳吃飯。</br> 他走進常去的一間餐廳,由于時間尚早,里面沒有人,只有老板和老板娘兩口子坐在那里。</br> 老板認識周潛龍,此時看見他進來,立即堆上滿臉的笑容:“你來了,還是老樣子?”</br> 周潛龍點了點頭,笑道:“好的。”</br> 就在此時,有個人從餐廳門前經(jīng)過,不經(jīng)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接著立即走進來。陸嘉木原在義東晚報當社長,后來因為義東日報出了多次編輯錯誤,市委宣傳部便將他調(diào)過來。</br> 剛來時,他擔任副總編輯,饒振海離開后,他便成為總編輯。</br> 徐華暉擔任宣傳部長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目前正著手內(nèi)部調(diào)整。</br> 接下來,或許要調(diào)整副職領(lǐng)導(dǎo)。</br> 據(jù)可靠消息,陸嘉木去當副職領(lǐng)導(dǎo)的可能性極大,擔任義東日報總編輯一職,估計只是過渡。</br> 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冷板凳之后,周潛龍的人生態(tài)度又有了一次轉(zhuǎn)折。職場變換讓他意識到做人要有平常心,他想盡可能地過一種低調(diào)生活。</br> 周潛龍原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在自家小區(qū)并不太會碰到熟人,從陸嘉木的出現(xiàn)可見,他的行蹤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br> 陸嘉木雖然做出一副偶然經(jīng)過的模樣,但是周潛龍斷定,肯定不是偶然。既然總編輯力邀,自己也不好拿架子,周潛龍只好改變吃飯的地方。</br> 走進酒店的包廂,里面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經(jīng)濟部主任陳星宇和政法部主任司剛捷。周潛龍由此知道,一定是他們兩人中的一個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又認為他們現(xiàn)在根本請不動周潛龍,便將陸嘉木拉了出來。</br> 在此之后,又陸續(xù)有些人趕來。不僅有報社里的領(lǐng)導(dǎo),還叫來了幾個美女。分別是義東市在線視頻部的美女主播梅梓璐、義東時代金報女記者穆冰藍、義東日報副刊部編輯陳怡月,三個都是大美女。</br> 陸嘉木要上酒的時候,周潛龍直接拒絕:“今天真不能喝酒,晚上還要寫材料。”陸嘉木疑惑地說道:“材料應(yīng)該由市委辦公廳秘書處的人來寫,怎么會要你寫材料?”</br> 周潛龍進行解釋:“這是一項特殊任務(wù),今天是真不能喝,下次吧。”</br> 陸嘉木當然不能強行要求周潛龍喝酒,于是說道:“周秘書不能喝,我們喝。無酒不成宴。明天就要過節(jié)了,大家難得一聚,氣氛還是要的。”</br> 周潛龍雖然一再申明不喝酒,可是,飯局上有三個美女。這些人之所以被叫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陪周潛龍喝酒。</br> 陸嘉木一聲令下,三個美女便上場了。</br> 對于這三位美女,周潛龍都不熟悉。</br> 義東在線視頻部,是一年前才組建的,梅梓璐剛剛加盟不久。</br> 時代金報的地位,和義東日報差了一個等級,難得受到關(guān)注,周潛龍自然是不認識穆冰藍。</br> 至于陳怡月,她在副刊部,周潛龍平時沒有接觸,當然也不認識。</br> 當然,周潛龍原先只是在海東區(qū)上班,根本沒有機會認識這些美女。</br> 擔任張東峰的專職秘書后,周潛龍為了坐穩(wěn)位置,一邊要努力適應(yīng)新的工作,一邊要保持低調(diào),經(jīng)受各種誘惑,為此也沒有主動地、有意地認識這些美女。</br> 否則的話,依著周潛龍的身份,主動向他投懷送抱的美女多的是。</br> 現(xiàn)在有了這樣的機會,再說在陸嘉木的鼓動下,梅梓璐顯得非常主動,喝了第一杯酒不算,還要和他喝交杯酒。</br> 美女主動,周潛龍也不好拒絕,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單身,于是大方地和梅梓璐挽手,喝下了交杯酒。</br> 梅梓璐確實是個大美女,凹凸有致的身體非常誘人。</br> 梅梓璐既不叫周處、周秘書、也不叫領(lǐng)導(dǎo),而是叫周哥,而且這個聲音極其特別。喝完交杯酒,梅梓璐還不想松開周潛龍的手,嬌滴滴地說道:“周哥,我們今天喝了交杯酒,以后你可要記住我。”</br> 周潛龍估計,別說以后,就算今天他要將她帶走,大概都不會有太大問題。</br> 接著梅梓璐鬧著要周潛龍的電話。周潛龍便拿出手機以及梅梓璐的名片,撥打了她的電話。</br> 穆冰藍不肯落后,責怪周潛龍偏心,也向周潛龍要電話。</br> 周潛龍當然不好做得厚此薄彼,問了穆冰藍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br> 吃過飯,陸嘉木提出活動活動,梅梓璐更是熱情相邀。</br> 周潛龍雖然有些心動,卻又不得不拒絕,畢竟正事要緊。</br> 由于喝酒喝多了,周潛龍不得不放棄開車去郊外的山莊的打算,先回家睡覺。</br> 大概是前段時間太閑了,這幾天又太忙了,一時還無法完全適應(yīng),于是這一睡,居然睡到第二天早上。</br> 他打開手機,頓時有一堆短信排著隊顯示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