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今晚還要去見許冰巧,當然不能在這里喝酒聊天,于是說道:“我和行舟經常會來打擾您,下次吧。今天真的還有一些事情,先告辭了。”</br> 陸興學見留不住張東峰,只好說道:“這酒可以留到下次喝,不過領導留下了上品墨寶,今天你得在這里選一樣東西拿走,這是這里的規矩。”</br> 張東峰心里不禁暗喜,表面卻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寫的字怎么能與這些專業的東西相比?”</br> 站在旁邊的陸行舟當然知道張東峰今天來這里的真正目的,但他現在還不能直接說穿。</br> 陸興學對張東峰正色說道:“領導,你不拿這里的一樣東西也行,那就把你自己寫的字拿走吧。”</br> 張東峰做出勉為其難的樣子,問陸行舟:“你看怎么辦?”</br> 陸行舟會意地接話道:“領導,你還是選一樣吧。這里的規矩真是這樣的,我叔叔也不好為了你破例。”</br> 張東峰還是搖頭說道:“我寫的字怎么能與這里的作品相比,怎么好意思呢?”</br> 陸興學說道:“領導,你別客氣了。我希望你把你寫字放在這里。這里墻壁上掛的、抽屜里收的,你都可以隨意挑選。”</br> 張東峰繼續詢問陸行舟:“你說,我選什么好?”</br> 陸行舟當然知道張東峰想選什么,便進行提議:“依我看,領導還是選擇這幅《臥雪圖》吧。”</br> 張東峰事先已經跟陸行舟說過此事,原先打算讓陸行舟出面說情,現在看來計劃不如變化快。</br> 不過,為了顯得不刻意,張東峰還是進行拒絕:“我寫的字怎么能跟這樣的作品相提并論?我再看看能選什么,我不能帶走這幅作品。”</br> 陸興學此時心情不錯,便笑道:“行舟說得不錯,領導今天能留下這樣的墨寶,讓我大開眼界,也只有這幅《臥雪圖》才能配上。”</br> 說完,他便上前取下《臥雪圖》卷好,雙手直接遞給張東峰。</br> 張東峰當然不會、也不能再拒絕,否則就是顯得自己太矯情了,萬一陸興學反悔不送了,豈不是麻煩?</br> 于是他連聲表示感謝,同時接過了《臥雪圖》。</br>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許冰巧應該等急了,張東峰便向陸興學告辭,出門上車,離開了呼童街。</br> 陸行舟把張東峰送到龍觀賓館自行離去。</br> 張東峰則直接來到許冰巧的住處。</br> 一進屋,許冰巧就關上門,直接把身體吊在張東峰的脖子上,嬌嗔道:“大晚上你去哪里了?明天我都要走了,你也不來陪我。”</br> 自從發生了親密關系后,一向穩重的許冰巧在二人私下相處時,完全就象個小女人,一直想粘著張東峰。</br> 張東峰就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舉起來,說道:“你猜猜這是什么?”</br> 許冰巧似乎與張東峰從事親密運動上癮了,一時并不在乎張東峰手上的東西,而是直接開始親吻。</br> 張東峰受不了許冰巧這樣的舉動,便打算先從事一次親密運動再說。許冰巧現在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這個東西上面,送禮的情意就少多了。</br> 半個小時后,親密運動結束,張東峰起身拿過這幅畫交給許冰巧。</br> 心滿意足的許冰巧合有些疑惑地接過畫軸,慢慢地展開來。</br> 張東峰知道許冰巧從小習畫,而且喜歡畫畫,所以才打算送她最喜歡的東西。</br> 看到這幅《臥雪圖》,許冰巧果然眼前一亮,認真地欣賞起來。</br> 張東峰解釋道:“這是我今天晚上用一幅字在朋友那里換來的。你是畫家,我想你會喜歡。”</br> 許冰巧笑道:“你從來沒有收藏過字畫?難道是別人剛送你的字?還是你用你寫的字交換這幅畫?”</br> 看著張東峰微笑著點了點頭,許冰巧笑道:“我從來沒有看過你寫過毛筆字,大概是這個人想有求于你,通過這種方式來討好你。”</br> 張東峰一直以來是謙虛溫和、低調不張揚,但在與自己已經有了親密關系的女人面前,當然要進行顯擺,于是他說道:“我不喜歡給單位和個人題字,避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但不代表我不會寫字。”</br> “今天我就給你寫一幅字,讓你看看我的水平。”</br> 沒有水平的顯擺是吹牛,有底氣的顯擺是自信。</br> 由于平時要寫字,張東峰的書房里當然放著文房四寶。</br> 在鋪開的宣紙上面,張東峰略為思索,便寫下了:冰清玉潔、巧笑嫣然。</br> 既契合了許冰巧的名字,又贊揚了許冰巧的氣質與漂亮。</br> 字畫相通,許冰巧當然看出張東峰寫的字真心不錯,便小心把畫卷起來,扎好,放到沙發上,又把張東峰寫好的字攤平進行晾干,便偎進張東峰的懷里,動情地說道:“感謝你送這么珍貴的禮物給我!”</br> 張東峰笑道:“你把你這個人都給了我,一幅畫和一幅字算得了什么?”</br> 許冰巧就在張東峰腮上輕咬一口,嫵媚地說道:“你壞!”</br> 張東峰回吻了一口,笑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我又要和你壞一回。”</br> 幾天后,張東峰在班子成員會議上向大家宣布了省委的一個決定,任命陸行舟同志為班子成員、常務副職。</br> 此前不久,省紀委已下達了關于撤銷許承恩龍觀市班子成員、常務副職的決議。</br> 陸行舟的這次任命,毫無疑問是張東峰努力的結果,他多次找過省委主要領導,力薦陸行舟。</br> 因此省紀委關于許承恩的決議下來沒幾天,省委關于陸行舟的任命就跟著到了龍觀。</br> 張東峰宣布完畢,陸行舟按慣例進行表態,感謝組織信任、服從組織安排,當好助手、協助馬子微同志做好工作等等。</br> 接著馬子微和其它班子成員都簡短地說了幾句肯定陸行舟的好話,會議才轉入正式議題。</br> 此時張東峰的手機響了。</br> 往常張東峰主持召開班子成員會議,張東峰的私人手機都是靜音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忘記了。</br> 于是他只好接起電話,原來是衛永言打來的,說有事要向他當面請示。</br> 原來國家級銀行的省行行長盧瀚海離開龍觀市之后,銀監會龍觀市辦事處主任賈樂和就立即帶人進駐這家分行,認認真真、扎扎實實查了近一個星期的的帳。</br> 居然一口氣查出二十多筆違規貸款,然后整理成材料報到省市有關領導和部門,建議給予齊天瑞和相關人員處分。</br> 盧瀚海拿到這個材料后就召開會議,立即做出決定,把龍觀市分行的行長齊天瑞調到省行擔任工會副職領導?,另從省行派出一個年輕的副處長來龍觀市分行擔任行長。</br> 這位新行長一上任,就根據盧瀚海的指示,給龍觀市機械廠貸了3億多元。</br> 有了這筆資金撐腰,再加上廠里原來還有一些流動資金,衛永言便擴建了兩條生產線,同時四面出擊,沖擊省內外市場,銷路一路看好,經濟效益大幅提升。</br> 衛永言此次想打算上馬特色項目,從事高價格、高利潤的產品加工。</br> 由于信任張東峰,在正式實施前,衛永言想先聽聽張東峰的建議,同時還有事情想進行請示。</br> 張東峰便在電話里回應,說現在正在開會,等開完會,有時間了,讓專職秘書通知他來辦公室進行商議。</br> 開完班子成員會議,張東峰留下陸行舟:“大通道項目是你提出來的,我列入了‘一二三四’工程。我物色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令我滿意的人員擔此大任。”</br> “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你最合適。除了你別人沒能耐完成這個任務。”</br> 陸行舟擺了擺手,笑道:“領導憑什么說我最合適?”</br> 張東峰用手指了指陸行舟,繼續說道:“你是個干事的人,這個我心中非常有數。這么多年了,我們天天喊著要建設大通道,實際上根本沒有落實與推進過。”</br> “這條大通道是龍觀市今后經濟發展的主動脈,拋開我們這層關系不說,你為龍觀市人民的利益著想,也要接了這個項目。”</br> 陸行舟被張東峰的這番話所感染,便點了點頭。</br> 自從上次二人發生親密關系后,許冰巧不知是心虛還是什么原因,沒有了微信聊天的耐心和習慣,每次要找張東峰,就干脆打電話過來,覺得這樣直接了當。</br> 男女之間大概都是這樣,兩人沒有把自己完全交給對方時,之間有一層霧隔著,愿意和習慣用一種含蓄的方式進行交流。一旦這層霧被撕開了,這種神秘的方式便失去了它原有的味道。</br> 當然,現在二人的關系還處于非常新鮮、非常甜蜜的時期。</br> 許冰巧時不時會給張東峰來個電話。</br> 這天夜里,許冰巧在電話里說道:“我給了你一些點子,你怎么感謝我?”</br> 張東峰說道:“送你一件龍觀新出品的酒,還沒有上市,外面根本買不到。”</br> 許冰巧說道:“誰稀罕你的酒?”</br> 張東峰明知故問:“那你稀罕我什么?”</br> 許冰巧直接說道:“稀罕你的人。”</br> 一句話讓張東峰感動不已。</br> 一時二個人都沒有說話,許冰巧突然說道:“你就不問問,我現在在哪里?”</br> 張東峰心里有些茫然,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又跑來龍觀市了?于是連忙問道:“你又到龍觀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