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通疑惑之余,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不動聲色地叮囑檔案管理員:“讓保險公司的同志慢慢查,你要招待好。”</br> 就在這個時候,有兩個戴墨鏡的男人鬼鬼祟祟看了看檔案室里面,轉一圈溜走了。</br> 幾分鐘后,柳元修收到一條信息:快跑!</br> 柳元修立即交還三份分檔案,快速離開了交通事故科。</br> 原來,這個信息是沈淺明發的。</br> 二人在東興市第一醫院分開后,沈淺明就用自己的身份證給柳元修買了一個手機,以便保持聯系。</br> 當然,一般情況下,沈淺明叫柳元修不要打電話,有急事要事時才會聯系。</br> 剛才交通事故科的嚴通打電話給杜維,說是事故科檔案室最近來了幾撥不三不四的人,現在有一個很像是刑偵隊正在通緝的那個殺人嫌疑犯,問杜維要不要過來看看?</br> 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杜維只說了一句馬上到就掛了電話。</br> 通話時,沈淺明恰巧就在旁邊,于是他立即向柳元修發了一個信息。</br> 杜維和沈淺明出發時,柳元修早就離開了。</br> 等到杜維、沈淺明趕到交警隊事故科檔案室的時候,嚴通正在訓斥檔案管理員:“為什么讓他走了?”</br> “領導,不讓他走,我還留他吃飯?”</br> “你知道他是誰?”</br> “領導,這個人是誰?”</br> “他是東興市公安局刑偵隊正在通緝的殺人犯!”</br> “領導,我怎么知道是他?他化過妝,與通緝照片根本不像。”</br> 杜維來到檔案室,急忙問道:“人呢?”</br> 嚴通無奈地搖了搖頭:“已經走了。”</br> 杜維和沈淺明立即跑到門外,四周轉了轉,什么也沒發現,又到檔案室提取了指紋,了解情況,還翻閱了柳元修剛剛看過的三份檔案,并沒有發現什么。</br> 杜維回到刑偵隊,立即把從事故科取來的指紋進行比對,結果發現在交警隊事故科的那個保險公司職員正是通緝犯柳元修。</br> 這讓杜維感到有些疑惑,柳元修冒著生命危險從公安局大院逃跑,為什么不離開東興市?而是一時出現在醫院,一時又出現在交警隊,他到底想干什么?</br> 看來,柳元修也在進行調查,也在查找他所說的真正殺害他妻子的兇手。</br> 杜維再三詢問自己,難道這起案子真不是柳元修干的?而是另有其人?</br> 可是那些證據誰能否定?可謂鐵證如山。</br> 杜維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這起案子有什么破綻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還是相信這起案子不會有錯。</br> 那么,柳元修在干什么?他為什么不離開東興市?換成任何人,肯定會離開東興市,越遠越好。</br> 杜維再次翻看那三份案卷,柳元修為什么會冒這么大的風險還要來查這些案卷?更不可思議的是,其中一份案卷居然三天前也被人借過,而且偏偏就是這份案卷,連本來應該放進的照片都沒有了,這又說明了什么問題?</br> 看來,除了柳元修在找這個叫姜新的人,還有其它人也在尋找這個人。</br> 那么,這個姜新是什么人?某些人要找姜新干什么?</br> 柳元修從交警隊成功逃脫后不久,沈淺明就給柳元修打電話,他不能讓柳元修這樣胡來,實在太危險了。</br> 如果當時他不在杜維的身旁,如果他不及時給柳元修發出那個信息,后果真的不堪設想。</br> 沈淺明在電話里大罵柳元修:“你想找死,沒事往交警隊跑干嗎?是不是想進來了?”</br> 柳元修說道:“什么也別說,趕快過來,我這里有情況。”</br> 柳元修又是跑醫院又是跑交警隊,滿以為憑自己的能力能夠找到那個左臂上有疤的兇手,現在看來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br> 不僅自己二次差點被抓,更重要的是現在不僅他在找那個左臂受傷的姜新,而且還有其他人也在尋找姜新。</br> 經過一番考慮,柳元修明白有人趕在他之前把姜新的照片抽走了,真實的意圖正是擔心柳元修認出姜新,是有人要阻止柳元修的調查行動。</br> 來交通大隊事故科尋查的人可能是姜新本人,或者是姜新派來的人。</br> 無論如何,柳元修覺得這個姜新很可能就是殺害妻子的兇手。</br> 因為只有兇手本人才會想到柳元修可能會去翻看他的一些檔案資料。</br> 柳元修在雙方搏斗時看到過那個人,也看到過那只手臂。</br> 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但是還遠遠不夠,而現在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非常有限,根本不能解決問題。</br> 畢竟通緝犯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發現,只要有一個人認出柳元修,他就會非常麻煩,隨時都有重新被抓回的危險。</br> 無奈之下,柳元修只有找沈淺明,無論如何要說服沈淺明幫他,只有依靠沈淺明才能解決問題。</br> 只要沈淺明愿意出面查找就好辦,他可以用破案的名義,自己或委托他人進行調查。</br> 沈淺明在電話說現在不能見面,主要是馬上就要跟杜維、高林等人調查東興市第一醫院鄭院長與某個女人存在親密關系的案子,明天再約。</br> 沈淺明當然明白,柳元修冒著巨大風險要約他見面,是不是那個神秘的兇手有消息了?</br> 跟柳元修打電話的當天,沈淺明一直沒機會抽身。直到第二天,沈淺明跟杜維說到外面查個線索就悄悄溜出了刑偵隊。</br>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被高林盯上。</br> 沈淺明剛出門,高林就悄悄地跟上。</br> 沈淺明約柳元修見面的的地方是位于郊外偏僻地段的好味道餐館,并不引人注目。</br> 進門時,沈淺明并沒有馬上進包廂,而是前后看了看,又打著訂菜的名義轉悠了一番,確認沒有人進行跟蹤后,他才走進一個包廂,與早就到達的柳元修見面。</br> 沈淺明進門就問道:“有什么事?是不是那個人有消息了?”</br> 柳元修沒有客套,立即說了自己獲得的一些重要線索。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他開展調查非常艱難,很難找到突破口,行動極不方便,只能請沈淺明幫忙。</br> 沈淺明并沒有生氣,也不責備柳元修。</br> 如果真象柳元修所說的兇手另有其人的話,那么他就不能袖手旁觀。</br> 被害的對象莫說是他的姐姐,就是任何一個普通人,他必須全力偵察,這是他作為警察的職責。</br> 這時他才突然感到他跟柳元修的角色應該掉過來。他作為警察,才是尋找兇手的主角,柳元修只能做配角,不能本末倒置。</br> 沈淺明覺得還得從兇手左臂疤痕切入比較合適。</br> 形成這種疤痕肯定要經過醫院的手術,從左臂手術的病人中尋找對象雖然仍然范圍很廣,但比什么范圍也沒有進行尋找要好的多。</br> 沈淺明讓柳元修談得盡量詳細一些、盡量具體一些,還臨時對兇手進行畫像。沈淺明有一項獨有的本領,能夠根據別人的描述及時畫出人物來。</br> 根據柳元修描述的特點,沈淺明很快地畫著,畫到第三張的時候,柳元修說就是他!</br>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變故。</br> 原來,高林一直跟蹤沈淺明到了好味道餐館。</br> 沈淺明開著警車往好味道餐館趕,高林攔了一輛出租車緊跟在后。</br> 說實話,沈淺明根本沒有想到他會被一輛出租車跟蹤。</br> 一直到了好味道餐館,盡管沈淺明回頭留意過好幾次,還是沒有發現坐在出租車上的高林。</br> 當高林發現沈淺明跟柳元修坐在餐館包廂里的時候,他還無法相信,一個警察、一個正在追捕殺人嫌疑犯的偵察員會偷偷跟殺人嫌疑犯見面!</br> 剛開始時,高林真想直接沖上去把沈淺明和柳元修一起抓起來,不過,作為資深的紀檢人員,他還是保持了冷靜。</br> 他覺得現在自己跑過去什么問題都不能解決,既抓不了殺人嫌疑犯柳元修,也抓不了和柳元修同流合污的沈淺明。</br> 于是,他立即悄悄打電話給張東峰,匯報目前看到的情況。</br> 張東峰便讓他在那里盯著,他馬上派人過來。</br> 高林就在好味道餐館的一個隱蔽的地方等著。</br> 張東峰立即打電話給公安局長李敢當,通報在郊外的好味道飯店發現殺人嫌疑犯柳元修,讓他立即布置警力進行圍捕,但行動時不要通知沈淺明,原因是沈淺明正在協助紀委辦案。</br> 張東峰這時也動了一點小心思,不讓讓公安局通知沈淺明,主要是防止前功盡棄,這邊警察還沒有出發,那邊柳元修就逃跑了。</br> 但是,為了慎重起見,張東峰并沒有明確告訴李敢當,沈淺明和柳元修在一起的情況。</br> 其實,李敢當在接到張東峰的電話之前,他已經接到過一個神秘電話,說有人看見逃犯柳元修在郊外的好味道餐館出現。</br> 李敢當正要布置警力去現場抓捕時,張東峰的電話打過來了。</br> 李敢當還來不及打聽張東峰是如何知道柳元修在郊外的飯店里,更沒時間追查那個神秘電話是誰打來的。</br> 無論如何,現在最要緊的是抓捕柳元修。</br> 警方的行動非常迅速,不到十分鐘,一批公安干警就把好味道餐館包圍了,李敢當親自帶著公安干警隨后趕到。</br> 李敢當帶著刑偵隊的顧長武、杜維等人迅速沖進餐館,快速對每間包廂進行檢查,根本沒有發現柳元修,只看到沈淺明跟一個小伙子在吃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