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走進辦公室,發現鄭冠華一臉喜色地看著文件,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br> 一般來說,從縣長到縣委書記,總是要經歷好幾年,現在鄭冠華只過渡了一年多一點的時間,真是運氣爆棚。</br> 看著張東峰走進來,鄭冠華并沒有讓他坐下,而是微笑著打開筆記本推到他面前。</br> 張東峰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鄭冠華,接著開始細看筆記本上的內容。</br> 只見筆記本上寫著的第一行字:江東縣委書記鄭冠華。</br> 張東峰沒有繼續往下看,而是笑著向鄭冠華拱手說道:“恭喜鄭書記。”</br> 鄭冠華擺了擺手,示意張東峰再往下看筆記本上的內容。</br> 筆記本上寫的第二行字:縣委副書記、代縣長陳學定。</br> 第三行字:縣委副書記吳平陽。張東峰不認識這二個人,他猜測應該是空降來的干部,就是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br> 筆記本上的第四行字: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鐘世明。</br> 張東峰疑惑地問道:“鄭書記,趙平海副書記、盧明杰副縣長呢?”</br> 鄭冠華解釋道:“據我所知,趙平海這次沒有能夠成為縣長候選人,為了安撫他,組織上已經考慮讓他去海天市任職,級別到位了,但已經是喝喝茶、舉舉手的部門了。”</br> 趙平海連續二次失去晉升的機會,對他來說,打擊力度還是蠻大的,要想讓他再繼續很好地配合鄭冠華和新任縣長陳學定的工作,是不太現實的,為了讓空降干部更好地開展工作,當然得讓這樣的人挪位。</br> 盧明杰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原先是海天市古林縣的常務副縣長、后來平調到江東縣來擔任常務副縣長,現在還是沒有機會晉升為縣長,心里肯定也是不爽的,當然也得挪位置。</br> 這樣看來,空降來的二位干部身份很特殊、背景很深厚。</br> 當然,張東峰也在筆記本的最后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縣委常委、副縣長張東峰。</br> 雖然張東峰已經從歐陽海燕那里得到了這個任職消息,現在從鄭冠華的筆記本上看到這行字,臉上還是顯露出非常吃驚的樣子:“鄭書記,怎么還有我,這怎么可能?”</br> 鄭冠華笑道:“怎么不可能?這是組織上的認可和決定。”</br> “東峰啊,今后好好干。”</br> 張東峰當然知道鄭冠華此時找自己的用意,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態度。</br> 原先鄭冠華是縣長,自己是縣長助理,二人配合的很好。</br> 現在鄭冠華成為了縣委書記,自己成為了常委副縣長,鄭冠華應該是想讓自己能夠成為制衡新上任縣長的一大幫手。</br> 張東峰不清楚新上任的縣長陳學定為人如何、能力怎么樣?反正現在只能是自己向鄭冠華進行靠攏,于是他明確地表示:“鄭書記,我聽您的,您說怎么干就怎么干。”</br> 鄭冠華笑容滿面,但擺了擺手:“張縣長,這樣可不行,讓那邊知道的話,好象我要一言堂、全面抓。”</br> “原先你是我的工作助理,指揮你工作是理所當然的。現在我是書記,你是副縣長,分工不一樣了,你要協助好縣長工作。不過,我們都是為了發展好江東縣。”</br> 張東峰笑道:“最終我們要與書記保持一致。”他當然知道,必要的態度是必須要表明的。</br> 鄭冠華笑而不語。張東峰便開始轉換話題:“鄭書記,你知道那二個人的情況嗎?”</br> 說實話,這次干部變動,對于鄭冠華和張東峰來說,是最大受益者。</br> 當然,無論是為了便于開展今后的工作,還是為了制衡,張東峰對于空降來的二名干部心有警覺。</br> 他們是為了晉升的成績而不顧一切,還是自認為有背景而不把一些人放在眼里?都會對自己的工作帶來影響。畢竟自己不同于鄭冠華,他是一把手,這二個空降干部還得有所顧忌。</br> 知彼知已才能有所準備。</br> 聽到張東峰的問話,鄭冠華的臉色有些凝重,緩緩說道:“據我所知,陳學定和吳平陽都來自京城。”</br> “陳學定大學畢業后先在部委工作了幾年,后來外放出去擔任過常務副縣長,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沒有轉正為縣長,而是又回到了部委里。”</br> “考慮到今后在仕途上要所發展,必須要有縣長、縣委書記等工作履歷,一年后,又重新外放出來。”</br> “吳平陽海外留學回來后一直在國家部委任職,同樣是為了工作履歷完整,空降到基層來任職。”</br> “本來吳家是想直接讓他擔任縣長,只是省里主要領導認為吳平陽不同于陳學定曾經擔任過副縣長,基層的工作經驗不足,不便于擔任責任重大的縣長,經過一番協商和討論,最終任命吳平陽為相對務虛的副書記。”</br> 其實上,從省里、京城空降到地方任職的人很多,張東峰也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知道了相應的情況后,張東峰便離開了鄭冠華的辦公室,畢竟他現在只是副縣長,與這二個空降干部的職務相差有些遠,產生沖突的概率比較低。</br>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東峰終于面露喜色。</br> 盡管心里已經有所準備,但從鄭冠華那里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還是讓他心里高興不已,畢竟晉升速度太快了一點,簡直讓人不可思議。</br> 想了想,張東峰便打電話給歐陽海燕,一是向她告知自己得到的消息,二是讓她是否能從省委組織部的那個閨蜜那里打聽到一些情況。</br> 等到張東峰回到住處,歐陽海燕打來了電話,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東峰,你的考驗來了!”</br> 張東峰一時沒有聽明白,下意識地問道:“考驗,什么考驗?難道情況有變?”</br> 幸好歐陽海燕在電話里所說的情況與鄭冠華告知的情況相差無已,只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張東峰心里感覺有些凝重。</br> 歐陽海燕嘆了一口氣說道:“陳學定所在的陳家并不強大,不足為懼,只是陳家依附于歐陽家族,這樣就會有些麻煩。”</br> 什么?居然這么快,自己就與歐陽家族對上了?</br> 看來歐陽家族確實厲害,居然能直接操控空降干部的任命!</br> 當然,張東峰在電話里卻不能表現出對此事過于驚訝與懼怕,反而安慰道:“海燕,看來真是緣分啊,不是冤家不聚頭。行,我小心一些就是了,盡管避免與陳學定正面對抗。”</br> 放下電話,張東峰原先凝重的心里也想開了。</br> 一是自己與歐陽海燕的關系還沒有公開,歐陽家族不會沒事找事地找自己的麻煩;二是就算自己與陳學定在工作上起矛盾了,他畢竟只是歐陽家族扶持的人,不是歐陽家族本身的人,歐陽家族不可能過于囂張。</br> 就算歐陽家族不按常理出牌,囂張地打壓自己,那自己是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光腳的也許會疼、也許會出血,但那雙鞋,也許也會破了。</br> 要在戰略上藐視對手,要在戰術上重視對手。</br> 張東峰長出了一口氣,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立刻,一股清新的微涼的晚風吹了進來。</br> 看著窗外萬家燈火和黑沉沉的天空,張東峰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里,是光明一片還是陰沉一片,或者是各自對半。</br> 第二天,張東峰準時來到江東縣會議中心,參加全縣干部大會。</br> 這一次,他沒有坐在下面聽,而是直接坐到了臺上。</br> 海天市委書記梅武杰坐在最中間,右邊是海天市委組織部長鐘開武,左邊是鄭冠華。</br> 鄭冠華的左邊是新上任的縣委副書記吳平陽。</br> 鐘開武的右邊是新上任的代縣長陳學定、陳學定的旁邊是張東峰。</br> 大會上,鐘開武宣布了對鄭冠華等四位同志的任命決定。</br> 每宣布一位同志,都站起來向臺下鞠一躬,臺上臺下鼓掌表示歡迎和恭喜。</br> 輪到張東峰時,他當然也不例外。</br> 此時臺上臺下熱烈的掌聲似乎在告訴人們,張東峰是一匹黑馬、一匹不死的黑馬!</br> 畢竟他的經歷、他的晉升速度,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br> 由于張東峰的意外上位,博得人們的高度關注,反而蓋住鄭冠華快速成為縣委書記的風頭,主要是張東峰的上位速度刷新了人們對干部提拔固有程序的認識。</br> 接著,鄭冠華和新上任的縣委副書記、代縣長陳學定作為江東縣的主官,分別進行表態發言。</br> 會議最后,海天市委書記梅武杰對新上任的領導干部和新組成的江東縣領導班子提出幾點要求和期望。</br> 由于這次領導干部調整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而且情況特殊,為此每個人的發言都沒有進行長篇大論,都只是按照形式,完成流程而已。</br> 與此同時,這一次,海天市委書記和組織部長也沒有留下來聚餐,以下午要開會為由直接回了海天市。</br> 送走市委書記和組織部長后,江東縣委辦和縣府辦的主任忙得焦頭爛額,緊急安排縣領導們的辦公室、準備專職秘書人選、空降來的干部還要準備臨時住處等等。</br> 不過,鄭冠華此時卻突然通知所有常委立即開會!</br> 雖然全縣干部大會開的簡短,但此時也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離下班時間只有半個小時,況且今天還是星期天。</br> 張東峰心里明白,鄭冠華是想借此進行立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