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向陸備軍進行匯報：“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林亞飛應該是被人利用了，當成了陷害盧偉的一個工具。”</br> “徐柔已經從匯款銀行找來了當時辦理業務的相關視頻，取得了當事人的照片和簽名，經過樂靜律師的調查，林亞飛根本不認識這個辦理匯款的人。”</br> “不過，此事林亞應該是知情的，畢竟用的是她的身份證。實名舉報信也是林亞飛親自寫的。”</br> “這個匯款經辦人的詳細情況，需要通過公安人員展開調查才能得到，是不是進行調查，請陸書記決定。”</br> “另外，經過樂靜和徐柔的努力，已經確定是省府秘書長楊普剛指使林亞飛干的。”</br> 陸備軍聽到這里，插話問道：“楊普剛，此事確定？”</br> 賀平解釋道：“林亞飛受到樂靜調查后，立即去新芝會所見楊普剛，被徐柔親眼所見。”</br> “徐柔還動用了微型錄音手段，拿到了林亞飛和楊普剛的對話。我聽過后，認為林亞飛自己確實沒有匯過那筆款，是有人冒充她這樣做的。”</br> “與此同時，楊普剛應該起著中間作用。也就是與上面領導與林亞飛這樣的人進行聯系的人。”</br> “最為關鍵的是，楊普剛在這次談話中，提到了馬上要召開的重要會議，提到了權力重構。”</br> 陸備軍聽到這里，又進行插話：“等等，權力重構，是什么意思？”</br> 賀平搖了搖頭：“楊普剛只是提出這個說法，并沒有進行解釋。不過，我聯系他前后所說的話，應該是針對這次換屆會議的。”</br> 陸備軍接連抽了好幾口煙，才開口說道：“看來，上次孫書記提醒的對，某些人盯著這場會議，想讓我選舉不成功。”</br> 賀平驚道：“陸書記，你是由高層同意，省委任命的書記，在這次選舉中肯定要當選的，怎么可能不當選呢？”</br> 陸備軍搖了搖頭：“雖說這樣的選舉只是一個形式，只是完成一個程序，但是凡事總有意外，如果我落選的話，真的是實現了他們所說的權力重構。”</br> “對了，讓盧偉出來，有什么好的辦法？”</br> 賀平說道：“上次，我聽徐柔說過，有二個辦法可以讓盧偉盡快出來。”</br> “一是讓盧偉成為這次會議的代表，那么省紀委、市紀委就必須提供一個詳細的、證據明確的報告，否則，就只能放他出來。”</br> “二是啟動對楊江平的調查，做到以查對查。”</br> 陸備軍想了想，擺了擺手：“徐柔也對我說過這二個辦法。只是啟動楊江平的調查，總得有合適的理由，另外這是陰謀，以陰謀對陰謀，算是小道，盡量少用。”</br> “還是用第一個辦法吧，用陽謀來對付陰謀。”</br> “另外，你打電話問問周康，孫書記今晚是否有時間見面？”</br> 賀平出去給周康打電話，說是自己的老板有急事要見他的老板。</br> 周康經過請示后，告知今晚九點可以去老板的家里見面。</br>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賀平向陸備軍匯報了對林亞飛近段時間的調查情況。</br> 費明接到任務后，立即找人對林亞飛進行秘密調查。</br> 警察進行調查有著很多的便利和手段，幾天跟蹤下來，費明就交給賀平一張詳細的調查表。</br> 現在賀平就指著這張調查表說道：“經過秘密調查，這幾天林亞飛的行程還是排的很滿。”</br> “一方面說明林亞飛精力很旺盛，另一方面林亞飛頻繁地與人約會，可能在安排什么事情？”</br> “比如她幾點幾分到哪間酒店，這個房間是誰開的，她幾點幾分進入房間，幾點幾分離開。”</br> “她和這些人會面，絕大多數是在酒店里，而且是在不同的酒店。基本上是人家開好房間，她先去，在酒店大堂拿到鑰匙牌，然后去房間里等。”</br> “另外，還聽到傳聞，是她自己對人家說的，她要當院長了。”</br> 陸備軍似乎沒有聽明白，反問道：“院長，什么院長？”</br> 賀平解釋道：“是林亞飛酒喝多了，與別人說的，而且說過好幾次。事后，別人向她求證，她笑笑，并沒有否認。”</br> 陸備軍疑惑道：“就她這個水平，當個副院長已經很勉強了，還想當院長？開什么玩笑？”</br> 賀平繼續說道：“姚曉霞已經在華杭市電視臺工作，準備當節目主持人。”</br> 陸備軍更加驚訝：“姚曉霞的地方口音這么重，怎么能當主持人？作個編導之類工作還差不多。”</br> 賀平解釋道：“奇怪的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盧偉被紀委采取留置措施后，姚曉霞就到華杭市電視臺上班。”</br> “更加奇怪的是，新員工進來，一般是一年的試用期。特別優秀的話，至少也要三個月的試用期。不過，姚曉霞的一天試用期也沒有，直接成為了正式事業編制員工。”</br> “這種事情根本隱瞞不住，華杭市電視臺許多人議論紛紛。”</br> “聽說，華杭市電視臺準備為她專門開辦一個地方節目，以掩蓋她地方口音的問題，同時還指定了幾個人專門輔導她的普通話。”</br> 陸備軍臉上有些怒氣：“完全是亂來，誰在操作此事？”</br> 賀平說道：“能違反編辦規定直接進行操作，應該是楊普剛在運作。”</br> 陸備軍不再說話，賀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一會兒，便悄悄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等到晚上約定的時間到來。</br> 孫鐵成臉型圓潤、說話不快不慢，也很少發脾氣，也很少動用書記的一票否決權來進行反對。</br> 為此，孫鐵成來曲江省快二年了，讓許多人感覺他是個忠厚的人、老實的人、同時也是個懦弱的人。</br> 不過，象陸備軍這樣與孫鐵成交往多的人，覺得孫鐵成給外界的形象與真實的情況，其實是不一樣的。</br> 孫鐵成確實非常穩重，很少主動出手，但不代表他不會出手。</br> 近二年來，他其實慢慢地更換了一些關鍵崗位上的人，包括運作陸備軍去華杭市擔任市委書記。</br> 只是他用人少量而動作緩慢，同時有些人還算是舊人，為此才會讓許多人產生錯覺。</br> 其實上，陸備軍覺得孫鐵成已經慢慢地掌控了整個局面，只是沒有進行攤牌而已。</br> 陸備軍和賀平來到省委常委專用別墅區的一號樓時，孫鐵成剛剛在庭院里散了幾圈步，正準備上樓去練書法。</br> 散步是為了健身，活動筋骨。作為省委書記，每天的工作量當然是滿負荷的，光是批閱文件、或者接待想見他的人工作量就非常大。整天基本上是在說、在寫。</br> 練字是為了靜心。縱然他一直保持著平和心態，但有些人做的有些事，總會讓他的心境發生一些變化。</br> 賀平等在客廳里，周康陪著陸備軍和孫鐵成來到書房。</br> 周康鋪好宣紙后，孫鐵成開始寫字，陸備軍則主動伸手幫他拉紙。</br> 孫鐵成寫好幾個字，開始換紙的時候，停下來問道：“好易居和城市綜合體工程實施的如何？”</br> 陸備軍回應道：“進度基本上還算順利。”</br> 孫鐵成強調了一句：“好易居是全省最大的安居工程，具有樣板作用，也是你去華杭市實施的最重要的民生實事工程，既要加快進度，又要保證質量。”</br> “基本順利是什么意思？”</br> 陸備軍陪著小心回答：“天元集團受到了一些壓力，有些方面受到了阻礙，自從盧偉被留置后，徐柔的工作重心并不在這二個項目上，進度便受影響了。”</br> 孫鐵成聽到這里放下筆：“上次我讓她不要再介入此事，為什么她一直還在調查？”</br> 陸備軍看了看周康：“主要是盧偉在留置的地方，被采取了好多種手段，徐柔擔心盧偉堅持不住。”</br> “我聽賀平說，徐柔設法見到過盧偉，發現盧偉的臉被打成紅一塊、紫一塊，同時精神也不太好。”</br> 孫鐵成臉上露出罕見的怒氣：“我以為讓胡國輝出面打過招呼，下面具體操辦的人應該不會亂來。現在看來，有些人沒有了底線。”</br> “盧偉個人感覺太好，本來我打算讓他經受一下這樣的磨練，順便再看看這些人還會有什么樣的動作。現在看來我們要盡快把盧偉弄出來。”</br> “你有什么合適的辦法？”</br> 陸備軍回應道：“徐柔上次來找我，提出了陽謀和陰謀二個辦法。”</br> “陽謀的辦法就是讓盧偉成為會議代表。陰謀的辦法就是啟動對龔強、楊江平、方君明的調查。”</br> 孫鐵成并沒有立即否定陰謀辦法，而是平淡地問道：“盧偉的案子還沒有最后定性吧？按照規定，他應該是有參選資格吧。”</br> 陸備軍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盧偉肯定有被選的資格。”</br> 孫鐵成微笑道：“既然盧偉有這樣的資格，我們就要讓他發揮省報首席記者的作用。此事你去操作吧，就說是政治任務，必須完成。”</br> 停了停，對周康說道：“今天不寫了，收了吧。”</br> 陸備軍以為孫鐵成要休息了，正準備告辭時，卻看到后者走進旁邊的衛生間洗了手，然后來到書房里的另一張辦公桌前，點上一支香煙，又扔給陸備軍一支煙，這樣看來，孫鐵成還有話要對自己說。</br> 果然，孫鐵成抽了一口煙后問道：“你和王威共事多年，你說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