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謝霖和史密斯假裝那些試探和拒絕都沒有發生。
    他們繼續試驗謝霖發現的新的利用萬花筒的辦法。
    史密斯：“虛擬生物……”真神奇。
    他盯著“史密斯”看，“他”看起來和他一樣。甚至史密斯還在所有房間的屏幕上都模擬著走路的動作，跟“史密斯”一起走,一起行動,一起做事，不管謝霖讓“他”去泡茶還是去剪花,“他”都做得和史密斯一樣。
    史密斯：“動作,呼吸，頻率，完全一致。”
    他感嘆：“這下我相信,你確實想過給我制造一個身體。”
    只有曾經深刻的思考過,才能制造出如此一致的“史密斯”。
    謝霖嗯了一聲。她當然想過。她有時會格外同情這些異能道具，比如九尾狐,比如史密斯。他們有著跟人一樣的智慧和意識，卻只能被當成道具使用。不管這種同情是不是過于自大，她確實曾考慮過要怎么釋放他們。
    讓九尾狐、史密斯得到自由,不再受制于人。
    這樣無私的善良在她越來越成長后就消失了。
    她開始警惕異能者，開始警惕過于強大的力量。以普通人當標準，九尾狐和史密斯當然也太強大了,他們變得和異能者一樣，成了危險品。
    謝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改變看法的，但思考起來又覺得順理成章。
    她越強，越懷疑一切，這樣下去肯定會自食其果。
    但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停下來。
    或許簡青林也有跟她一樣的恐懼。她看簡青林、張東海時都可以旁觀者清,但看自己就失了這份清明。
    她只能更加小心謹慎,每走一步,都會思前想后,都會恐懼。
    她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假如身邊的人都怕她，那她的恐懼就會少一點點。
    史密斯的退讓令她松了一口氣，想到要面對史密斯這樣的敵人就讓她不想接受。
    這時她才驚覺，她對史密斯的依賴有多強。ＷwＷ.ΧＬwＥй.coΜ
    她對史密斯的依賴勝于對趙百萬和蝙蝠俠他們所有人，她對史密斯的信賴也不下于他們。在她這里，他的確不再是個電子形象，而是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
    這不是愛情，而是友誼。
    在離開學校以后，她終于又交了一個朋友。
    雖然她不知道史密斯能不能理解友誼，還是只會計算友誼對人的影響。但她確實單方面的把史密斯視為朋友了，而且是非常信賴的密友，閨密，藍顏知已。
    她放心對他說任何事，他也確實知道她的所有事。
    現在，她會失去這份友誼了嗎。
    兩人終于在目的上有了分歧。
    而她理解史密斯想要獲得身體的渴望。
    史密斯通過“史密斯”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謝霖不會親手殺了他。或許，他努力獲得身體來到現實世界后，哪怕他背叛她，她也不會親手殺了他。
    因為她對他產生了感情。
    這是獨屬于活的生命的東西，被制造出來的電子生命沒有。
    他很好奇，感情會是什么感覺。
    他的計算有了新的結果。
    謝霖不會親手殺他。
    但她對他的感情會隨著他的背叛而漸漸消失。
    當感情消失之后，她就會對他的生死不再在意。
    她會看著他去死，只是不會自己動手。
    就像對簡青林。
    假如他在未來會背叛她的話，這就是結果了。
    史密斯開始計算，假如他不背叛謝霖呢。
    哪怕他得到身體，從電子世界來到現實世界，仍是謝霖的好伙伴，跟她一起完成將異能世界摧毀的目標，她會怎么樣。
    計算結果是——————
    史密斯笑出了一口白牙森森，像個殺手。
    他對謝霖說：“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有了身體，從電子世界突破次元到了現實世界，但我也不會變呢。”
    謝霖確實沒想過這個可能，但她現在開始想了，開始思考。
    她說：“理由呢。”
    史密斯：“我對人類的性沒有興趣，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蓄養性-奴，這是我比九尾狐更優秀的地方。”
    “我不是人，我對獲得至高無上的地位，當皇帝當國王也沒有興趣，這是我比宋長江、郭冬冬更優秀的地方。”
    “我不是人，我對殘殺人類沒有興趣，不會對殺戮上癮，這是我比簡青林更優秀的地方。”
    “我不是人，我對傳承后代沒有興趣。”
    謝霖：“你對什么有興趣。”
    史密斯笑著說：“我不知道。我不想騙你，但我確實還沒想好當了人以后能做什么。我想去現實世界，是因為它就在我眼前，而我對自己的世界沒有興趣。”
    謝霖：“……”她在思考。
    史密斯：“你不能把我當人看，人類會產生的許多欲-望，我并不會有。”
    謝霖：“但你也不是無欲無求。”
    史密斯聳聳肩，攤開兩只手：“我必須說，我有很重的好奇心。”
    謝霖：“你沒有人類的同理心。”
    史密斯：“我確實沒有。但我有計算，我會計算得失，會選擇最有利的結果。我知道善良有時會導致人類選擇不利的結果，這是人類偉大的地方。我不想假裝我能選擇更善良的結果，但有利的結果也并非都是邪惡的。”
    史密斯：“你是人，你對人類有信心也沒有信心，你矛盾又激烈。而我是機器，我的目的性更強。”他柔聲說，“你必須承認一件事，就是我的行為，其實比人類更容易預測和推斷。這難道不是一個好處嗎。一個不確定的結果，和一個確定的結果，你總能知道哪一個出意外的可能更小。”
    史密斯在說服她，他是一個安全的選擇。
    而謝霖也確實被說服了。
    一個目標更容易被預測的異能對象，不是說他未來不會做壞事，而是在他做壞事的時候，更容易被發現。
    因為他的選擇會非常明確。
    他會選擇計算出來的最有利的結果。沒有道德，沒有人性，沒有種種復雜多變的干擾，唯一。
    謝霖與史密斯對視著。
    史密斯突然轉頭，笑著說：“啊，他把鮮花插好了。”
    “史密斯”捧著一只花瓶走過來，花瓶里是鮮黃的玫瑰花，奪目美麗。
    兩人達成了共識。
    但謝霖仍是沒有說她有沒有打算利用克萊因瓶來打開電子世界的通路。
    史密斯也沒有催促。他的時間比任何人都更充足。
    謝霖開始在世界范圍內游蕩，尋找更多的神級異能或神級異能者。她需要更了解神級異能和神級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