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曾經以為她不會再感受到痛苦了, 因為她現在擁有了足夠甜蜜的生活。但是痛苦就是痛苦,哪怕你泡在蜜罐里,你也是痛苦的。
下午因為尋穎的話, 林素腦海中被沉壓的回憶翻涌,帶出了很多的事情。她足夠陽光,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等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她還是會被這些黑暗侵蝕。
要是陶牧之在就好了。
有時候林素想,或許不是她足夠陽光, 而是有足夠的陽光在她身邊,讓她不懼不想那些黑暗。
她需要陶牧之陪伴著她,戰勝她在行船中經歷的風暴。
陶牧之自然是答應的,因為他對她承諾過。他不給她提供動力,可是她行船中的所有困難他都會幫她克服。
臥室里安靜而不明亮,陶牧之的手腕被林素的手緊緊握住。他垂眸看著林素, 在她說完后,陶牧之應了一聲。
“好。”
說完后, 陶牧之上了林素的床。
陶牧之是這樣擁抱過她入睡的, 當時在陶牧之診療室里那狹窄的躺椅上。只是那時候被他那樣抱著, 林素并沒有睡著。因為她當時更多的是去數心跳了。
可是現在, 她的心在風暴中飄搖, 陶牧之上床后,從后面輕輕抱住她,林素的心就在他的掌心間,平穩住了。
陶牧之的手臂穿過了她的頸邊, 抱在了她的肩上,他的手臂收緊, 將她緊緊貼在了懷里。林素靠在陶牧之的胸前,她感受著后背陶牧之胸腔的心跳躍動在她的皮膚和皮肉之間。
她的心隨著他一起慢慢變穩變沉,林素閉上眼睛,安靜地睡了過去。
陶牧之擁著懷里的林素,她單薄的呼吸在他把她抱進懷里后,變得綿長。她的小腦袋就隔著他的手臂,垂在了他手臂的枕頭上,她乖巧得像是一頭窩在樹邊沉睡的小鹿。
夜靜悄悄,她就這樣睡過去了。陶牧之抬手,手掌撫在了她的發間,他的手指在她順滑的長發間輕撩,最后在發絲的位置握住了。
陶牧之握住林素的發梢,他低頭在她頭頂輕吻了一下,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林素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像是睡在剛打好的棉花倉里,四面八方都是溫暖柔軟的棉花,在這種安靜舒適的擠壓感中,林素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最好的放松,她的精力仿佛重新充滿了她的身體。與此同時,昨天晚上那種不太好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林素又活力滿滿了!
她從床上睜開眼睛,翻身過來,床上是空的。陶牧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林素望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她的心先是一空。而后,她手急速地在那個位置摸了一下。
手掌一放上去,那個位置還有些溫度。林素眉眼微挑,空空的心也不空了。
陶牧之是一直陪著她睡到天亮的。
林素想到這里,她在床上翻滾了一下,躺在了陶牧之昨晚睡得位置。陶牧之的身形是比她大很多的,她躺過去,陶牧之的溫暖像是形成了一個凹陷,將她又完整地包裹了起來。
林素心滿意足,閉上眼睛就要睡個回籠覺。正在她準備睡回籠覺時,臥室門被推開,陶牧之的聲音傳來。
“早餐好了。”
林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滾回了自己睡覺的位置。
陶牧之說了一聲后,就聽到房間里發出布料摩擦的聲音,他走進臥室,林素卷著被子睡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還閉得很緊,像是沒有醒過來。
但是任何事情只要是做了就是會留下痕跡的。
林素剛才身體倒是回來了,可是她一頭的長發還披散在她身后陶牧之睡過的位置。陶牧之看著她濃密烏黑的長發落在他睡過的地方,他沉靜的眼眸稍稍一動,起身走到了林素的床邊。
林素還在裝睡。
她覺得得至少保證她是睡著的狀態,陶牧之才不會發現她剛才去睡了他的位置。而她睡著的時候,陶牧之單單只叫一聲她往往是醒不了的。
所以她等著陶牧之再叫她一聲。
陶牧之沒有叫,他走到了她的床邊,坐在了她的床沿上。
林素:“……”
他要干嘛?
陶牧之過去坐下,低頭看著床上睡得已經不是很明顯的林素,她的眉頭因為著急已經小小地蹙起來了。
陶牧之就坐在她的旁邊,低頭看著她。
而顯然,只是這樣坐著低頭,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沒有達到陶牧之心中想要的距離,他雙手支撐在了林素的身側,俯身朝著她逼近。
陶牧之的氣息越來越強烈,林素:“……”
他想干嘛!?
林素的眉頭越蹙越緊,陶牧之卻并沒有因為她蹙起的眉頭而放棄逼近她。他一直朝著她靠近著,直到湊到了她的耳邊,陶牧之不動了。
林素:“……”
謝天謝地。
陶牧之咬住了她的耳朵。
林素:“!!!”
他的牙齒咬在了她的耳垂上,耳垂的肉嘟嘟的,他的咬合力很輕,林素是絲毫感覺不到痛感的。
可是這種感覺比痛感還可怕!
陶牧之就這樣輕咬著,林素能感受到他的牙齒隔著她的耳垂肉在咬合,他的齒間一點點滑過她的耳垂肉。與此同時,他的呼吸并沒有屏住,隔著他因為咬合而微開的雙唇,他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噴薄。
林素半邊身子都麻了。
干,干嘛啊!
林素依靠著驚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抗住了陶牧之這番逗弄。她心無旁騖,一心只念大悲咒。在她念到開頭時,她的牙齒像是被針扎著一樣疼了一下。
陶牧之用力了。
“啊!”林素捂著耳朵叫了一聲。
在她捂著耳朵時,陶牧之也已經直起了身體,他雙手依舊放在她的身側,看著她滿臉通紅,回頭惡狠狠地瞪他。
“你干嘛咬我啊!?”林素道。
陶牧之看著她,神色平靜:“我剛才叫你你沒聽到,我以為你耳朵壞掉了,所以咬咬試試。”
林素:“……”
耳朵壞掉了是這樣試的嗎!
“你!”林素氣急敗壞,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就要找陶牧之理論。但是她還沒起來,陶牧之手放在了她的額前,輕一用力,把她又壓回了枕頭上。
重新摔在枕頭上的林素:“……”
嗷!我跟你拼了!
林素氣勢洶洶,用盡全力一個猛子重新從床上坐起來,她原本想要碰陶牧之一個腦瓜的,但是她碰了個空。
陶牧之已經從床上起來了。
林素就那么直板板地坐在了床上。
林素:“……”
“醒了是吧。”床上林素還要對他發動攻擊,陶牧之手扶在她的腦袋上定住了張牙舞爪的林素,道:“起來吃飯吧。”
林素:“……”
我吃了你!
-
鬧騰了一會兒,林素還是起了床。她一臉怨氣洗漱完后,來到了餐桌前。看到餐桌上豐盛的早餐,林素沒再跟陶牧之一般見識。
林素埋頭開始干飯。
看著林素這精神百倍的樣子,陶牧之喝了一勺湯,道:“差不多休息過來了?”
正在干飯的林素:“嗯。”
“昨晚睡得不錯?”陶牧之問。
正在干飯的林素:“嗯。”
“今晚還要一起睡么?”陶牧之問。
正在干飯的林素:“嗯……嗯?”
林素反應過來,抬眼看向陶牧之,她一臉正氣,警告陶牧之:“你可別得寸進尺啊!”
昨天她是情緒不好,暫時讓他□□一下,今天他竟然還想陪,怎么還睡上癮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夠危險了,這還要睡一張床。
一次兩次沒事兒,次數多了,難免擦槍走火。
兩人沒名沒分的,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可是不行的。
林素怒目圓睜,拿著飯勺指著他警告,陶牧之看著她手里的飯勺,平靜地眨了眨眼睛,淡淡道:“哦。”
林素:“……”
你要一直這么聽話多好。
但實際上,陶牧之的聽話是間歇性的,就跟一臺不太靈光的收音機,時而有聲,時而無聲。早餐的時候她不讓他得寸進尺,他答應得十分痛快,早餐后她說她不想爬山,陶牧之拎著她的后衣領把她拎到了山腳下。
林素抬眼望著這個小土包,認了命。
其實現在爬山對于林素來說已經不難也不累了,可是人在運動的時候總是這樣,在運動開始前是最難的,因為你會一直想著運動過程的艱辛。
但是等到開始運動后,你的身體調動起來,很快也就沉浸在運動的快樂之中了。
林素昨晚休息得好,今天的山也是爬得虎虎生風。甚至到后面的時候,一度趕超了陶牧之,她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爬到了山頂。
到了山頂,山林間的風吹拂,到了十月中下旬,晨起已經很是寒涼了。林素爬山爬得滾燙,置身在這寒涼中卻也不覺得。她的眼睛明亮地望向天邊,天邊像是蚌殼開了一條縫,有光芒傳遞了進來。
那條縫隨著風吹著林間葉片的簌簌聲響中,在一分一秒地推移中,緩慢地開啟著。
朝陽先是冒了個邊,后是露出了額頭,再后來露出了一半的臉,到最后,它像是脫殼的小雞一樣,離開了天際線。
朝陽初升,紅色的霞光映照滿天,視線之內,這座城市也在這紅光的照耀之下,一點點蘇醒。紅色的陽光將黑夜的影子驅散,不一會兒,就覆蓋了整片大地。
林素望著日出,望著光芒驅散黑暗,在這之下,她覺得她的黑暗也被驅散了。
爬山真好。林素心滿意足地呼吸了一下下空氣,她汲取著天地間的靈氣,舒展開了身體。
早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陶牧之也已經爬上了山來,他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了整個日出。太陽升起,兩人還有各自的工作,陶牧之回過頭來,對林素道。
“走吧。”
陶牧之說完,林素應了一聲,回頭就朝著山下走。她剛走了兩步,腳步放緩,身邊陶牧之速度保持勻速,走到了她的前面。
見她突然放慢速度,陶牧之回過頭來。
“怎么……”
他還沒說完,林素一個躍起,雙手勾在他的脖頸間,跳到了他的背上。
林素身體靈活,縱使陶牧之比她高很多,她還是能跳到他身上的。在她跳上去的那一刻起,陶牧之也已經回過神來,怕她掉下來,雙手已經在后面托住了她的身體。
林素完完整整,結結實實的扒在了他的背上。
“我沒力氣了。”剛一個羚羊跳躍跳到他背上的林素如是說。
陶牧之是有很多的理由來反駁她的,但是他沒有。在她說完后,林素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像是怕他把她放下來,而陶牧之一個動作,讓她放松了下來。
他把她往他背上送了送。
這么一送,林素的心跟著也一塊往上一跳,陶牧之送完后,雙手抱在了她的腿間,背著她往山下走。
他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更好的背住了她。林素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天邊是朝陽,她低頭看著陶牧之的后腦勺。
陶牧之的后腦勺都這么好看。
“抱緊點。”陶牧之低頭往山下走著,邊走邊道:“當心掉下來。”
林素聽了他的話,趕緊重新摟住他,她的前胸貼在他的后背上,應了一聲:“哦。”
陶牧之體力驚人,即使爬了山,現在下山背著她這個將近一百斤的重量,依舊是氣息平穩。林素趴在他的背上,在這種平穩勻速的下山過程中,她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林素的臉貼在陶牧之的肩邊,看著陶牧之的耳朵。陶牧之耳朵的輪廓在朝陽的紅霞中被切割得很柔軟,林素想起早上陶牧之咬她耳朵逗她的事兒。
她就這樣看著,想著,下一秒,她張開嘴朝著陶牧之的耳朵咬去。
而陶牧之又預判了她的預判,在她的牙齒就要咬下去時,陶牧之道:“我放你下來啊。”
張著嘴巴的林素:“……”
被陶牧之威脅了這么一下,林素自然不敢再這樣咬上去,但是她心有不甘。想到這里,林素沒咬,她的嘴巴也沒閉上。在她的雙唇間,她的舌尖輕輕伸出來一些,點在了陶牧之的耳垂上。
她就這么輕輕一碰,陶牧之停下了動作。
林素:“……”
怕被陶牧之扔下來,林素立馬抱緊他,強調道:“我可沒咬啊!”
陶牧之站在原地,他的耳垂上,還有些濕潤柔軟的觸感,這種感覺像是一滴水落進了平靜的湖,他這一池的湖水都被攪亂了。
他自然知道林素沒有咬他。可她點了這么一下,還不如直接咬呢。
陶牧之站在原地,微垂下眼眸看向了山路,他壓制下心跳和浮躁的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平靜著的時候,陶牧之找了個話題和林素聊著,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汪教授說你把和她的診療時間都定在早上了?”
昨天也是在一起開會的時候,汪佳樺和他閑聊時提了這么一句。
身后抱緊他的林素聽了他的問題,往外探了探頭,確認他不會放她下去后,林素點了點頭:“對。因為我拍攝都是九點以后開始,我就九點前有時間,所以就都定在早上了。”
林素說完,道:“這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醫院。剛好昨天我沒開車。”
昨天陶牧之去接她,她就坐著陶牧之的車回來的,她車還在影視城呢。
陶牧之平定下心跳后,背著林素繼續往山下走,提到沒開車的事情,陶牧之道:“那你怎么去影視城?”
“開你的車就好了。”林素道。
陶牧之:“……”
“那我呢?”陶牧之問。
林素:“你可以下班后打車去影視城找我啊,這樣你又可以接我回家了。”
林素一番安排下來,把資本家的嘴臉展現的淋漓盡致。
陶牧之:“……”
她說完后,陶牧之沒了聲音,林素歪著腦袋看他,道:“你不樂意去接我啊?”
陶牧之有潔癖,要是林素只是問“你不樂意”的話,他會說他不樂意,因為他不想打車。可是她問的是“你不樂意去接我啊?”,那他的回答就不一樣了。
陶牧之背著她朝著山下走,邊走邊道。
“樂意。”
林素聽完他的回答,眼角彎了下來,晃著雙腿哼哼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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