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詭異消失的第二年。
    彭胖子坐在了街道對面的面館里，要了一碗牛肉面，又和老板娘聊起了八卦。
    “今天怎么自己過來吃面，你那個同事呢？”
    彭胖子夾了一大塊牛肉塞進(jìn)口中：“別提了，他從a市回來之后，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現(xiàn)在估計又跑去哪里瞎忙了吧。”
    老板娘笑著拿抹布正在擦著桌子。
    “怎么現(xiàn)在不喊他瘋子了？”
    “嗯……我好像確實很久沒有這么喊過他了。
    主要是，他現(xiàn)在不太瘋……”
    彭胖子說著，目光看向了遠(yuǎn)方。
    “隊長沒有回來的時候，我在光明小學(xué)門口等了一天一夜，最后是被小宇綁回c市的。
    不過祁法比我難綁得多。
    小宇說，他們出動了好多人，最后都動不了他分毫，只能任由他像座雕像一樣，一直站在門口。
    后來周圍發(fā)生了異變，地面出現(xiàn)裂痕，也就沒有人能顧得上他了。
    等到我們一切恢復(fù)正常，他又重新回來執(zhí)勤小隊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彭胖子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不提他了。”
    他埋頭繼續(xù)吃面。
    馬上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面館里的客人多了不少，老板娘也就沒有和他聊天，而是忙著招呼其他客人。
    “過來吃面啦？
    彭寬就在里面，要不你和他坐一桌吧？”
    老板娘在門口，和一個瘦削臉龐的人打著招呼。
    彭胖子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見到祁法笑著和老板娘點了點頭，接著便大步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我就猜到他在這里。
    他總和我說，這里的面好吃，老板娘又長得漂亮。
    所以我每次找不到他，就猜到他一定會在你這里。”
    祁法的這幾句話，把彭胖子和面館老板娘，都說得耳根有些發(fā)紅。
    “哎呀，他怎么跟你說這種話，怪不好意思的。
    你快坐坐坐，想吃什么，我這就去給你煮。”
    “一碗牛肉面吧。
    對了，能不能借用一下廁所，我吃飯前得先洗個手。”
    老板娘笑著給祁法指了個方向。
    “愛干凈是個好習(xí)慣。
    廁所就在里面，你從這里直走進(jìn)去就能看到了。”
    彭胖子皺眉看著祁法走進(jìn)了廁所，又看著他洗完手，邊拿紙巾擦干邊朝自己走了過來，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又從心里升了起來。
    “祁法，要不然你打我一頓吧。
    或者你叫我滾。
    你說一聲‘滾開’我聽聽看。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真的不太習(xí)慣。”
    祁法笑著用手，輕輕敲了敲彭胖子的頭。
    “說什么傻話呢？”
    說話間，面館老板娘已經(jīng)端了一碗牛肉面過來。
    而這碗牛肉面的上面，還比彭胖子那一碗，整整多了厚厚的一層牛肉。
    彭胖子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老板娘，又轉(zhuǎn)頭看了看祁法，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別緊張，老板娘是不可能喜歡我的。”祁法笑著又調(diào)侃了彭胖子一句。
    把彭胖子氣得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你……你在胡說些什么？
    我……我……”
    他說到一半，看見老板娘射向自己的目光，只能趕緊閉起了嘴。
    見她轉(zhuǎn)過頭去，才接著說道：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
    祁法滿不在意地夾起了一塊牛肉：“像什么？”
    “像白哥。”
    祁法夾著的牛肉頓在了半空。
    “你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樣子。”
    祁法低著頭，苦笑著將牛肉塞進(jìn)了口中。
    “這樣不好嗎？
    我情商低，不會做人，學(xué)習(xí)別人的優(yōu)點，難道不好嗎？”
    彭胖子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我沒有說這樣不好。
    我只是覺得，你老是朝著我笑，但我卻感覺不到你的開心。
    祁法，隊長他沒有死，也沒有拋棄我們，他只是在另外的世界，過著他應(yīng)該過的生活而已。
    小宇這么跟我說過的……”
    祁法笑著又塞了一大口牛肉進(jìn)口中。
    “我知道啊，你不用和我說這些話的。
    我原本就不是一個常常會感覺到開心的人，我甚至常常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但我現(xiàn)在學(xué)會時刻保持笑容，這樣笑著笑著，我的大腦也會以為我是開心的。
    你不用替我感覺到擔(dān)心。
    實際上，我最近好像慢慢地，找到了一些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他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本子。
    “你看，這本是……是隊長之前的工作紀(jì)錄。
    八角街62號的李奶奶，她的兒子失蹤了，唯一的孫女得了怪病。
    還有這里，河西小區(qū)12棟的一個業(yè)主，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住著，鄰居好幾個月都沒有看見他出過一次門……
    這里面紀(jì)錄的每一個人，我都去看望過他們。”
    祁法手中的本子里，一個黑色筆跡填寫了里面的一個個表格。
    但是仔細(xì)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個嶄新的藍(lán)色字跡，填寫了本子里面的其它空格。
    “我原本只是想看看他還有什么未完成的工作。
    不過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中在做這些事情的過程中，也是在治愈我自己。”
    彭胖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嗯，你能這么說，我就比較放心了。
    不過，你做得都是好事，但是呂史好像并不喜歡干太多活的人。”
    祁法笑著收回了面前的本子。
    “那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最近好像打呂史的次數(shù)太少了。”
    彭胖子一時有些愣住：“對，就是保持現(xiàn)在的表情。你現(xiàn)在說話的樣子，就和以前那個祁瘋子一模一樣。”
    祁法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之后收攏表情，嚴(yán)肅地看向彭胖子。
    “還有一件正經(jīng)事我要告訴你。
    呂史帶隊的表現(xiàn)這么差，大概率他是會被降職的。
    到時候，我想去競爭下一任的隊長。”
    彭胖子疑惑地看了看他：“這也要學(xué)？”
    祁法抬手敲了敲他的腦袋。
    “胡說些什么？
    我是真的喜歡這個職業(yè)，真的想當(dāng)隊長。
    你就說說現(xiàn)在小隊里面的那些人，有哪個比我適合當(dāng)隊長？”
    彭胖子回想了一遍自己每一個同事的面孔，覺得祁法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也對。有點道理。”
    …………
    一個月后，第五街區(qū)執(zhí)勤小隊的辦公室內(nèi)，祁法順利當(dāng)選了隊長。
    他接過了周隊長曾經(jīng)戴過的袖章，也接過了他曾經(jīng)肩負(fù)的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