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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十五章

    什么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公冶冠玉現(xiàn)在就有這種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產(chǎn)生了幻聽,他剛剛說他愛誰?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聽錯,公冶冠玉一下?lián)涞酱采希烟m衣壓在身下,又因太過激動沒有控制好力道,把蘭衣壓得吭哧一聲,這下徹底炸毛了。
    蘭衣條件反射抬腳就踢,根本不管踢中了公冶哪里,只見公冶被踢翻在床,無聲痛苦地翻滾,蘭衣掀起被子反撲上去,蒙住公冶,騎在他身上拳腳相加。
    打了不知多少時間,直到公冶不在動了,蘭衣才滿身大汗地從床上爬下來,拉開房門喚來小二,加一桶洗澡水。
    他本就穿著一身薄薄的睡衣,這一番折騰更是滿臉通紅,前襟凌亂,而且渾身是汗,非常像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干。以至于小二看了他一眼連忙低頭避嫌,聽了吩咐便一陣風(fēng)般跑去采辦。
    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匡廣智滿是酒意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他急切地向這邊張望,看到門口站的人是蘭衣,眼底盡是無法掩飾的失望。
    蘭衣也看到了匡廣智,客氣地點點頭,道了句:“回來啦?”
    匡廣智盯著蘭衣,打了酒嗝,笑了。他搖搖晃晃走到蘭衣面前,出口便滿是酸氣,道:“幾日不見,從錢兄弟怎到客氣了呢?我看你清減了些,是否和公冶在一起太過辛苦了?不如讓我為你分擔(dān)一些可好?”
    嗯?!蘭衣何等聰明,這話里的敵意和嫉妒怎會聽不出來?!問題是他清減了干公冶冠玉屁毛關(guān)系?那是他每日修煉的成果,雖然效果甚微,但是聊勝于無,許鳴柏等人天天在一起察覺不出來,沒想到被匡廣智一眼看穿。
    眼見匡廣智搖搖晃晃站不住就要摔到自己身上,蘭衣推了他一把,道:“怎么回事,這幾天不見你被你師父泡醋缸里了?連說話夾槍帶棒渾身酸腐的毛病都有了?你好好說話,這次回來又想干嘛?又被人陷害了,還是又被人追殺?”
    蘭衣皺著眉頭,匡廣智卻突然眼淚留了下來,邊哭邊抹眼淚邊小聲道:“從錢,你把公冶讓給我吧,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匡家把我當(dāng)了棄子,冪山我也回不去了,我現(xiàn)在只想和公冶在一起,我只想要他,你就讓給我好不好?”
    說不吃驚那是假的,蘭衣萬萬沒想到匡廣智這次回來竟然是為了這件事。為了公冶冠玉?我擦,他倆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腿?!這時候蘭衣想起,剛剛公冶說‘……反正不是為情所困。’也就是說,公冶其實是知道的?他知道匡廣智是為他而來,但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想讓他蘭衣知道……
    想到這里,蘭衣冷笑一聲,回頭沖屋里喊道:“公冶,你出來!把這事擺平!”
    公冶早就醒了,這時也明白紙包不住火,沒等蘭衣叫,人已來到門口。蘭衣喊完那句扭頭回屋,兩人在門口處擦肩而過,公冶急切地拍拍胸脯希望蘭衣能相信他,可蘭衣就當(dāng)沒看見,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兀自走進屋里。
    屏風(fēng)后面,蘭衣躺在床上,小二這時帶人抬著水桶進來,聽蘭衣吩咐道:“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guān)上門。”
    小二忙應(yīng)了,見公冶和那位今天才來的匡公子站在門口,那匡公子哭得梨花帶雨,神情甚是曖昧,頓覺修仙者的感情世界好復(fù)雜呀。
    屋里響起水聲,公冶的耳朵動了一下,匡廣智之后再說什么,他完全沒有聽進去。直到匡廣智試探地拉住他的小手指,他才猛然回神,想也沒想將人揮了出去。
    按說匡廣智雖然修為低了點,但也不至于到弱不禁風(fēng)的地步。可人家偏要裝弱受刷同情值,那真是誰也攔不住了。幾乎在公冶冠玉抬手的同時,匡廣智的腦海里便叮地一聲亮了一盞燈,他立刻散了全身功力,硬接了公冶那一揮,放任那道雖然微弱卻霸道至極的劍氣擊中胸口,將他沖出三丈外跌到樓梯滾了下去。
    公冶一驚,顯然沒想到匡廣智竟然完全不躲,這下好了,人都摔下樓梯了,要是就此摔個殘廢,怕是這輩子就要賴上他了。
    這么大動靜,不僅驚動了客棧掌柜,整個二樓都被他們驚動了,住客紛紛開門出來探看,匡廣智趴在樓梯轉(zhuǎn)角中間的平臺上,渾身疼得爬不起來,小二最先沖上樓梯,要扶他起來,他搖頭道:“別動我!我只是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下來。”
    “哎呦,您要什么吩咐我們一聲就好了,這是何苦……”有掌柜在一旁盯著,小二急得語無倫次。
    這時,許鳴柏等人也出來了,見匡廣智摔了,頓時酒意都醒了幾分,連忙前去扶他。
    顏柳喝得爛醉,此刻依在門邊,指著匡廣智囫圇地說:“原來你姓匡,不姓公冶,廣智兄忒不厚道——嗝——”他說完,扭頭看到了公冶,立刻一臉醉笑地撲上去拉著公冶說:“你才是公冶,你是——好樣的!”
    公冶嫌棄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推了他一把,顏柳直接貼到墻上。
    匡廣智聽到顏柳的話,心想我就不該認識你。
    許鳴柏和寇兵等人卻沒心思琢磨匡廣智為什么說自己姓‘公冶’,此時兩人將匡廣智抬回他的房間,留下許鳴柏為他療傷。寇兵又將爛醉的顏柳弄回他的房間,忽然發(fā)現(xiàn)匡廣智和顏柳來了之后,他和許鳴柏似乎不用和張虎雄三人睡一間房了,倒也不失為一樁幸事。
    風(fēng)波暫過,各自回屋,客棧的二樓又安靜下來。
    公冶站在他和蘭衣的房間外,看著緊閉的房門,耳畔早已沒了水聲,想必蘭衣早已睡下,可他和匡廣智的皮還沒扯完,這事絕不能拖到明日,必須快刀斬亂麻。
    想到這里,公冶推開房門,走到書案前,研磨抖紙筆走游龍,一封意思大致為你喜歡我我知道但我不喜歡你請你另覓良緣的婉拒信在公冶的筆下一揮而就,寫完后,公冶放下筆,將紙折好,再次出門。
    他不知道,蘭衣雖然躺在床上,卻一直沒睡,豎著耳朵一直在聽外面的動靜。剛剛匡廣智在公冶面前哭訴半天,公冶一言不發(fā),蘭衣心里的氣莫名順暢了許多,而現(xiàn)在公冶回屋竟然寫了一封信又拿著出門,蘭衣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找誰!剛順暢的氣兒莫名又有些堵,蘭衣揉著胸口,憤憤地想公冶冠玉這個悶葫蘆別想老子再理你!
    而公冶冠玉只是走到匡廣智的床前,將那封信交到了他手里,在匡廣智激動又殷切地注視下連一秒都沒有多留便直接離開了。他回屋時還小小翼翼地輕輕開門生怕發(fā)出聲音吵醒蘭衣,可惜在蘭衣眼里這完全就是做賊心虛想要隱瞞。
    直到公冶躺回床上,蘭衣受不了地狠狠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兒道:“給我滾下去,以后不準再睡我的床!”
    “不!”公冶被推得坐起,語氣異常堅決。
    蘭衣真的被氣道了,猛地坐起,狠狠拍了下床,怒道:“給我滾下去!”
    公冶看著他,不說話,實則是在蓄息。
    蘭衣又推他,卻沒推動,不但沒推動,伸出去的雙手還被公冶抓在了手里,反推著他按到了墻上。
    蘭衣氣瘋了,上腳開踢,可惜兩三下便被公冶壓住,蘭衣眼神殺他張口罵他,讓他‘滾’,只是他才說了兩個‘滾’字,嘴也被堵住了。
    蘭衣驚愕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又憤怒非常地對上近在咫尺的公冶的雙眸,那雙眼如平日那般深沉而堅定地望著他,就似是對他勢在必得的宣告。
    馬蛋啊!蘭衣在心中怒吼,扭動如蠶寶寶般胖軟的身軀拼命掙扎,可對公冶來說蘭衣如今不論是手感還是觸感都是一種極致的刺激,尤其是在他法力盡失之后可以任自己欺負而無力反抗,一想到這點,公冶只覺轟地一聲腦中炸裂,動作也不受控制地越發(fā)狂野。
    蘭衣被親得暈頭轉(zhuǎn)向,等他再回神時,早已天旋地轉(zhuǎn),自己已被公冶壓在了床上。
    你妹啊,公冶冠玉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別再想拿雙修那套破玩意兒忽悠人!這特么根本不是渡氣,完全就是你在搶老子的氣!!
    蘭衣趁公冶忘乎所以盡情投入之際,屈腿就是一膝,這一下連著剛剛那一下,公冶的會陰穴接二兩三被擊中,頓時疼得悶哼一聲,蘭衣趁機將他一腳踹下床,整張臉也因缺氧緋紅一片,人靠在床柱上不斷喘氣。
    公冶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慢慢爬起來,同時蓄氣準備說話。
    “別扯雙修那套屁話,你到底想干嘛?!”蘭衣瞪著公冶,滿臉憤怒。
    “我喜歡的人是你!”公冶一字一頓地說。
    沒想到蘭衣毫不驚訝,只嗤了一聲,譏誚道:“那不好意思了,我不喜歡你!”
    公冶竟然也沒有驚訝,只點點頭,表示已經(jīng)知道了。
    兩人同時沉默。
    房中一時極靜,只有來自兩人尚未完全平復(fù)下來的喘息聲依舊清晰可聞,令氣氛顯得極度曖昧又極其尷尬。
    公冶的目光依舊專注于蘭衣,而蘭衣卻專注地盯著燭火。
    公冶大概能猜到蘭衣在想什么,其實他并不想用這種手段逼迫蘭衣去認清自己的感情,可在人間待得越久他越不安,總想盡早讓蘭衣定下心來。
    不知過了多久,蘭衣道:“你可以和匡廣智試試。我要好好修煉,早日登仙。”
    公冶搖了搖頭,兩息后道:“算了。”
    這次,蘭衣沒有嘲笑他,也沒有挖苦他,只點了點頭。
    蘭衣自始至終再沒有提到過劍神,公冶卻將那句‘我愛的是劍神’當(dāng)了真。
    鬧哄哄的夜晚至此終于回歸寧靜,蘭衣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天已大亮。屋里只有他一個人,一樓大堂傳來喧嘩的聲音,似乎聽到顏柳在大聲說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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