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10:琪姐</br>
我又是大寫的懵逼。那女人也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揪著蘇越耳朵作勢要打。</br>
蘇越連忙躲開,指著我說,琪姐,這是我同學文嘉,我跟他說你倆一樣,他不信,你快證明一下。那個琪姐一臉莫名其妙,扭頭看向我,濃密的睫毛眨動,疑聲問蘇越,什么亂七八糟的?</br>
蘇越拉著她坐下,耐著性子把我的事情講了一遍,琪姐起初還不耐煩,聽著聽著好像來了興趣,目光一直在我身轉悠。聽完蘇越的話,琪姐笑了,摸了摸蘇越的腦袋,說,就這事兒啊?傻小子,你同學跟琪姐不一樣。蘇越急了,跳起來說,怎么不一樣,他也是女人臉,你自己看。而且他也喜歡穿女人衣服。</br>
我操,剛才是誰說自己最討厭嘴碎的人來著?說好的保密呢?蘇越自知失言,臉色訕訕,跟我說了聲對不起,又去催那個琪姐給他證明,我一臉懵逼站在旁邊,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么。</br>
那個琪姐被他纏的煩了,表情很是無奈,說好吧好吧,我先去換身衣服,待會兒陪你們鬧,說完離開了房間。</br>
我和蘇越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沒說話,傻愣了半天,蘇越主動開口跟我道歉,說不是故意要點炮,一時情急,嘴沒嚴實。我除了翻白眼兒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好在是他哥的朋友,知道就知道吧,又不認識我。過了一會兒,琪姐敲敲門走了進來,我偏頭一看,發現她只穿了內衣,非常隨意,一點兒不避諱我倆。</br>
我已經徹底無語,認識蘇越不到十二小時,我的三觀已經被刷新好多次。</br>
琪姐很自然的坐在雙邊,跟我招招手,問我找她什么事。我說不是我找你,是蘇越說我和你一樣。琪姐聽完就在那兒笑,讓我不要緊張,拉著我的手坐在她身邊,很溫柔的問我有什么問題。其實我問題蠻多的,關鍵不知道該從哪問起,蘇越這個介紹人太不靠譜,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怎么問?</br>
好在蘇越總算機智了一回,跟琪姐說我喜歡穿女裝,但是不敢穿,小學還因為這個被班里同學排擠。</br>
琪姐理了理波浪長發,問我為什么會想穿女裝。我說我也不太清楚,從小我媽就把我當女孩兒養,后來又要我當男子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是女孩還是男孩,反正穿上女裝感覺渾身舒服。琪姐問我穿女裝的事父母知不知道,我說我媽知道,有時候不管,有時候又特別反對。</br>
琪姐抿嘴笑了笑,夸我是美人胚子,怪可惜的。我問她什么意思,她說這事說起來復雜,而且她不是我的家長,有些話說了害怕影響我。我有點兒著急,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貌似能理解我的人,她要是不愿意跟我說,那我還是一片迷茫啊。</br>
蘇越在一旁幫腔求情,軟磨硬泡了半天,許諾說給琪姐洗衣服什么的,要琪姐幫幫我,琪姐被他膩歪了半天,總算松了口。琪姐說我現在還小,這件事最好跟父母聊聊,只有父母才能幫我,因為這事涉及到我未來的生活。如果我只是單純的喜歡穿女裝倒無所謂,但假如我從心理覺得自己應該是女孩子,不認同現在的性別,那問題就嚴重了。我聽的一知半解,告訴她我就是喜歡穿女裝,對性別好像沒有太大的感覺。琪姐說那還好,穿衣打扮不要緊,只要不影響學習生活就行。</br>
我感覺她說了跟沒說一樣,就問她是怎么個情況,是不是小時候也和我一樣。琪姐說不是,說她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女孩,特別反感做男生,但她的父母不理解她,又打又罵,還把她趕出了家門。后來她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跟那些人混了很長時間,懂得了可以通過某種方法實現她做女人的愿望。我問她什么方法,她開始不說,我和蘇越又輪番上陣軟磨硬泡,琪姐沒辦法了,只好告訴我實情。</br>
琪姐說有兩種辦法,如果自己有很多錢,可以直接去做變性手術,做完就能當個女人。但是做手術也沒那么簡單,高昂的手術藥物費用是一方面,另外還要承受許多來自外界的壓力。我問她有沒有做,她說自己沒那么多錢,這些年攢的錢遠遠不夠生殖整形手術,還告訴我她們那個圈子里,想變性又沒那么多錢的朋友都采取另一種方法極度不理智的方法。具體什么方法,琪姐堅決不肯告訴我。</br>
整場談話給我的感覺就是云里霧里,我以為能夠通過琪姐弄明白一些事情,結果事與愿違,非但沒有明朗,反而更顯層巒疊嶂。琪姐說的很多名詞我都聞所未聞,她說我們這個群體其實很龐大,但由于許多因素,不能堂而皇之公之于眾,目前為止還處于極其隱秘、尷尬的一種狀態。琪姐告訴我,我現在還小,最好不要花費太多精力去刻意關注這個問題,說我還不成熟,過早接觸這方面很容易影響到以后的生活。</br>
我對此不置可否,讓我陷入迷惘的是養母,她是我生命中最最親近的人,連她都不能給我指點迷津,那我應該找誰呢?</br>
琪姐開始不愿意和我說太多,后來話匣子打開,似乎回想起自己的過往,情緒變得有些落寞,輕輕摟著我說,文嘉,和你爸媽談談,把你的感受和想法告訴他們,你還小,你需要親人的幫助。</br>
蘇越在一旁插嘴,說他也能幫我。琪姐掩嘴輕笑,說你也是個小屁孩,拿什么幫文嘉。蘇越特別不服氣,很認真的說,文嘉不就是想穿女孩子的衣服嗎?穿就好了,有我在,誰敢欺負他。琪姐戳了戳蘇越的腦門兒,教訓他,你小子消停點兒吧,好好上學念書,別學你哥。</br>
我看著地板發了會兒呆,目光順著琪姐的大白腿移動到那團明顯的隆起,忍不住問她,琪姐,那你現在是男人還是女人?琪姐愣了下,歪頭想了想,對我說,姐姐是女人。</br>
我們在蘇越的房間吃光了他哥帶回來的零食,琪姐一直陪著我倆,問我們上學的事情,和我們聊許多她小時候的故事。雖然我的很多疑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我還依舊無比開心,短短一天,我有了朋友,還結識了與我有著共同點的人,收獲頗豐。</br>
下午四點多鐘,客廳那些人都走了,琪姐出去打掃衛生,我和蘇越在床上發呆。蘇越問我有什么想法,我說不知道,真希望能多認識些一樣的人,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找到我想要的答案。蘇越說他會幫我想想辦法,據說他哥和琪姐還有一些這樣的朋友,蘇越讓我以后常來他家玩兒,和琪姐關系混熟了,說不定琪姐會告訴我一些其他事情。</br>
窗外陽光漸斜,云彩隨風逸散,天空鍍上了一層橘色。</br>
我有點兒犯困,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到和繼父約好的時間,于是起身和蘇越告辭。蘇越堅持要送我,我推辭不過,只好點頭應允,出于禮貌,打算去和琪姐還有蘇越他哥說聲再見,結果去了客廳卻沒看到人。蘇越穿好衣服出來,見我左右四顧,問我找什么呢。我說你哥和琪姐呢,跟他們打聲招呼啊。蘇越說估計在房里,給我指了一間屋子,自己顛兒顛兒跑去廁所放水。</br>
我走到門前正要敲門,突然隱約聽到一陣熟悉的怪聲,有點兒像琪姐。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還在回想,手已經扣上了房門,結果門沒有鎖,輕輕開了一條縫,那異響則更清晰的飄進了耳朵,透過門縫,看到一幅對我產生巨大影響的畫面。</br>
房間里沒有開燈,略顯昏暗,琪姐披頭散發跪趴在大床上,身體前后晃動著,口中發出我曾在醫院宿舍樓里聽到過的那種聲音。之前穿在身上的內衣丟在地下,上身不著寸縷,波浪長發垂下,隱隱綽綽遮掩著胸前。而蘇越他哥跪在琪姐身后,正扶著琪姐的腰身猛烈撞擊。</br>
……</br>
我記不清自己是怎么離開蘇越家的,也忘了和繼父回去的路上說了些什么,直到回家,整個人還處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晚飯時,父母問我今天在學校怎么樣,我腦子充斥著那幅畫面,一直心不在焉,應付回答了幾句,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煩躁。</br>
繼父還以為我和蘇越是不是發生了什么矛盾,特意進我房間和我聊了一會兒,我解釋說沒事,蘇越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我為此感到開心,為了讓他們不要多想,我只好努力屏蔽腦海中的畫面,強顏歡笑把家里人敷衍了過去。</br>
那時電腦網絡還不像現在這么普及,很多疑問沒有途徑去獲取答案,毫不夸張的說,那時我根本不懂蘇越他哥和琪姐是在做什么。但就是這種一頭霧水的狀態下,那幅昏暗畫面依舊不停地在我腦中重播。我下定決心,想要搞清楚他們在做什么,鬼使神差的,當晚我偷偷溜到了父母門前。</br>
如今我已回想不起當時的心理狀態,似乎是一種本能在指引,夜半三更,漆黑的客廳,一個滿腹疑惑的孩子站在父母門前,偷偷聽著房內隱約可聞的聲響。之后的一段時間,只要養母和繼父夜晚在家,我都會按時去偷聽,幾乎成了習慣。有時候能聽到動靜,有時則一無所獲,而且有次還被起夜的喬薇撞了個正著,幸好小丫頭睡得迷迷糊糊,被我糊弄了過去。</br>
我的秘密行動總在深夜,這直接影響了我的睡眠質量,同時喬薇的內褲也開始頻繁遭殃,屢次成為我發泄內心躁動的犧牲品。那段時間我的體重驟然下降,精神狀態也前所未有的低迷,上學心不在焉,回家心神不安,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績直線下滑,繼父被班主任請到了學校……終于,我的異常引起了家人的警覺。(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