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短暫陽光</br>
7月下旬，養母和繼父舉行了婚禮，場面不大，只邀請了雙方的親友和部分同事。婚禮過后，我和養母正式入駐新家，時隔六年，我又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單獨空間。</br>
繼父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三樓不高不低，小區按照現在的標準來看，應該屬于學區房，寸土寸金。不過那時候房價沒現在這么夸張，而且我們那是三線城市，沒有太多說道。那時候我對物質條件沒有什么概念，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屬于中上水平。養母和繼父都在事業單位，房子一百來平，還有一輛私家車，在02年的三線城市，比上有不足，比下綽綽有余。</br>
我的房間以前是繼父的書房，重新裝修之后還是很大的，桌椅床柜一應俱全，都是新添置。從這點來看，繼父對我那是沒的說，情感上或許還有待熟絡，但生活各方面絲毫不會怠慢。而他女兒喬薇也表現出一個小家碧玉的情商，年紀雖小，心思通透，完全沒有因為父親的舉動吃醋或者鬧情緒什么的，要知道，新添置的家具大多都是給我的，她屋里陳設都是舊的。</br>
養母也敞亮，給喬薇買衣服鞋子，還給她買了一個鐲子，具體多少錢我不知道，反正繼父不讓她戴，說是等上高中了才給她，估計不便宜。</br>
搬進新家有開心，也有不習慣，一個人在宿舍住了那么久，猛地屋子里多了人，感覺有點奇怪。有次半夜迷迷糊糊去客廳上衛生間，一推門，喬薇在里邊，給我倆都嚇一跳。她也是自己一個習慣了，上衛生間懶得鎖門。</br>
人是群居動物，住在一起，彼此間的距離也在慢慢拉近，尤其是我和喬薇，開學前那一段時間天天待在一起，比起親兄妹也差不了太多。她喜歡抓著我聊天，給我講她們學校的事，我也喜歡聽她說，雖然我剛從小學畢業，但比起喬薇，我好像完全沒有童年時光，許多稀松平常的事情都會讓我無限向往，尤其當她說到小姐妹結伴出去游玩的時候，我更是滿滿的羨慕。</br>
朋友這個詞，離我太遠。</br>
唯一的不便是，這段時間我沒法再去小鹿姐那里，喬薇太黏人，我下樓買東西她都要跟著，寸步不離。有次我說要單獨出去一趟，不能帶著她，她倒是沒有賴著非要去，但表情明顯特別失落，看她那可憐樣兒，我有點兒心軟，只好回家去陪著她。</br>
我有想過告訴她我的小秘密，考慮了很久，還是沒敢說。我很珍惜我兩現在的關系，為了保住這得來不易的感情，只能選擇壓抑住心底的感覺。可惜少年人的忍耐力終究不夠，壓抑的越久，反彈的就越厲害。</br>
我的房間里有面落地鏡，每天洗完澡我會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這幾年我長高了不少，有點偏瘦，白白凈凈看起來有點弱不禁風。鏡子里的我確實有張精致的臉，養母不讓我留長發，但這并不能阻止我臉型越來越女性化。繼父有開玩笑說過，說養母是不是把兒子和女兒生在一起了。養母苦笑不答，我才知道養母沒有告訴繼父我是領養來的，也沒有說過她早夭的女兒。</br>
我會對著鏡子幻想，如果我還能留長發，會不會像個真正的女孩子？我忽然有了反應，翻箱倒柜想找件女裝，然而衣柜里只有男裝，有了自己的房間代價也是種限制。</br>
我有點煩躁了，生理反應愈強烈，但苦于心理那道坎兒橫在那里，憋得我渾身都不舒服，光著屁股在屋里轉了半天，猛地想起了衛生間里有晾著的內衣。我套上短袖短褲，輕輕把門打開條縫隙，父母房間關著門，縫隙里還有燈光，喬薇那邊已經黑了，估計已經睡著。</br>
我躡手躡腳走到客廳，做賊一樣溜進衛生間，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在自己家上廁所干嘛要這樣？平復了心情，開燈關門，看了眼晾衣架，放心了。七八條內褲晾在上面，有我的，喬薇的、父母的，款式很好區分。</br>
（刪節）</br>
第二天清早，我被喬薇的叫喊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聽見喬薇在客廳里嚷嚷……我猛地清醒過來，低頭一看，渾身冒起了冷汗。</br>
（刪節）</br>
喬薇的聲音漸近，走到我房間門口停下，我大氣不敢喘，腦子里回想著昨晚有沒有鎖門……好在喬薇沒有直接開門，先敲了敲，問我醒了沒有。我沒敢吱聲，喬薇等了一會兒，估計以為我還睡著，嘟嘟囔囔走了。</br>
這可怎么辦，我是有前科的呀，喬薇如果問養母，養母肯定會猜到是我拿的……這該怎么辦？我坐在床上驚慌無措思考對策，沒一會兒，喬薇又躋拉著拖鞋走到我房門前，敲了敲門，喊我，姐，你醒了沒？快起床啊，我好無聊。</br>
喬薇說到做到，上次在餐廳說我不給她看就管我叫姐，后來真的就這么叫我，繼父說她也不好使。</br>
我倒是松了口氣，才想起來，父母都去上班了，現在家里只有我和喬薇。我急忙把內褲塞到枕頭底下，三兩下穿好衣服，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打開了門，問她干嘛的這么早嚷嚷。</br>
喬薇推了我一把，說，你豬啊，還睡。說完顛兒顛兒跑進房里，甩掉拖鞋跳上了床，一咕嚕鉆進了我的被窩。我站在門口還沒反應過來，根本來不及阻止，剛剛風干的冷汗又冒了一身。喬薇完全無視我的存在，裹著被子滾了兩圈，嬉笑著說，你的床墊比我的軟，好舒服。我兩眼盯著枕頭，生怕她掀開來看，嘴上說著讓她下去，快步坐了過去，把枕頭死死壓住。</br>
我說你干嘛啊，大清早跑我這邊鬧我。喬薇拍了我一巴掌說，小氣死你好了，躺一下你的新床不讓啊。她說話的時候還閉著眼睛，像沒睡醒一樣，嘟著嘴，特別可愛，我也不是真的要趕她下去，就讓她往里邊躺，我也要上去。</br>
喬薇特別聽話的往里邊挪了挪，嘴里還嘀嘀咕咕說，我昨晚沒鎖門，早上你媽開了窗戶，冷死我了。我說這什么季節啊你還冷，說著就要掀被子逗逗她。喬薇尖叫了一聲，壓著被子不讓我掀，說，我沒穿褲子！我愣了一下，剛才她進門的時候我也沒注意，好像是穿了短袖的。喬薇抓著被子不松手，從被窩里伸出光潔嫩滑的小腿踢我，說，我錯啦姐，我真沒穿褲子，別鬧啦。</br>
看她小臉蛋急得通紅的可愛模樣，我只好撒開手，趁她卷著被子逃開的時候，伸手從枕頭下邊掏出她的小內褲攥在手里，借口上廁所溜了出去。</br>
喬薇還在屋里喊，姐，你幫我找一下內褲嘛，好不好。我老臉一紅，看著手里皺皺巴巴的小波點內褲，腦袋大了一圈。蹲在衛生間琢磨了半天，決定破罐子破摔吧，索性把她內褲在洗臉池里徹底浸濕，隨便擰了兩把，上面遺留的痕跡基本上看不出了。</br>
我把內褲扔到角落，大聲喊，喬薇，你內褲怎么掉地上了？喬薇‘啊’了一聲，問我有沒有弄臟，我說沾到水了，你還是換條其他的吧。喬薇哼哼的幾聲，說好吧，不用我管了。我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急中生智蒙混過關了，打開熱水器洗了個澡，想想又有點兒過意不去，于是偷偷幫她洗了一遍，重新晾了起來。</br>
我裹著浴巾出去的時候喬薇正裹著毛巾被在客廳喝水，我看了眼她下面，還是和第一次見面一樣，薄被把上身遮掩著，下擺垂落擋著腰，看不出穿沒穿短褲，兩條小細腿兒白白嫩嫩暴露在空氣中，光著腳丫踩在地上，俏皮可愛。</br>
喬薇上完廁所出來很開心的樣子，我正在屋里穿衣服，她突然蹬蹬蹬跑了進來，踮起腳尖在我臉頰親了一下。</br>
我一愣，問她干嘛。喬薇呲牙傻笑，甜甜的說，你是不是幫我重新洗了一遍？你真好，謝謝姐。</br>
……</br>
半個月后，中小學開學，快樂的時光就此告一段落。</br>
開學當天，繼父特意請了一上午假，負責送我和喬薇去學校，養母本來也調了休，結果頭天半夜接到急診電話，回來之后天都快亮了，繼父心疼她勞累，就沒讓養母強撐著一起。</br>
我和喬薇的學校相隔挺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報名時間都一樣，讓繼父犯了難。一家兩個孩子就這些瑣事費勁。我跟繼父說別送我了，開學之前已經踩過點兒，我能找得到。繼父不同意，說畢竟是第一天上學，大人不跟著怎么行。其實繼父有點操心過度，小學我都是自己獨來獨往，更何況現在上初中，女生都很少會讓家長去送，開學那天都是學生，根本沒那必要。</br>
繼父盛情難卻，給喬薇她們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說稍微晚點去報道，然后帶著喬薇一起把我送到了學校。</br>
我以為換了新的環境，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然而我想錯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所謂新環境非但沒能讓我告別小學陰影，反而給我以后的日子籠上更厚的陰云，徹底將我拉入一條未曾想象到的歧途。（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