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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黃雀

    邵家有女最新章節
    仙蕙哪有功夫管別人?有關蘅芷的事,聽聽心里有個數也就作罷了。
    要知道,才剛開席,太子妃就已經瞟了自己好幾眼。
    不怪她得意,高宸原本是最有希望過繼皇儲,做皇帝的人。結果呢?江山天下是高宸打的,桃子卻被公公摘走了。等到公公駕崩以后,高敦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她可就是皇后娘娘了。
    只怕她,晚上做夢都忍不住要笑醒啊。
    相隔不遠,太子妃穿了一身杏黃色的蹙金線九翟袆衣,廣袖長尾,再加上頭上珠翠金釵閃耀,的確看起來很是風光得意。
    和仙蕙想的一樣,她正在做著未來皇后娘娘的美夢。
    不僅如此,還在暗暗的嘲笑仙蕙,----往日里,那個弟妹不是千伶百俐的嗎?呵呵,現在心里都苦成黃連水了吧?別急,往后還有更苦的日子呢。
    太子妃忍住往上看了看孝和公主,她和仙蕙可是有死仇的,中間夾一個倒霉的陸澗,回頭這三人有得說不完的事兒。又看看身邊的懷思王妃,侄女林岫煙不要臉去勾搭高宸,結果沒了清白,反倒被逼得做了在家居士,兩邊的梁子也結得不小啊。
    行啊,以后自己就坐山觀虎斗好了。
    而此刻大殿正中,周皇后坐在上面視線開闊,眼瞅著太子妃左顧右盼的,眼中閃著笑意,哪里還猜不到她那點心思?不由十分著惱,這個老大媳婦,簡直就是不知所謂!按理說,老大和老四關系正是緊張的時候,他們夫婦又占了大便宜,正該退讓一步,和和氣氣化解恩怨的。
    她倒好,還在這里不知道安分守己。
    如此蠢婦,而且骨子里還是一個毒婦,膝下又無子,實在不配做太子妃,將來更不配做皇后!可惜眼下是新朝伊始,不宜變動,等回頭有了機會,再慢慢斟酌她的安置。
    倒是小兒子和仙蕙,忍不住替他們倆惋惜嘆了口氣。
    要是小兒子早點投胎就好了,依照他的品格和性子,還有能力,那才是更合適的皇位繼承人。甚至就連仙蕙,也比太子妃要強了一百倍啊!
    仙蕙不知道婆婆心底的惋惜,也顧不上。
    別說太子妃的那點眼風,就連周嶠在旁邊嘰嘰喳喳,也只是應付罷了。
    自從那天和高宸爭吵過后,彼此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今兒不得不聚在一起,說起來也是荒唐可笑。此刻他端然正坐在自己對面,身著江牙海水五爪龍白蟒袍,腰配玉版帶,襯得容顏仿若玉琢一般精致,流光溢彩。
    可惜在自己眼里,已經是一個好看的無可挑剔的冰人了。
    人長得俊美有什么用?他再能干英勇有什么用?他就算勝過這世上男子一千倍,一萬倍,對于做妻子的自己而言,那也不是選丈夫的良人啊。
    靖親王?呵呵,只怕他現在心里也難受的很罷。
    可惜自己是他的王妃,在最初的氣頭過去以后,已經不打算再和他慪氣,----反正一輩子都是要捆在一起的,置氣有什么用?
    有那功夫,還不如琢磨一下,往后四面樹敵的日子要怎么過呢。
    太子妃、懷思王妃、孝和郡主,這三個女人都恨著自己,甚至就連邵彤云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在四面楚歌的境地之下,再和高宸鬧翻太不明智。不管他利用過自己也好,對自己無情過也罷,自己都不能失去他的庇佑。
    想到此處,仙蕙真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四舅母,我說了半天了。”周嶠推了推她,抱怨道:“你就一直悶聲不吭的喝酒,也不搭理我,討厭啊。”
    仙蕙笑了笑,“我一直聽著呢。”怕她問自己聽了什么,便扶了扶額頭,“哎,有點發暈,可能是剛才酒喝多了。”
    周嶠哼道:“你一連喝了三杯,又沒吃菜,肯定上頭的。”
    仙蕙有點吃驚,“我喝了三杯?”扭頭看向周嶠,擰了她一把,“肯定是你,壞蛋,看我走神就拼命續酒,我當是糖水就給喝下去了。”
    周嶠笑嘻嘻道:“果子酒嘛。”又撒嬌,“好啦,好啦,等下我陪你一起回去。”
    這頓宴席熱鬧非凡,但是在座的人都是各有心思。
    仙蕙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了,又要去御花園那邊欣賞新排練的歌舞,----今兒是婆婆大喜的日子,不捧場不行。而且還被周嶠纏上,“剛才我問娘了,說想去御花園那邊逛逛,她不去,說是跟外祖母有話要說。”扯了她的衣袖,“四舅母,你陪我去逛逛御花園嘛。你來過,肯定是熟門熟路的。”
    這話就有些有點不講理了。
    仙蕙即便來過皇宮幾次,那也不可能對御花園熟門熟路啊。之前來到皇宮,哪一次不是驚心動魄?哪里還有閑功夫瞎晃悠,在御花園里欣賞美景。
    “四舅母……”周嶠拖長了聲調。
    惹得舞陽公主看了過來,斥道:“你又在淘氣是不是?再不安分……”
    “好了。”周皇后打斷勸道:“小孩子家,有點淘氣也是難免的。”正擔心小兒子夫婦不自在,也擔心仙蕙有事,正好岔開,“你們別走遠,就在前面涼亭那一片逛逛便是。”
    仙蕙只能應道:“是。”
    周嶠高興了,保證道:“眼下冬月里沒什么看頭,等過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再好好的逛一下御花園。”走出來一段距離,她才道:“四舅母,其實我是看不慣小姑姑她們,拉你過來透透氣的。”
    仙蕙聞言一愕,繼而心頭微暖,“還是你細心。”
    只是想到周嶠的好處,不免又想到以前,高宸讓周嶠給自己送選秀消息的事。她在心里搖了搖頭,算了,誰知道他當時打著什么算計心思,未必就是自己看到的那般好,----反正沒有什么,是他高宸不可以算計的。
    走了一陣,周嶠在一個石墩上面坐下,認真道:“不過四舅母你也別太軟弱了,現如今你是親王妃,比起小姑姑那個庶出的公主,品級上還要高出一籌呢。她若是對你無禮,你就罵回去好了。”
    仙蕙被她逗樂,“行了,我不會跟人吵架的。”
    正說著,就見一個宮女領著孝和公主過來,與之同行的,還有陸澗。一個穿著明紫色的百蝶穿花紋廣袖通袍,模樣端方明麗;一個穿著寶藍色的刻絲直裰,氣度淡雅高華。若是不管他們夫妻間的恩怨情仇,倒也是一對金童玉女。
    仙蕙看得直皺眉,孝和公主什么意思?自己都躲開了,她還故意領著陸澗往這邊湊,是唯恐天下不亂嗎?可是又不好拔腳就走,躲著陸澗,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了。
    周嶠不樂意了,嘴角一撇,嘀咕道:“那么大的一個御花園,非得擠一塊兒。”
    “擠一塊兒才親香啊。”孝和公主抿嘴兒笑,還故意去挽了陸澗的手,“駙馬,我走不動了,你扶我到那邊石凳上面坐坐。”
    陸澗不便當面和她翻臉,只得扶她過去。
    他趁著起身的時候,眼角余光,匆匆掃了仙蕙一眼。
    陽光晴好,積雪盈耀。
    她穿了一襲應景的流彩暗花云錦宮裝,金線織就,在陽光下閃著爍爍光輝。原本就是發色如黛、明眸皓齒,肌膚白皙如玉,此刻盛裝麗服之下,更襯得她國色天香,清麗明媚,簡直不可方物。
    只是她禾眉微蹙,顯然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
    孝和公主的笑容卻格外燦爛,她故作之態,扶了扶鬢角的絹制芍藥花,然后綿里藏針笑道:“四嫂,說起來父皇這次能夠順利登基,可是多虧了四哥啊。”又掩面,“就連我,也要給四哥道一聲謝,不然的話,怎么能做得上公主呢。”
    仙蕙心里正沒好氣,聞言冷笑,“怎地?你要給你四哥道個謝?”撣了撣裙子,擺出一副受禮的架勢,“行啊。我是你嫂嫂,又是親王妃,你行一禮我們也受得起。”
    孝和公主本來是要刺一刺的,沒想到,對方居然大言不慚讓自己行禮!不由冷笑,“我要謝也是謝四哥,江山社稷是他打下來的,不是別人。”
    “那你在我跟前嘰歪什么?”仙蕙嗤笑,然后起身去拉周嶠,“走了,這邊景色本來是不錯的,來了一只母蒼蠅嗡嗡嗡,興致全給敗壞了。”
    孝和公主聞言頓時大怒,“你說誰是母蒼蠅?”她譏諷比喻蒼蠅還不夠,還說是母蒼蠅,那不明白自己就是說自己嗎?真是太囂張了!
    天下是四哥打下來的又如何?坐皇位的是父皇,將來是大哥,輪不到他們張狂呢。
    仙蕙勾起嘴角,回道:“誰嗡嗡嗡,誰就是,你自己豎起耳朵聽唄。”
    一甩袖子,自己先往穿云橋那邊上去了。
    周嶠趕忙追上,“四舅母,等等我……”她慌慌張張的,正好撞上一個小宮女,不知怎么一拉扯,就把那小宮女給擠下河去了。
    “撲通!”一聲水響,頓時驚得河里水花四濺。
    孝和公主正在上火暗恨不已,見狀忽然靈機一動。她站得位置在一處假山旁邊,而陸澗在假山的另外一面,看不到橋那邊的動靜,于是她便大喊:“哎呀!四嫂!四嫂你怎么落水里去了!”
    陸澗聞言眉頭一挑。
    不過跟孝和公主斗智斗勇的經驗,以及骨子里的冷靜,讓他生生止住腳步。這種御花園內的景觀小河,沒有激流,周圍又有那么多的宮人,她不會有事的。要是自己冒冒失失跑過去,才會兩人都遭殃。
    孝和公主睨了丈夫一眼,呵呵,挺能忍的嘛。
    她還有話要跟仙蕙說,也不理會,便提裙往穿云橋那邊去。到了橋面上,下面已經有會水的太監跳下去,正在打撈小宮女,周圍一通忙亂。
    周嶠懊惱道:“哎呀,剛才是我不小心。”
    仙蕙只得安撫她,“沒事,人馬上就撈上來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正說著,見陸澗緩緩跟了過來,他望向自己,眼里明顯閃過一抹放松之色。
    他急著沖過來不對,但是不來也不對,只能這樣了。
    ----真是難為他。
    孝和公主回頭看了看丈夫,沒看出什么來。但是憑著本能,就覺得這對奸.夫.淫.婦一定才眉眼傳遞,真是恬不知恥!她對算計仙蕙失敗,去了陸家憋屈的日子積怨已深,加上此次受挫,哪能不想著找機會報復?
    因而上前一步,在仙蕙身邊附耳道:“看見沒有?陸澗現在是我的駙馬,我的丈夫,不是你邵仙蕙的,就算你落水淹死了,他也不敢救你。”
    “啪!”仙蕙反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連連。
    孝和公主被她打得一怔,繼而大怒,“你敢打我……”
    仙蕙望著她笑,一副“我就是打了,你能如何?”的表情,卻不是說話,不落半點言語上面的把柄,笑容是說不盡的嘲諷之意。
    她這樣子,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你打得起我嗎?!”孝和公主抬手,想要就此還回去一耳光。
    “做什么?”高宸匆匆過來,他伸手抓住了妹妹,“不要對你嫂嫂無禮。”然后順勢一扯,便把人給拉下了橋。
    在他身后,是皇帝皇后等人,赫赫攘攘來了一大群人。
    仙蕙當即喝斥道:“孝和!雖然我和你有些舊怨,但畢竟還是一家人,你也不用盼著我落水下去吧?我死了,難道你心里就歡喜了?!”
    “你、你簡直……”孝和公主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干脆主扭頭就跑,哭著沖到慶帝跟前,“父皇,四嫂打我!四哥不僅不勸阻,還罵我。”
    她心下冷笑,以前父親看在那個賤.人是先帝御賜,對她多有忍讓,看著四哥有可能會繼位皇儲,也多有偏疼縱容。可是現如今不一樣了,父親是皇帝,上頭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顧及的人,----反倒是四哥,被父親摘了桃子有著諸多忌諱。
    他若是敢強勢,父親心里肯定會生出猜忌之心的。
    可惜,仙蕙卻沒她想象的那么好欺負。早就預備著宮里會有風波,就連沾滿蔥汁兒的帕子都準備好了,伸手一掏,便在眼睛上面揉出一筐淚水,哽咽道:“父皇,剛才孝和口口聲聲的,盼著我落水,盼著我淹死……”
    孝和公主聞言一怔,繼而急了。
    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斷章取義歪解自己的話!可是想分辯,又不知道要怎么分辯,總不能把原話說出,自己主動牽扯陸澗,那樣就更加麻煩大了。
    ----這個賤.人真是難纏。
    慶帝臉色陰沉,問道:“孝和,你真是這么說的?”
    “不。”孝和公主打斷抵賴,“我沒有……”
    仙蕙豈能容她就這么逃過去?當即舉手對天發誓,“皇天后土在上,要是孝和剛才沒說我落水的話,沒說我淹死的話,就讓我此刻當即被雷劈死!”一臉憤怒看向小姑子,“你敢發個毒誓嗎?你不敢,因為你就是說了。”
    孝和公主張了張嘴,這才發覺,對手越發的不好應付了。
    周皇后看了過來,“孝和,怎么回事?”
    孝和公主氣急,難道要自己挨了一耳光以后,再吃癟吃虧?又說不出分辯的話來,只能求助的看向生母萬貴妃,哭道:“母妃,剛才四嫂打了我一耳光,大家都看見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這個……,她邵仙蕙總不占理了。
    萬貴妃拉了女兒在懷里,又是心疼,又是惱火,一聲冷哼看向仙蕙,“靖親王妃,就算孝和不懂事,說錯了話。你是做嫂嫂的,妹妹有錯就該好言好語的教導,怎么可以動手打人呢?你這么做,也未免太猖狂了。”
    “萬貴妃,我剛才也是氣急了。”仙蕙擦了擦眼淚,“我知道,孝和跟我性子不合,所以便是有點口角在所難免,我沒打算計較。可今兒是母后大喜的好日子,孝和不說講點喜慶的話,張嘴就死啊、活啊的,為免太過晦氣,所以我才一時沒有忍住。”
    “你……”萬貴妃不防對方如此能言善辯,居然扯到皇后身上去了。
    周皇后見狀便道:“孝和,你是不是對母后有什么不滿?”一頂大帽子給她扣下去,“若是有什么誤會,私下跟母后說,大家說清楚也就好了。”
    孝和公主氣得咬唇,還只能道:“沒有。”
    周皇后便嘆氣,“母后知道,因為蘅芷的事你還在生母后的氣呢。”竟然生生的,順著小兒媳的話頭,把矛盾變成了孝和公主對她不滿,“可是蘅芷懷的是陸澗的骨肉,好歹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算咱們是皇家,也要多行善事才對。”
    孝和公主真是要氣壞了。
    當即道:“母后!蘅芷的事,女兒沒有任何意見。”
    “是嗎?”仙蕙接話道:“那你為何盼著我死?故意給母后的大喜日子添晦氣?”不等她分辯,便朝皇帝說道:“父皇,方才孝和還挑撥離間,說什么父皇這次能夠順利登基,都是多虧了王爺。”
    慶帝眼中寒芒一閃,喝斥道:“孝和!你真是這么說的?!”
    本來自己和老四的關系就敏感的很,不宜攤開來說,大家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實則都是不敢觸碰那個禁區。沒想到,女兒居然專門揀這個話題架橋撥火!
    她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孝和公主臉色慘白,這才知道,還當仙蕙是以前的仙蕙不行了。
    有些驚詫的看了過去,那個賤.人,以前只是伶牙俐齒而已,現如今怎么變得如此陰險毒辣?幾句言語,就步步都是陷阱!
    在場氣氛凝固,每個人都是一片暗自思量。
    仙蕙擦了擦眼淚,“父皇……”一臉委委屈屈,訴道:“今天兒媳也是迫不得已,被孝和逼急了,所以只能把話挑明了說,也好讓父皇心里有一個底兒。萬一,往后再有這種流言蜚語,還請父皇明鑒。”
    高宸看在眼里,嘴角微翹。
    她并不說什么父親繼位是天經地義,自己心甘情愿,因為那樣的話顯得太假了。
    一個說不好,反而會讓父親真的起了疑心。
    她只把事情攪和在一起說,孝和先是挑撥離間,繼而又咒她落水而死,同時也是破壞母后的大喜日子,----所以她才會氣急了,動手打人。不僅合情合理,而且還提前打了預防針,今后若有流言,那都是小人作祟造謠生事!
    仙蕙的舉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完美,無可挑剔。
    如此一來,那條計策就可以更好的進行了。
    慶帝臉色難看了好一陣,沉色道:“孝和身體不舒服,今兒宴席結束后,送她回公主府好生靜養,往后除了逢年過節,生辰壽喜,就不要再進宮勞頓了。”
    這是禁足!孝和公主頓時臉色一變。
    萬貴妃亦是聞言大急,----女兒被邵仙蕙和皇后娘娘攀誣,解釋不清,要是再失去在皇帝跟前承歡討好的機會,豈不是更要被踏到泥里面去?因而忙道:“皇上,孝和她……”
    “行了!”慶帝打斷道:“既然孝和不舒服,你就多關心她一點,等下回宮,先替孝和抄三個月的,給她去去邪氣!”
    此言一出,等于變相把萬貴妃也禁足了三個月。
    孝和公主不甘心道:“父皇!那四嫂呢?她打了我一耳光。”
    比起女兒,慶帝顯然更關心皇位的問題,當即斥道:“嫂嫂便是半母,你不懂事,言語沒有分寸,打你,那是教導你了。”
    孝和公主叫道:“父皇……”
    高齊擔心生母和妹妹再鬧,鬧得更糟糕,趕忙扯了扯他們,催促道:“父皇有旨,趕緊謝恩吶。”低聲提醒,“別惹得父皇不高興了。”
    舞陽公主一聲冷哼,譏諷道:“也難怪仙蕙受了委屈,看看……,哎喲,就連父皇的話都不好使呢。”
    萬貴妃跟孝和公主都是恨得咬碎銀牙,最終不敢違抗,只得委委屈屈謝了恩。
    仙蕙面含微笑,不言語。
    孝和公主冷冷掃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好不容易因為冊封公主,有了自己單獨的公主府,不用再住在陸家。偏生遇到這個毒婦,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得自己倒霉,且等著,往后的日子還長得很,跟她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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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剛才鬧了一出風波,表演歌舞的時候,大家都沒了興致觀看,反倒是場中的暗流涌動不已。萬貴妃跟孝和公主自不用說,才吃了虧,自是惱恨交加。而高齊一直盯著母親和妹妹,心情緊張,生怕她們再惹事兒。
    慶帝端坐正中,總覺得屁股下面的龍椅有點刺。周皇后對丈夫和小兒子之間猜疑,以及大兒子和小兒子的矛盾,也是憂心重重。甚至就連一向不管事的舞陽公主,夾在父親和兄弟中間,眼底也多了一絲憂色。
    懷思王妃面上沒有表情,但眼簾低垂,顯然是怕別人看到她的目光。
    仙蕙和高宸這對夫妻貌合神離,各有一番心思。
    太子高敦心情復雜,低頭不語。
    在場的人,唯一可以確定心生歡喜的人,就是太子妃了。她心下喜不自禁,哈哈,這才剛才是聚頭,果然兩邊就爭斗起來了。往后啊,自己也不用出手,只等他們打個頭破血流的時候,揀便宜就好。
    太子妃心下得意,她萬萬想不到,麻煩很快就要找上她了。
    “皇上。”太監上前請示道:“為了給皇后娘娘慶賀,還排了好幾出戲,等會兒歌舞表演完了,要接著上嗎?”氣氛不好,一切行事都得看主子的意思。
    慶帝有些好面子,正是因為氣氛不好,反而越要道:“上罷。”正好可以近距離的看看,小兒子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有意見?不怪他這么想,做父親的,靠著兒子登基當了皇帝,心虛之下,父親的威嚴何在?加上有了年紀,反倒越發多心猜疑了。
    周皇后原是不想多加逗留的,但是皇帝開了口,不好駁回,只能笑道:“難得大伙兒聚在一起,熱鬧熱鬧,皇上和臣妾都是心里高興。”
    帝后二人都沒意見,其他的人就更不敢有意見了。
    ----氣氛古里古怪的。
    都沒人敢說話,只有周嶠仗著年紀小,又是小輩,還在和仙蕙嘀嘀咕咕,“四舅母,回頭我去你們府上玩兒。聽說,你們府里的花園子很是別致,有一座琉璃亭子,從房頂到四面窗戶都是琉璃造的,可好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兒上來了。
    仙蕙覺得渾身燥熱,勉強應道:“行,回頭你來就去琉璃亭。”她端起茶喝了幾大口,想著解解酒,結果不僅沒有一點效用,反倒越來越熱了。
    “四舅母……?”周嶠打量著她,詫異道:“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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