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林簡、孫錦陌、何遠清三個人的視線齊齊整整地投向樂燁。別人還好說,林簡這個可是很高難度的,兩個人本來就是同一側,中間隔了孫錦陌,為了能順利把視線投向樂燁,她不得不傾身向前再扭轉臉側著。她也不嫌脖子酸,就保持這個姿勢使勁看樂燁。
她可是好奇得不得了,認識了大半年,可從來沒有聽樂燁提起過啥感情事。她當然知道樂燁不可能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只是人家沒吱聲,她也就默認了樂燁大抵是談了又分了,目前維持單身狀態(tài),看這人的意思,就是要光棍到底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冷不丁的有人爆出這個猛料,她八卦之心真是蠢蠢欲動哇。瞧,龍沐秋的眼神兒可不怎么友好,那么,她可不可以大膽推測,樂燁這家伙勾搭了御姐龍沐秋口中“最得意的徒弟”,然后又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比如說,始亂終棄之類的?!哇,真是太勁爆了!要說是和平分手有始有終?嘁,她才不相信吶,要是這種結局,斜對面的御姐能這么生氣?!
是的,龍沐秋壓根沒有掩飾她自己的憤怒,那眼神像是錐子般,一下一下的,刺得樂燁渾身不自在,差點兒就坐不下去落荒而逃。
樂燁在心里暗嘆一聲,御姐龍沐秋,人是沒見過,但人的名樹的影,按蔚央說的,這姐姐可是眼睛里容不下一顆沙子的人,再小的都不行!按自己做出的那些破事,這可不是什么小沙子,說實話,這位姐姐只是咬牙切齒地說話,眼睛藏刀子般的刺兩眼都已經(jīng)很出人意料了——照這姐姐的脾性,就應該是一上來就直接給滅了才對,灰飛煙滅般的滅了。幸好,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殺人是犯法的。
“蔚央說她以前的御姐上司很能干厲害的,待她像妹妹一般,而且能夠事業(yè)家庭兩不誤,事業(yè)有成,家庭也美滿,跟孩子親近不說,另一半再忙也要抽時間二十四孝心疼得不得了的。以前我總以為是她夸張了,今天一見,才知道她說的太含蓄了。”樂燁很是誠懇真摯,贊美的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撒。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么大大地奉承一下,這位姐姐就不要當場發(fā)作了吧!
何遠清眼皮子一跳,意味深長地看了樂燁一眼。嘖,不錯嘛,一下子“一家四口”全都給夸贊了一翻,回頭還要提醒一下,你家孩子都還在場吶,注意一下形象。不過嘛,這效果就有待驗證了,別的不說,自家愛人的那點脾氣摸得還是挺透的。樂燁這一看似示弱實質不軟不硬的話,可是真的又踩了一下龍大小姐的逆鱗,加上她護短的小性子,嘖嘖,這才是真的不能善了啦。當然,當場不會發(fā)作,不管怎么說樂燁都沒提醒錯,孩子還在場吶總得顧著點,不過回頭要如何發(fā)作可就不知道了,反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好過就是了。
御姐龍沐秋沉著臉盯著樂燁,一會兒就緩了過來,似笑非笑的,像是終于想起來自己也算是主人家,另起了個話題,將前一刻的劍拔弩張輕輕地帶了過去。飯后又借口帶著孩子消食午睡,沒再搭理樂燁這一行,自顧地帶著孩子回去何遠清的院子,一整個下午都沒露面,只讓何遠清依著老太太吩咐,領著人四處轉轉聊聊。
樂燁暗中松了一口氣。蔚央的師傅大人拿她當仇人看都很正常,她也拿不準這位御姐會怎么樣對付自己,不過自己還真不能說什么,火氣撒下來只能接著就是了,只是不想壞了林簡的事。人家這才走出第一步,萬一因為自己的破事黃了,這罪可就大了,打擊了小朋友的積極性么,太不妙了。只能說太巧了,誰知道會在這遇上蔚央的師傅吶,而且還是何家姑奶奶的心上人。唉,這世界,也太小了點兒。
不過樂燁這口氣也松得太早了點。一整個下午,龍沐秋都沒露面,樂燁和林簡轉了一圈,何遠清倒是把周歲宴到時在哪設席這些都跟她們介紹了。樂燁心里琢磨要是按計劃下次再來的話肯定會再碰上龍沐秋,不如避開點兒,這次就把活做了,下次讓林簡自個過來送做好的專輯,也好讓過來的客人能看看照片,順道宣傳一下也行啊。
嘀咕著把這主意跟林簡提了。這個當然沒問題,一個是省事,第二是真可以宣傳宣傳,方便下次接一些上門拍照的活兒嘛。不過,這個時候提出來,樂燁的小心思就不言而喻了。林簡笑得像個狐貍一樣,回去再好好挖掘八卦嘛,她很識相的!畢竟還要讓樂燁給她出主意長期奮戰(zhàn)直至抱得美人歸。
等到把人領到老太太跟前,何遠清就撒腿跑了——這樣既可以避免老太太拉住她嘮叨,又可以回去匯報樂燁的最新動向,一定會被表揚的!說不定,還有啥獎賞吶!
龍大小姐聽了情報員的匯報,“哼”了一聲,果然賞了通風報信的人一枚香吻,然后堅決地推開想要順桿爬的何遠清。轉過身拿起電話就打過去:“到哪了?晚飯前不到看你們有好果子吃!”
那驚人的氣勢,驚得何遠清很乖巧地熄了偷香揩油的心思,趕緊溜去和兩個孩子混在一起。
看著被果斷掛斷的電話,蔚央笑著搖了搖頭,這位姐姐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雷厲風行。下午一點多急吼吼地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她難得過來度假啦,讓她趕緊開車接了周舟收拾衣物過去陪她玩兒兩天。什么,加班?姐姐我重要還是工作重要!過兩天要交?那也不行,姐姐過兩天還飛上海了呢!工作每天都會有新的,做牛做馬都做不完的,姐姐我可是時間有限,一年也不過是能抽空到這邊幾次你說哪個更重要吧!
蔚央同學自從認識龍沐秋之后,就從來沒能擰得過她,只好趕緊收拾收拾從辦公室溜之大吉,到公司附近的房子拿了些換洗衣物,然后開車去接那位歡樂得不行的周舟——這位最近閑著,一接到龍沐秋的電話就兩眼放光忙不迭的應下,然后壓根不需要人指使,自動自覺地就擔任起監(jiān)督蔚央盡快啟程的任務,一會一個電話一會一個電話地催。
可是,周舟可真是面鏡子啊,只照別人照不著自己,不停地打電話催的人,現(xiàn)在都還沒出門吶。蔚央看看時間,都快四點了,再不出發(fā),就真的趕不上晚飯了:“周舟,你再不下來,我就自己開車走了,到時候……”
周舟立馬就領會到威脅之意,果斷插話:“好啦好啦,我看到你的車了,干嘛停那么遠,害我還得走一段路,十分鐘,啊,不,五分鐘!”
周舟一上來就癱在座位上:“天啊,終于逃出來了!”
蔚央看她一眼,心下了然:“阿姨在家?”
周舟苦著臉不斷點頭。她早早就收拾好等著蔚央過來接,結果蔚央還沒到,她家娘親突然回來了,一看她要出門的樣子,就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讓她有空應該多抽點時間和所謂的青年才俊約會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不要整天不著調的跑來跑去瞎混。“誒,你說我媽她怎么這么喜歡念人啊,整天擔心我嫁不出去的樣子,看她那樣,就恨不得把我打包打包,扔到哪個青年才俊的床上去!還是你娘好啊,從來不念你。”
“那,你是想換換?”蔚央挑挑眉,不懷好意地問。
呃。周舟很認真地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還是算了吧,蔚央她娘是不念,但是氣場太強大了,自個可應付不來,小心臟吃不消的。正氣凜然地回答:“我很愛我娘啊,怎么可能會起這種不孝的念頭呢。”
看蔚央很有就這個問題深入探討的樣子,一點都不想再糾結這問題的周舟趕緊轉換話題:“沐秋姐急急忙忙的喊我們過去干嘛呢,還連帶威脅利誘的,真不像她風格。”
蔚央明顯也不明所以,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她說湊巧碰到一個人,咱們也認識的,所以讓我們過去瞧熱鬧。”
這到底會是誰啊,值得這么大費周章的。兩個人都有著同樣的疑問,猜來想去的,半天摸不著頭腦。
蔚央和周舟來過兩次這里,輕車熟路地開到何家大宅的正門,看到龍沐秋竟然破天荒不辭辛勞地在門口迎接,不由得大吃一驚。她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待遇呢,雖然也有人接,但接的那個是知名的二十四孝妻奴何遠清啊!第二次過來的時候更不拘禮,龍沐秋就直接在屬于何遠清的院子,毫無形象地慵懶靠在客廳沙發(fā)上等著而已,怎么這次這么反常?
龍沐秋坐進車里,專心致志地看著蔚央,一直看到蔚央和周舟同時心里發(fā)毛,才終于開口說話:“嗯,不錯,不錯,氣色還好,看來最近小日子過得蠻舒心的,這么忙還能有好氣色,養(yǎng)得不錯!”
然后就一路催著兩人快點快點,腳步生風地奔向院子,對于蔚央和周舟眼里越來越深的疑惑和疑問置之不理視若無睹。等到回了院子里,毫不遲疑地拉著蔚央往三樓的客房走:“唔,六點半開飯,還有點時間,你先去泡個澡,換套干凈衣服,最好化個妝什么的,務必以最好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我面前,嗯,我下去拿化妝盒上來。啊,周舟,你隨意啊不用客氣。”
周舟翻個白眼:“沐秋姐,你不會是讓蔚央幫你公關吧?”
龍沐秋一瞪眼:“這是什么話?姐姐我像是拉皮條的么!我是要讓蔚央容光煥發(fā)艷光四射地出場,讓某些人羨慕嫉妒恨去!”
聽起來還是很像拉皮條啊!周舟暗暗腹誹,姐姐啊我對于你要求蔚央艷光四射這個很不看好誒,畢竟咱們只是隨手收拾一套換洗衣服過來,沒有做赴宮廷宴會的準備啊除非你真的提前做好了拉皮條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