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歡呢？”
    葉霈死死盯著他。
    “李歡要如何，你就別管了！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戰(zhàn)爭，你不是也贊同和李歡真刀真槍較量一番？”
    他遲疑道：“爸，事到如今，你完全應(yīng)該收手了。”
    “我收手，李歡會收手嗎？”
    葉嘉回答不上來。
    他忽然很躊躇：是啊，李歡會罷休嗎？
    他不止一次見過李歡對父親恨之入骨，再說，還有劉子業(yè)蕭昭業(yè)一行七人的死亡——而且，還有黃暉。
    就算那干小暴君不值得同情，可是，黃暉呢？？
    黃暉憑什么該死？
    就像李歡一聲聲的質(zhì)問：“葉霈的命是命，其他人就是畜生不如嗎？不殺了葉霈，我怎么對得起他們？？？”
    葉霈忽然笑起來：“兒子，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看我現(xiàn)在的局面，只能在家里蝸居，連出門都不方便，又如何能與李歡為敵？現(xiàn)在，我是只求他不再找我麻煩就行了……”他臉上全是皺紋，老年人特有的那種落寞、孤寂、喪失了斗志和勇氣的衰弱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仿佛揮手之間，都只剩下歲月的摧殘和滄桑。
    “兒子，我這些日子在家也算得閉門思過，想起昨日種種，只覺得深深對不起你母親、曉波的母親，也對不起你們兄弟，才導(dǎo)致你母親慘死，你大哥慘死……唉，我這一生曾經(jīng)擁有億萬財(cái)富，但到頭來，卻依舊是一場空，只圖個子孫和睦，安樂晚年都十分困難……葉嘉，我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畢竟是自己的生父，是那個從小最寵愛自己的親人。
    葉嘉心里一陣酸楚，是啊，他都風(fēng)燭殘年了，如今，又是樹倒猢猻散，又還能做得了什么惡？
    “兒子，你二哥、三姐，好歹還有點(diǎn)家底防身，曉波雖然暫時屈身在岳父家，但依依畢竟是獨(dú)生女，父親也不會太過虧待。只有你大哥的孩子，你大嫂又遠(yuǎn)走國外，無人照應(yīng)，以后，還得你多多看顧那個孩子……”
    “我會的。我早就考慮過，等他再能**一點(diǎn)，就送他去國外讀書。”
    “謝謝你，兒子，這原本是我的義務(wù)，但我老了，不中用了，只能轉(zhuǎn)嫁到你身上了……”
    葉嘉默然無語，許久才道：“如果你想離開這里，我也會帶你出去。”
    “葉落歸根，我這么大年紀(jì)了，能去哪里？”他哀嘆一聲，“能夠安然老死在這里，然后追隨你母親于地下，就算是善終了……兒子，如果還能在地下見到你母親，我一定會求她原諒，從此以后，好好待她……”
    “爸，你不用說這些了。”
    葉嘉心底一陣酸楚，幾乎是倉促退了出門；“我先走了，以后再回來看你。”
    葉霈看著兒子出門，知他已經(jīng)動了父子真心，這個小子，貌似冷淡，其實(shí)，最大的缺點(diǎn)就在于太過長情，對他母親，對馮豐，對家人，其實(shí)都是這樣……
    他暗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