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接話，陳小藝?yán)^續(xù)火上澆油說：“我聽到這些謠言心里都很氣憤，每次都要跟他們辯論一番。 可我這個副校長人微言輕，也沒人信我的話。對了，剛才唐局您稱呼我陳校長，這話如果讓我們校長聽到了會不高興，說不定還要給我小鞋穿呢。”
    我壓著火，冷彬彬地說：“你總算說了一句明白話，一個人能夠達到什么層次，跟他的境界和覺悟是相輔相成的。有的人根本就不適合在官場混，可老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似的，這山望著那山高。升職就興高采烈，不升職就怨天尤人，總覺得誰虧欠了他的。”
    陳小藝附和著說：“是啊，誰說不是呢，自己沒天賦還不自知。”
    我接著說：“譬如有些人，剛當(dāng)了幾天副職，就看不上正職，總覺得自己水平比正職高，心里不平衡，總認為組織有眼無珠，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才干。我很奇怪，這種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人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我這話已經(jīng)說得很白了，心想陳小藝應(yīng)該能聽得出來，沒想到他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假裝沒聽懂，居然說：“現(xiàn)在升官都是靠關(guān)系，誰的后臺硬誰就升得快，我們校長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樣，可他的后臺硬，誰也動不了他。”
    我懶得跟他廢話了，心里開始對陳小藝無比的厭惡。當(dāng)初辦事確實欠考慮，陳小藝這個人為什么一直提不上去，跟他自己有很大關(guān)系，這種人就屬于典型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王莉選了這樣的一個老公，還能跟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這其實說明王莉自身也有問題，難怪當(dāng)初牛明一直沒給王莉提拔成正科。對有些人來說，你不能輕易給他好處，給了他不僅不珍惜，反而覺得是應(yīng)該的，接下來他們就會提出更無理的要求。
    一個半小時候，車子進入江海市區(qū)，我掏出手機撥打覃康秘書孫春云的電話。孫春云的老婆已經(jīng)回財政局上班了，因此對我的意見也沒那么大，接到電話后態(tài)度稍微比上次好點。
    孫春云告訴我，覃市長正在主持一個政府會議，會議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他讓我直接到覃康辦公室，等覃康開完會后我再向他當(dāng)面匯報工作。
    喬美美已經(jīng)打電話告訴我了，上次裁退的那幾個官太太，除了馬明昌的老婆朱莉沒回來上班外，其他幾個都回來了。我問喬美美，朱莉為什么不回來喬美美回答說，朱莉不是不想回來，只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可能等著我親自去請她。
    有的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心里冷笑，去，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如果不是老子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連你男人都消滅掉了。
    從高速公路口下了車，我讓王莉和上官天驕坐陳小藝的車，由陳小藝先送王莉去人事局，然后再送上官去財政局，自己開著車直奔市政府。
    覃康對我們近期的工作還是比較肯定的，當(dāng)然，他也不能不滿意，至少第一階段我們已經(jīng)勝利完成了任務(wù)。現(xiàn)在是市政府該拿出完整方案，從政策上配合我們的時候了。
    最后，覃康給我提了一點意見，希望我能引進一兩家有實力企業(yè)，給我們的招商計劃上一個雙保險。其實這一點我也考慮過，只是一時沒發(fā)現(xiàn)合適的企業(yè)。
    臨走之前，覃康說：“唐局長，最近江海有一些對你很不利的傳言，但傳言畢竟是傳言，你不要往心里去，影響你的工作。你安心工作，該干什么就放手去干什么。別說你現(xiàn)在沒事，就算真要有什么事，我也幫你頂著。”
    覃康說這些話，其實是向我表明一種姿態(tài)，我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聽到覃市長這句話，我心里踏實多了，干革命工作也更有信心了。上次我闖進你辦公室說的那些話都是氣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我知道覃市長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這種小兵一般見識。”
    覃康笑了笑，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小子哪點心小思我還不知道嗎，那些話你是故意說給其他人聽的，目的就是想把我脫下水，讓紀(jì)委趕快放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摸著頭說：“覃市長目光如炬，我這點小把怎么可能瞞過你的眼睛，慚愧啊。上次委屈了覃市長，你給我次機會，讓我請你吃頓飯當(dāng)面謝罪。”
    覃康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吃飯賠罪就不必了，我還沒那么小心眼。小唐啊，上次幸虧是我，了解你的性格，根本就往心里去。可如果換了別的領(lǐng)導(dǎo)，那問題就嚴(yán)重了。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可誰知道這個領(lǐng)導(dǎo)是不是真的能乘船呢。”
    我難為情地說：“多謝覃市長提醒，我吸取教訓(xùn)，以后再也不敢了。”
    向覃康匯報完工作，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四點半了，晚上要去見老曾，趁現(xiàn)在還有點時間，回到局里研究下老曾的檔案，看看有沒有對我有用的信息。記得以前聽王莉說過，老曾服役那個連隊有六十多年的歷史，號稱神槍連，老曾是這個神槍連的佼佼者，這樣一個人退役后究竟走過什么樣的心路歷程，讓他變成了殺人機器。
    回到財政局，王莉和上官天驕已經(jīng)把老曾的檔案資料整理出來了。我拿起來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倒是老曾在部隊時拿到過三次集體二等功，立過兩次個人三等功，和一次個人一等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說：“看來老曾在部隊時表現(xiàn)確實不錯，是個好兵。”
    王莉嘆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都說社會改造人，一個當(dāng)年全軍聞名的神槍手，居然成了劊子手，真是讓人二萬痛惜。”
    上官天驕出去后，我眼睛盯著王莉，說：“王莉，你老實告訴我，今天你老公死皮賴臉要見我，是不是想當(dāng)校長”
    王莉臉紅了一下，低下頭說：“他們校長到了退休年齡，他覺得這是個機會，所以”
    說到這里，王莉不好意思往下說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臉難為情的樣子。如果是以前，看到她這么為難的樣子，看到她為我做過不少事的份上，我也許會心軟。可今天我確實非常惱火，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兩口子完全把我當(dāng)成二傻子了。
    我冷笑著說：“所以就想讓我再幫他進行一次權(quán)力交換你想過沒有，上次的交換條件是展局長的女兒要進我們財政局。這個人情還沒還，如果再幫他當(dāng)上校長，我要拿什么東西去跟人家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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