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誰才是天才
    “召喚師大人他怎么會說土著語？那個精靈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好像還聽到牽扯一個公主什么的？”
    伊西多拉坐在礦洞口緊皺著眉頭，他的面前有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了冬日的嚴寒。一大幫老弱婦孺擠在伊西多拉身后，臉上仍然布滿掩飾不住的驚恐。七十多個強壯的夏利野人戰士，拎著骨棒石條站在洞口，神情很是緊張。
    幾十個野人小孩年紀小心里不裝事，圍著火堆正在嬉鬧，不時拎起粗壯的樹枝在同伴身上悶頭就是一棒，打的力道沉，挨的頭骨硬，除了幾個不小心濺上火星燒著皮衣的小野人急得哇哇大哭外，倒也沒人受傷。
    “爺爺，祭祀大人回來了。”暴熊從火堆邊跳起來，有些激動地嚷著，伸手指著北邊，一臉興奮。
    “嘭！”一個小野人看他沒注意，手中粗壯的木棒摟頭猛力砸在暴熊頭上，木棒登時應聲折斷。后者翻著白眼身子打了幾個趔趄，似喝醉酒一般晃了幾圈，卻始終還是沒倒。
    伊西多拉精神一振，抬起頭向山坡那邊看去，就見李峻山一個人踏步走了過來。
    “總算回來了。”伊西多拉松了一口氣，擰出一把鼻涕抹在石墻上，站起來向李峻山迎了過去，從打暴熊那個野人小孩身邊路過時，很沒酋長覺悟的公報私仇給了那小子一巴掌。
    “這是那個精靈留給你的藥，你年紀大禁不住風寒，小病容易拖成大病，他說一點點就能治好。”李峻山遠遠向伊西多拉拋了一個小瓶子。
    “這種味道，嗯！好像是玉露藥劑。”伊西多拉接在手里，忍不住打開聞了聞，登時一臉激動。
    “這名字跟味道怎么跟香水似的，有用嗎？”李峻山聞到了一股馥郁的香味。
    “如果是玉露藥劑就很珍貴了，那是用上百種花蕊草藥經過提煉以后制成的，據說能治百病解百毒。原來天河部落的酋長不小心被荒漠最毒的赤芯蛇咬中，眼見就要死了，因為他們部落的礦石每年都能額外多上交不少，精靈才賜了一瓶玉露藥劑，第二天就活蹦亂跳，跟正常人一樣了。還是那老家伙有次來我這里炫耀，我才知道的。”伊西多拉抿了一小口，急忙用木塞塞緊瓶口，仔細的揣入了懷中。
    “月刃射手給的，估計就是了。”伊西多拉想著，臉上樂開了花。
    “他們這么緊張作什么？”李峻山有些奇怪的看著幾十個東張西望拎著原始武器的野人。
    “召喚師大人，您不知道，剛才又有幾隊獸人狼騎兵沖進了落月山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說找一個獅人。”伊西多拉一臉余悸，說道：“他們拿了一幅畫像，我們自然沒有見過，好在他們也沒攻擊我們，急匆匆跑去了落月山脈。”
    李峻山點了點頭，盯著伊西多拉，一語不發。
    伊西多拉一怔，被李峻山看的心直發毛，卻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登時有些手足無措。
    “呵呵。”李峻山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很好，你很守信。剛才我臨走時給你說的事情，不是玩笑，做數的。”
    倆人都是明白人，簡單的一句話，伊西多拉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精靈面前的表現，總算贏得了李峻山的信任。他心中一舒，笑呵呵朝野人那邊喊了一嗓子。
    至于李峻山和月刃射手怎么認識，前面倆人怒氣沖沖出去，后面怎么又得了一瓶玉露藥劑回來，包括又怎么會講土著語，伊西多拉很明智的沒有去問。
    “呼！”四十多個野人孩子一陣風似的卷過來，那一大幫成年野人面面相覷幾眼，忍不住也擁了過來。
    “他們怎么都管我叫祭祀大人？”聽著一幫子野人口中不住的用土著語叫著祭祀大人，李峻山不由向伊西多拉看了過去。
    伊西多拉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土著部落不知在這極南荒漠存在了多少年，一直過著原始的生活，獸人不肯承認他們，他們卻和獸人一樣，信奉獸神奧尼。在他們之中，偶爾有人會領悟特殊的力量，成為祭祀。召喚師大人您碰上我們那次，花叉部落那個會嗜血術的老家伙，估計就是剛剛領悟神秘力量的祭祀。所以在土著野人眼中，所有強大的人，都是祭祀。”
    “原來如此。”李峻山思索著，又問道：“如果按你所說的，極南荒漠大小土著部落不知幾百上千個，那么人數也不會少，就算祭祀的出產機率即便如同人類魔法師一樣，那也應該有一點規模了吧？不至于被刻意打壓過著原始人的生活吧？”
    “召喚師大人，您忽視了一點，土著部落人數再多，也絕對沒有人類的人口基數大。而且祭祀并不具備攻擊能力，他們領悟的神秘力量大多都是輔助技能。比如可以讓野人戰士提高速度和力量、不畏懼傷痛的嗜血術，可以提高防御能力的石膚術等等。比起獸人系統培養出來的祭祀，他們就是雜牌軍；比起精靈射手或者魔法師，他們更不抵事。”
    “還有。”說著，伊西多拉苦笑了一聲，說道：“即便是土著野人，他們卻有著和人類一樣的劣性。落月山脈邊緣這幾個部落只是冰山一角，極南荒漠深處才是土著部落的大本營，他們面對危險時或許可以同仇敵愾，一旦和平下來，卻又內亂起來。不是大部落吞并小部落，就是小部落間自相殘殺。甚至不用精靈和獸人刻意壓制，他們的人口基數也永遠增長不起來。”
    李峻山瞅著一幫眼冒綠光看著自己，如同餓極了的疾風狼看到羚羊群的野人，想了一會，向伊西多拉說道：“我不知道人類的斗氣適不適合他們，不過我想我們可以試試，即便不行，一些簡單的武技應該可以教會。”
    “多謝召喚師大人。”伊西多拉說著，激動地一頭拜了下去。
    伊西多拉明白，從這一刻開始，眼前這個強大的召喚師少年總算真正融入了夏利部落。
    “怎么教呢？”李峻山扶起伊西多拉，瞅著一幫滿臉熱切的野人，卻有種老虎吃天無處下爪的感覺。
    蘭斯帝國帝都奧斯頓城，帝國學院喬治學院的后方，上千人將一處石臺圍在中央，都是學院的學員，魔法師、戰士及其他職業涇渭分明，各自擠成一團竊竊私語熱鬧非凡。
    石臺的正南方，一處高臺上擺著幾張木椅，前面一方長條木桌，幾個上了年紀的導師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偶爾交談幾句，也是挾槍帶棒，火藥味十足。
    “你說誰會贏？那個斯里亞聽說有進階到魔導士的跡象了。嘖嘖，真不虧是高級魔法班第一天才啊。”
    石臺下，一個滿臉雀斑的胖子學員向旁邊的同伴說著，臉上的雀斑似活的似的，興奮的跳起了舞。
    他的同伴也是很興奮，低聲說道：“嗯，我覺得斯里亞也會贏得這場年紀賽，畢竟他一直都是魔法高級班的天才。那個誰進學院不過才一年多時間，據說進來的時候才是初級魔法師，現在不過也是中級魔法師，竟然還敢申請參加高級魔法班年紀賽，前幾場雖然僥幸贏了，這一場對上斯里亞，他的好運氣就到頭了。”
    “噓，來了。”胖子作了個噤聲動作，卻被乍響的震天歡呼聲嚇了一跳。
    “斯里亞，斯里亞”
    無論魔法師或者戰士，全部振臂歡呼了起來，熱切的目光全部盯著石臺上出現的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掌聲如雷。
    擠在人群中的少女學員，一邊極力躲避應付著旁邊不良分子的揩油，火辣辣的目光不要錢似的撒向臺上的斯里亞。矜持一些的只用眉目笑傳情表意，十幾個花癡女幾乎就要跳上石臺，尖叫聲如同風系法圣施放出來的極速風刃，撕裂耳膜。
    也難怪她們如此瘋狂，斯里亞二十五歲的年紀，眼見就要突破到魔導士，就眼前在喬治學院魔法高級班看來，無人能再出其右。而且帝國魔法公會高層已經向他遞出了橄欖枝，如果不是喬治學院在中間極力阻止，早就被挖去了，可以說前途不可估量。況且他長的還是英俊瀟灑神采飛揚，一身月白布衫在臺上一站，手中執著一根鑲嵌著拳頭大小火紅色晶核的法杖，臉上含著妥帖的微笑，春風般的目光臺下看了一圈，溫文爾雅盡顯俊逸。
    “老家伙，牙都快笑掉了。”高臺上，一個灰袍老頭子見身旁斯里亞的導師笑的合不攏嘴，一臉悻悻然。
    “呵呵，我就是高興。像你那個風系弟子，第三輪就被涮下來，你就是強裝笑顏笑掉了大牙，也得悶聲吞下去吧。”那個斯里亞的導師也不掩飾，滿臉褶皺笑開了花。
    “笑吧，我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另外那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中級魔法師參加高級魔法班的年紀賽，一路過關斬將殺到決賽，能差到哪里去。嘿嘿，這小子要等下能把斯里亞打下臺去，老頭子我送他一柄極品法杖。”灰袍老頭瞇起眼睛，也笑開了。
    斯里亞的導師沒有說話，臉上鄙夷的笑容，明確的表達了他的態度。
    “來了。”灰袍老者精神一振，向石臺西邊看了過去。
    一個瘦削的人影慢慢走上石臺，相貌尋常到屬于那種永遠不會被人注視的類型，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手里拿著一根普通的法杖，甚至連晶核都沒有鑲嵌。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法特，李峻山的魔法扈從——法特巴爾特。
    法特的出場，幾乎沒有人歡呼，一片寂靜。只有幾個經常和他一起上課的學員振臂喊了一嗓子，寂靜中又覺突兀便縮下了脖子。
    “法特，加油。”石臺西角響起炸雷似的聲音，法特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就是雷玄站在那里，振臂向自己吶喊著。
    法特微微一笑，轉身看向了對面的斯里亞，臉上又恢復了淡然的平靜。
    “現在是喬治學院魔法分院年紀決賽，如果比賽中間出現險情，有一方覺得生命受到威脅，可以提出中止比賽，當然另外一方就是冠軍。比賽以鐘響為信號，準備開始。”魔法分院副院長站起來朗聲說了一句，見倆人都沖自己點了點頭，便信手一拂，一道風刃急速飛過，撞擊在旁邊的鐵鐘上。
    “當！”
    “嘩”震耳欲聾的掌聲同時響了起來，臺下一片歡呼叫好聲。
    臺上倆人，無論斯里亞或者法特，同時默念開了魔法咒語。斯里亞侵淫在魔法中的時間比法特多了不少時間，臺下乍起的歡呼聲還未落，他的身子前一片赤紅的火系元素氤氳而出，瞬間凝結成九顆泛著青色灼光的小火球。
    而這個時候，法特的魔法咒語還在繼續默頌，體外卻沒有一絲魔法形成的跡象。
    “呼”斯里亞身前的九顆小火球急速向法特飛了過去，成“品”字型分了三組，這一手妙到毫顛的魔法操縱技術，又引來了臺下一陣歡呼聲。
    法特不急不噪，眼見火球就要飛到自己身前，第一個魔法終于施放了出來。“呼！”他加持了疾風術的身子飄逸地閃到了一邊避開了火球。
    “咻！”
    法特的第二個魔法瞬間施放了出來，一根粗如人臂的冰椎泛著藍光出現，疾向斯里亞飛了過去。
    斯里亞自然不會閑著，在施放了小火球之后，口中快速的念動魔法咒語，法杖上火系晶核上紅光大盛，一道半米多長由火炎形成的刀刃憑空出現，“呼呼”作響，迎向了法特的冰椎。
    “嘭！”
    兩道魔法空中撞擊在一起，冰椎被灸熱的火炎刀瞬息融化，黯淡下來的火炎刀再沒飛出一米，便消散在空中。
    斯里亞心里一沉，口中清泉似的魔法咒語卻沒停過，灸熱的火系元素瘋狂聚集過來，氤氳凝結成一條五米多長的火龍。
    “咻！”一根三米長的骨矛在法特身前憑空出現，疾刺向斯里亞；“呼！”骨矛還未飛出，十三顆小火球緊接著凝結而成，漫天向斯里亞飛了過去。
    “嗖！”七道青色風刃出現，向斯里亞斬過去。
    “呼”六顆頭顱大小的石頭帶著黃色光芒，極速向斯里亞砸過去。
    “轟！”一道閃電憑空出現，滋啦作響向斯里亞劈了下去。
    “全部都是三級四級魔法，明明是高級魔法師，他到底會多少系魔法？竟然瞬發。”斯里亞的魔法導師跳了起來，一臉駭然。
    “天才！誰才是真正的天才？”旁邊觀看的各系魔法導師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盡皆一臉驚駭，隨即各自打起了主意。
    斯里亞哪里還有時間施放火龍，驚恐萬狀的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魔法護罩，狼狽的向旁邊躲去。
    魔法師的閃避速度，根本比不上魔法攻擊速度，斯里亞還未移開兩步，體外火紅色的魔法護罩上“嘭嘭”作響，一時間不知道中了多少下，光芒極速暗淡下去。
    “投降？”斯里亞看到法特層出不窮的混合系魔法還在不停的向自己飛來，這個念頭浮起來卻還沒決定。
    “轟！”斯里亞腳下的青石地面一陣晃動，一根粗壯的石筍瞬間裂土而出，他那岌岌可危的魔法護罩再也禁不住撞擊，消散在空中。
    “停我認輸。”斯里亞魂飛魄散大喊，剛上臺時的淡定從容拋到了九霄云外，直接撲倒在地打個滾，避開了疾風而至的幾道風刃。
    法特停止了魔法咒語的吟唱，看也不看斯里亞一眼，轉身向臺下走去。
    上千人的場中一片寂靜，直到法特下了擂臺，嗡嗡的議論聲才炸了開來。
    “早知道你是高級魔法師了，竟然給我裝了這么久。”法特剛下臺，雷玄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法特有些不習慣，掙了一下卻沒掙脫，無奈的看了雷玄一眼，在一眾學員驚奇的目光中，倆人一起向外走去。
    “喝酒去，打敗了魔院分院高級班第一魔法天才，怎么也得慶祝一下。”雷玄嬉皮笑臉說道。
    “不去了，我等下就要回去。琳達夫人這幾天身子有點不適，我等下還得去趟藥劑師那里。”法特淡淡說著。
    “我說你一直這么隱忍，怎么最近跟打了雞血似的？拋頭露面參加這種無聊的比賽，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雷玄松開法特，向路邊一個靦腆的少女吹了記口哨，后者一臉通紅轉身跑了。
    “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的魔法水平，主人以前說過，只有戰斗才能讓一個人成長起來，悶頭修習固然是好，可也不能學成了書呆子。我不能永遠站在主人后面讓他替我遮擋風雨，雖然我永遠不可能超越他，但我也不想成為他的累贅，何況現在”法特平靜說著，身子突然停住，向雷玄低聲說道：“我先走了，你幫應付那幾個導師。”
    說著，法特不理會雷玄答不答應，轉身向學院外面急速走去。
    “尼古拉斯，有這樣的魔法扈從，你還真是你到底在血色狹谷惹下了什么禍事？姐姐”
    雷玄站住身形，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睛余光看到幾個魔法導師向這邊急沖沖走來，心中嘆了一口氣，大踏步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