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皮糖在季禮的手心兒蠕動, 身上都是戎玉精神力的味道。
季禮垂眸想,自己要是戳穿了戎玉,戎玉會像昨晚一樣, 主動吻他嗎?還是會紅著臉, 軟軟地哀求他, 說喜歡他呢?
這樣不檢點的家伙,本不適合做他的男朋友的, 可戎玉大概只是莽撞了一點,又不大清楚這事兒的意義, 才迷迷糊糊犯了這樣荒唐的錯。
他要兇一點, 好好教訓他, 戎玉要是乖一點,以后都聽他的話……
他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他。
要好好教訓才行。
教訓絕不是親吻,那是給那個放誕的家伙甜頭。
季禮的一副驕傲冷淡的神色, 腦海里卻轉(zhuǎn)過了一千八百多道彎,思緒越飄越遠, 嘴角卻不自覺地越翹越高。
他甚至可以再多做一點,比如讓戎玉說清楚, 到底對他的精神體都做了什么, 再……原模原樣地還到戎玉身上。
這是再公平不過的懲罰了,他倒是要弄清楚,戎玉對他到底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心思。
季禮捉住了黏皮糖,就像是捉住了戎玉的小尾巴,連小觸手都跟著得意的搖擺起來了,不自覺熏染了滿眼的笑意,甚至期待起戎玉得知秘密被發(fā)現(xiàn)時的表情來了。
艙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季禮迅速收斂了眼中的笑意,提著手中的黏皮糖, 一聲不響地注視著他。
只有表情帶著無形的壓力。
“啊,”戎玉瞧見他手中的小東西,果然愣了一瞬,“……它跑出來了?”
他私下養(yǎng)寵物,這就露餡兒了?
季禮整裝以暇,一副冷淡傲氣的姿態(tài)。
可惜黏皮糖這個沒骨氣的家伙,一瞧見戎玉,就蹦蹦跳跳地鉆到對方懷里去了。
戎玉把小家伙兒往懷里一藏,笑吟吟地糊弄:“你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瞧見,對不對?”
季禮并不打算讓他糊弄過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打算解釋嗎?”
戎玉只能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fā),果然如他所愿地,期期艾艾地湊到他身邊兒,討好似的拽了拽衣袖。
“季禮……”戎玉瞇起眼睛,把聲音放軟了,笑瞇瞇地哄小少爺,“你還記得我在禮堂上夸過你么?”
怎么可能不記得,
事先沒跟他商量,就那么簡單粗暴地表白。
“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你又帥、又厲害、又好看,性格也溫柔,對我也特別好,你簡直能頂一百個楊西洲。”戎玉夸起人來,那就是沒邊兒的吹,一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微笑的眼睛里,那是滿滿的真誠。
季禮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氣場卻肉眼可見的愉快了起來。
好了好了,小少爺毛捋順了。
戎玉湊得更近了:“咱們倆的關系,你是知道的,我連你的跟班兒都肯做。我還記得,你肯幫我養(yǎng)毛毛球……”
開始打友情牌了。
季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閃爍了目光,撇過頭去,粉紅著耳尖兒,低聲呢喃:“你直說吧。”
“所以,”戎玉這下近的不能再近了,漂亮的、焦糖似的眼眸,帶著一點服軟地哀求,“季禮……”
“嗯。”季禮定定地注視著他。
“你不會出賣我吧?”
季禮:?
黑發(fā)少年的眼底的波濤,瞬間就凝固了。
“就是,我也不是故意害你毛毛球被沒收的,咱倆這么好……你不至于去告我的狀吧?”
戎玉可憐巴巴地看他。
季禮:??
“要不,”戎玉為了保住黏皮糖,橫下心來忍痛割肉,“我……再給你買個毛毛球?”
季禮:???
黏皮糖咕嚕咕嚕地喝著小甜水兒。
呵,傻子主人和笨蛋本體。
季禮皺起了眉,看了他好一會兒:“黏皮糖?”
戎玉提起正在喝甜水兒的黏皮糖,獻寶似的給他看:“就是它,我假期撿的小寵物。”
季禮仿佛成了一個干巴巴的復讀機:“寵物?”
“嗯,”戎玉就詳細描述了一下,發(fā)現(xiàn)和飼養(yǎng)黏皮糖的全過程,“本來沒想帶它來學校,就是它愛粘著我,又喜歡撒嬌。”
“應該是史萊姆,但不知道是什么品種,智力高的出奇,天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他輕哼了一聲,一點兒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有汩汩的笑意,從眼底淌了出來:“昨晚不是不是病了么,它連藥都能給我翻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山上成精了的……”
養(yǎng)小寵物的人,都樂于跟人分享一下自家小可愛的高光時刻。戎玉也不例外,平日里都憋著
,一說起就停不下來。
“又乖,又嬌氣,就是有點兒霸道,總愛吃醋。”戎玉對自家的小寵物評價,“上回我偷偷揉了毛毛球,它就要背著包袱離家出走……”
戎玉越說,季禮的臉就越冷,耳根越紅,聽到最后,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說不出的滋味兒。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海邊堆沙子城堡。
堆了一下午的城堡,曬得汗流浹背,終于完工。
然后,漲潮了。
一個浪花過來。
“嘩啦啦啦——”
只留下了一望無垠的沙礫,和一個曬得紅彤彤、心里空落落的自己。
還有滿肚子的老陳醋。
他的城堡呢?
他的表白呢?
他……
還有,明明照顧他的是他,他的小寵物也是他,怎么就沒見他對自己露出這種膩人的神色來呢?
小白眼狼。
季禮心底五味陳雜、自己回味了片刻,還是又酸又澀、又委屈,偏偏又說不出道不明,那滋味兒難受得緊。
小觸手的情緒跟他是一致的,黏皮糖雖然隔了一層,顯然也變得不安了起來,兩個小家伙又打得噼里啪啦。
戎玉倒是驚訝了一瞬間,瞇著眼笑了起來:“黏皮糖跟你的觸手還挺像的。“
“……”
季禮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他現(xiàn)在如果承認了,黏皮糖是他的精神體。
就相當于承認了,那個喜歡粘著戎玉、喜歡撒嬌,愛吃醋的小家伙,是自己的一部分,沒準兒連照顧了戎玉一晚上、還把自己傻乎乎送去冰凍的事情都要暴露。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但若是不承認,那黏皮糖就要一直呆在戎玉的身邊兒。
精神體收不回來事小,他還要看著戎玉親親抱抱他的精神體,看戎玉這個樣子,絕不是一天兩天而已,沒準兒在他那晚照顧他之前,已經(jīng)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了。
他就知道,這個輕浮又隨意、沒見過世面的家伙!見了精神體就走不動路!
這要是別人的精神體,被他撿到了,他也這樣隨隨便便的就……
季禮抿著嘴唇,又是羞又是惱,好恨恨地盯了戎玉好半天,聲音冷得要掉冰碴兒了:“……只是長得像而已。”
不能承認。
他寧可……
戎玉捉過黏皮糖,抱在
自己的懷里,捏了捏小觸手,聲音溫柔里帶著笑意:“你乖一點,不許跟人打架,聽見沒有?”
“回去給你甜水兒。”
季禮的嘴唇兒抿緊了。
戎玉把小家伙又塞回包里,黏皮糖似乎不甘心地還要冒頭,戎玉就背著季禮,輕輕親了黏皮糖一口。
嘴唇一碰,黏皮糖立刻就軟成了一團水,扒不住包的邊緣,嚶嚶地融化掉了。
季禮:!!!
戎玉再回頭看季禮的時候,季禮整個人都不怎么對勁兒,耳垂紅得滴血,氣壓卻低沉沉的,好像隨時都要發(fā)作似的。
戎玉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伸出指尖碰了碰季禮的臉頰:“……是精神艙太熱嗎?我把溫度調(diào)低點兒?”
季禮卻反應大的過頭,“啪”地一聲,把他的手拍開了。
“你……”
少年深海似的眼里,波濤洶涌,翻卷著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緒,嘴唇也抿得通紅,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惱火的詞匯來。
“輕薄,無恥。”氣得狠了,又補了個詞,“油嘴滑舌。”
戎玉被砸蒙了,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啊?”
季禮這么討厭被他碰么?
季禮掀起精神艙,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臉色難看的很,估計明天星校內(nèi)網(wǎng),又要出現(xiàn)一堆不著邊際的流言,說戎玉在精神艙里對季禮動手動腳,把男神逼走的傳聞了。
只有戎玉摸不到頭腦:怎么又把小少爺弄生氣了?
他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摸清楚了季禮的路數(shù)了呢……這怎么哄回來啊?
戎玉給楊西洲發(fā)了個消息:【我無恥么?】
楊西洲很快就恢復了:【無恥之尤。】
戎玉:……
戎玉尤不甘心,又問:【你覺得我對季禮是不是有點兒輕浮?】
【說實話嗎?】
【當然。】
【你就一臭流氓】
戎玉:……好兄弟倒也不必這么誠實。
搞得他都有點傷心了。
他其實也不是有意要碰季禮,就是……季禮那么好的一個人,像從故事里走出來的人一樣。
戎玉甚至可以把自己聽過的每一個童話的主角,名字都換成季禮。
他當然也嫉妒過季禮,公主是高塔尖兒上住著的人,跟他是兩個世界的,可真實碰到了,就再也舍不得針對他了。
季禮就是有這種神奇的魔力。
戎玉嘆了口氣。
這事兒……一個小蛋糕能解決嗎?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小學日記:氣死我了。
戎玉·幼兒園大班日記:急需一個小蛋糕。感謝在2020-08-07 18:01:27~2020-08-08 00:5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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