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 是不是有點(diǎn)冷?”程一航有些不安地問道。
“有東西上來了。”唐曦一聲冷笑,從褲兜里掏出一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塞給他,“拿著?!?br/>
“這什么?”程一航一頭黑線。
符咒、吊墜、串珠。
貝殼?鱗片?什么跟什么?
“那天在醫(yī)院里的兩個蠢材身上搜出來的防御性法器?!碧脐亟忉尩? “我研究過了, 這些都是觸發(fā)式的一次性用品,就算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也可以用來防身, 只要有臟東西攻擊你,法器會自動反應(yīng)的。”
程一航忙著將那堆東西分門別類放在身上各個地方,一邊隨口問道:“這東西好用?有多強(qiáng)?”
“這不是我都沒打破嗎?”唐曦提起來還咬牙切齒。
“……”程一航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以醫(yī)院里兩場戰(zhàn)斗為標(biāo)準(zhǔn), 這相當(dāng)于是在身上套了個隔絕直接傷害的套子,可那并不妨礙人家連套子一塊兒當(dāng)沙包打啊!參見那倒霉的張盛都被逼跳樓了。
“聊勝于無?!碧脐胤路鹬浪南敕?,安慰了一句。
“好吧?!背桃缓綗o奈。
帶了總比不帶強(qiáng)……吧。
就在他們說話間,原本平靜的湖面已經(jīng)變得一片漆黑,雖然沒有風(fēng),但水面卻翻起了漣漪, 隨即漣漪漸漸擴(kuò)大,變成了浪花, 一陣陣往湖岸拍,水跡一點(diǎn)點(diǎn)延伸,幾乎快到了兩人腳邊。
“你退后點(diǎn)。”唐曦?fù)]揮手,隨即叫了一聲,“蘇凰?!?br/>
紅衣的女鬼瞬間出現(xiàn)在湖心上方,嬌媚的容顏一片冷肅, 長長的蛇尾像是鞭子一樣, 重重地抽擊在湖面上,將湖水都一分為二。
雖然湖水下一瞬就重新合攏,但唐曦還是看清了下面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草詭異地?fù)u曳著。
“喂喂, 你能先給我開個陰陽眼嗎?”程一航睜大了眼睛看著莫名翻騰的湖水大喊。
“看見了這種東西你不怕晚上做噩夢?”唐曦詫異道。
“看不見只憑想象更恐怖好嗎?”程一航無語,“而且看得見,如果他沖我來我好歹還能躲一躲,不會傻站著當(dāng)靶子!”
“也是。”唐曦想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欣然點(diǎn)點(diǎn)頭,順手給他開了眼。
“?。?!”程一航盯著蘇凰目瞪口呆。
這也是鬼嗎?怎么看怎么像妖怪?。?br/>
只見蘇凰的尾巴從大紅色的裙底伸出來,猛地插入水中,用力翻攪起來。
“看小姐姐看傻了?”唐曦笑著拍拍他僵硬的肩膀。
程一航木然看了她一眼,仿佛催眠似的說道:“湖泊好像一杯咖啡啊?!?br/>
唐曦一愣,看看變得墨黑的湖水,嗯,還真有點(diǎn)像咖啡,于是攪動“咖啡”的蘇凰就是那把勺子?
“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湖水中,顯然下面的水鬼也經(jīng)不住這種翻江倒海的暈眩,一下子從水里竄出來,長長的黑發(fā)根根豎起,像是尖針一般,要把蘇凰戳個千瘡百孔。
“丑八怪!”蘇凰冷笑,雙手的指甲彈出寸許,閃著鋒利的寒光,一爪子下去,滿天黑發(fā)飄落。
當(dāng)然,那些發(fā)絲本就是水鬼怨氣所化,在半空中就變成一縷黑氣消散了。
水鬼發(fā)出尖利的嘶吼,被劃斷的長發(fā)迅速再生,又撲過去和蘇凰扭打在一起。
“這就是水鬼?”程一航搓了搓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之前驚鴻一瞥云棲的盛世美顏,而蘇凰雖然有條尾巴,但看臉和上半身也是大美人一個,人首蛇身……女媧不也是長這樣嗎?他還以為鬼也和人差不多呢。
“你以為鬼是什么樣的?聶小倩嗎?”唐曦抽了抽嘴角。
程一航欲哭無淚。好像真的要擔(dān)心晚上會不會做噩夢。
湖上的戰(zhàn)斗很快分出了結(jié)果,蘇凰攪亂湖水這招說實在的有點(diǎn)賴皮——但換個人或鬼也沒那么容易把一個湖泊當(dāng)做一杯咖啡來攪拌不是?而水鬼一旦離了水,戰(zhàn)斗力就要下降一大截。
無論唐曦還是蘇凰,從未想過進(jìn)入水下去和水鬼斗,找死都不夠。
水鬼被蘇凰的尾巴卷住,一邊掙扎,一邊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尖叫,仿佛沒有靈智。
蘇凰毫不留情,爪子一塊塊將水鬼撕下來,這要不是鬼沒有血肉,這場面一定慘不忍睹。
“就這么容易就解決了嗎?”程一航有些意外。
原本以為只是先過來看看地形,沒想到直接搞定了?是唐曦太強(qiáng)還是水鬼太弱了。
“不,是我們的麻煩大了?!碧脐乜粗淼募饨性絹碓饺?,卻嘆了口氣。
“什么意思?”程一航不解。
“原本我以為這里只是有水鬼作祟。”唐曦慢慢地說道,“像是夏爽這種情況,一般來說是水鬼死得冤枉,怨氣不散,在找活人做替死鬼。”
“難道……不是?”程一航遲疑道。
“這只水鬼,是只倀鬼?!碧脐氐?。
“倀鬼?”程一航心思轉(zhuǎn)得也快,略略一琢磨,確認(rèn)道,“就是‘為虎作倀’的那個倀鬼?”
“你知道這個典故就好辦了?!碧脐匦廊坏溃熬拖袷潜焕匣⒊粤说娜俗兂蓚t鬼幫老虎找尋食物一樣,這湖水里有別的東西,它把落水而死的冤魂拘禁起來,變成自己的倀鬼,為它尋找新的靈魂。”
“別的東西?比水鬼厲害?”程一航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毛。
“不止厲害,最麻煩的是,這東西恐怕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碧脐爻烈髁艘幌拢f道,“你問問那個發(fā)現(xiàn)山谷的員工,他破開爬山虎藤進(jìn)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么特殊的東西?”
“你懷疑這座山谷藏得如此隱秘,是有人在這里封印了個什么東西?”程一航會意,“可清溪峽怎么說也是有名的景區(qū),就算再隱秘,還是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吧?”
“如今城市擴(kuò)大化,除了亞馬遜,大興安嶺那僅有的幾處,哪兒還存在真正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唐曦詫異地看他,“可幾百甚至幾千年前,這座山谷絕對是只有猴子才會來的隱秘之所好不好?”
“于是你想說這湖里的東西被封印了幾百甚至幾千年,然后不小心被我們的員工破了封印放出來了?”程一航扶額。
“先去問問吧。”唐曦吩咐。
“哦?!背桃缓侥贸鍪謾C(jī)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就掛了,只是臉色很難看。
“怎么了?”唐曦問道。
“人死了。”程一航沉著臉道,“淹死的,在自家浴缸里。說是太累了睡著了,不小心把自己淹死了,現(xiàn)在他老婆正在公司鬧,說是我們強(qiáng)行要求員工加班才導(dǎo)致他老公過勞死。”
“多久前的事?”唐曦立刻道。
“兩個月前?!背桃缓轿丝跉馄綇?fù)了一下心情才繼續(xù)說道,“因為是意外死亡,公司本也沒當(dāng)回事,只是按例給了撫恤金。他老婆嫌錢少才天天鬧,但在自家浴缸淹死這種事,無論如何公司也不可能當(dāng)工傷賠償?shù)?,就一直沒理會?!?br/>
“兩個月前?!碧脐厮懔怂?,一聲冷笑,“兩個月前是放出那東西的員工,一個月前是跳湖自殺的女游客,這個月輪到了夏爽。一個月吃一個,它倒是不貪心!”
“你這么說話,怪瘆人的?!背桃缓洁止?。
吃不吃的……呃,那是人?。?br/>
“那,你能收拾嗎?”他又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能也要能啊,我得打個電話?!碧脐仉x開湖岸遠(yuǎn)了些,撥了個號碼。
程一航看了一眼,是夏總的私人手機(jī)。
鈴聲才響第二下,立刻被接通了:“唐小姐?”
“夏總,是這樣的,有件事我要提前通知你做好準(zhǔn)備。”唐曦笑瞇瞇地道。
“什么事?”夏總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急道,“是不是小爽的事出了岔子?唐小姐,不管怎么樣,只要你能幫小爽,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她、小爽她從前天開始,又開始對水有反應(yīng)了!”
唐曦耐心地等他說完,這才安撫道:“夏總您別急,既然答應(yīng)了,我就不會坐地起價。我和程一航現(xiàn)在就在清溪峽準(zhǔn)備解決問題?!?br/>
夏總楞了一下,或許是少女的聲音溫和中帶著輕快的笑意,讓他焦慮的心情慢慢平復(fù)下來,隨后心思一集中,就聽到了話筒另一端傳過來的巨大水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水里打架似的。他臉色有些發(fā)白,但還是鎮(zhèn)定地道:“唐小姐要我準(zhǔn)備什么?”
“夏總果然心理素質(zhì)很好?!碧脐刭澚艘痪?,隨即正色道,“夏總,今晚12點(diǎn),我要收拾清溪峽里的東西,因為它的一縷怨氣分|身纏繞在夏爽身上,到時候它不甘心的話,夏爽那邊會有強(qiáng)烈反應(yīng)。你千萬看好她,別讓她跑去自殺。鎖上房門,一點(diǎn)一滴的水跡都不要留下,保險起見,最好把她綁起來,千萬、千萬看住了。時間不會很長,你只要看夏爽安靜了,我這邊就結(jié)束了?!?br/>
“好,我知道了,一切拜托唐小姐。”夏總思考了一下才鄭重地道。
“嗯,別緊張,很快的?!碧脐貟炝穗娫挕?br/>
另一邊,夏總放下手機(jī),摟著夏爽的夏太太趕緊問道:“怎么樣?唐大師怎么說?”
夏總看看一臉緊張的老婆女兒,嘆了口氣,隨即將唐曦的囑咐說了一遍。
夏太太念了句阿彌陀佛,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喜意:“這么說,今晚小爽就能好了?”
“應(yīng)該是。”夏總點(diǎn)頭。
“太好了!”夏太太簡直熱淚盈眶。
她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這幾天就沒合過眼,生怕一個不小心女兒就沒了,再這么下去就算夏爽還沒出事,恐怕夏太太就得先進(jìn)醫(yī)院了。
高傲如夏爽到了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自從唐曦來過醫(yī)院,從她身上弄出了那些惡心的東西后,她還真的沒再出過意外,直到這兩天又逐漸開始惡化,就算再不信神神鬼鬼的人也該深信不疑了。
夏總這幾天推了公司所有事,一直呆在家,連儀容都沒心思打理,胡子渣拉的,完全不像是商場上那個雷厲風(fēng)行的強(qiáng)人。
等家人消化了這個消息,他才說道:“小爽今晚先搬到客房去住?!?br/>
“為什么?”夏爽一愣。
“因為客房內(nèi)部不帶洗手間?!毕目偞鸬?。
“有必要這么夸張?”夏太太怔了怔才道,“有我們看著小爽,還能讓她跑去洗手間放水嗎?”
“有必要。”夏總重重地點(diǎn)頭,“小爽這種情況,身邊肯定有人日夜看守,但唐小姐明知道這一點(diǎn),卻依然打這個電話過來囑咐,想必今晚12點(diǎn)的狀況會比我們想象得嚴(yán)重得多?!?br/>
“那我去收拾一下?!毕奶鹕淼?。
“不止客房?!毕目傁肓讼胗值?,“叫人把總水閥關(guān)了,游泳池的水放干,整座別墅你都檢查一遍,凡是液體統(tǒng)統(tǒng)扔出去,包括沒開封的酒水飲料。”
夏太太顯然沒考慮得這么周全,呆了呆才反應(yīng)過來。
“爸,真的會沒事嗎?”夏爽不安地問道。
“不會有事的。”夏總沉聲道,“不過……今晚過后,你如果能過這一關(guān),記得以后跟唐晶劃清界限,別再來往了,爸爸會給你申請換到二班去。”
“為什么?”夏爽傻眼。
一班二班她倒是不在意,她的成績跟上一班原本也是挺累的,去二班還不會每次都考倒數(shù),可……
“爸爸,明明是你讓我和晶晶搞好關(guān)系的,說是這樣能幫你。”夏爽不解。
“計劃不如變化?!毕目偛粍尤缟?,“結(jié)好唐家,勢必得罪唐曦,不值得。”
“她、她一個人能和唐家比嗎?”夏爽不敢置信。
“能!”夏總回答得斬釘截鐵,“如果她今晚成功了,她就有這個價值。小爽,永遠(yuǎn)不要開罪一個真正的天師,你會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曦,她也是唐家的親戚呀……”夏爽說道。
“親戚?”夏總挑眉冷笑,“唐振英是把人當(dāng)傻子耍呢。唐晶沒告訴你,她和唐曦是雙胞胎吧?當(dāng)年火災(zāi)丟了一個。”
“真的?”夏爽頓時睜大了眼睛,“這又有什么不好說的?要不是她一直誤導(dǎo)我唐曦只是她家的窮親戚,我怎么會去挑釁唐曦!”
“雙胞胎?誰家丟了一個孩子十幾年不去找的!”夏總看女兒的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
“不是?不是的話……”夏爽只是性子直,倒不是真蠢,都提醒到這個地步了,無論如何不能猜不出來,頓時勃然大怒,“好啊,一個鳩占鵲巢的假鳳凰居然有臉在我們中間高高在上,讓一群真正的名門千金圍著她轉(zhuǎn),她臉怎么這么大!”
至于唐晶知不知道……若是她不知情,為什么要誤導(dǎo)別人唐曦的身份?分別十六年的雙生姐妹回來了,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
她這是怕自己的身份被搶走,還有怕韓臻被搶走!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又問道:“唐晶和韓臻的婚約……”
“因為那是唐曦不要的東西。”夏總一針見血,頓了頓又道,“你倒也不必跟唐晶撕破臉,遠(yuǎn)著些就是了,唐家人腦子有坑,放著這么好的親生女兒不要卻捧著個假山雀,遲早有一天要后悔?!?br/>
“那我們家跟唐家……”夏爽道。
“不急。”夏總顯然胸有成竹,“沒了唐家,若是因此搭上程家施家甚至裴家……倒也不差。唐家近年來一枝獨(dú)秀,確實太招眼了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br/>
“裴家?”夏爽滿頭問號。這又和裴家有什么相干。
夏總沒再說話,只是……唐曦在裴清致病房門口跟人發(fā)生沖突,隨即被診斷為植物人的裴清致就奇跡般的蘇醒了,這要說和唐曦?zé)o關(guān),鬼都不信。
清溪峽那邊,唐曦又思考了一陣,這才抬頭道:“蘇凰,別撕太碎,拼起來麻煩。”
“哦?!碧K凰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用尾巴卷著那水鬼僅剩的一小塊身體飛過來,“啪”的往唐曦腳邊一扔,隨即整個身體湊到程一航身邊去:“喲,小弟弟看得見我吧?姐姐剛才帥不帥?有沒有被迷?。俊?br/>
程一航臉色發(fā)白,渾身僵硬。
“蘇凰,他太小了,不適合你?!碧脐孛χ驯凰撼梢粭l條的水鬼拼回去,頭也不回地道。
“我就是逗逗他嘛。”蘇凰“咯咯”一聲嬌笑,扭了扭,消失了。
程一航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隨即發(fā)現(xiàn)背后的衣物也被冷汗浸透了。
“程一航,你來看看認(rèn)識不?!碧脐睾暗?。
程一航走過去看了一眼,只見那水鬼褪去了身上的黑氣,露出作為人的相貌來,雖然因為浮腫有些猙獰,但還是能看得出生前是個挺帥氣的小伙子。
“是那個在浴缸里淹死的員工?!彼_認(rèn)。
“很好。”唐曦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這要怎么處置?”程一航問道。
“他三魂七魄被湖里的東西吞噬了大半,早就沒有自己的意識了,只會按照命令殺人,只能打散他了。”唐曦嘆了口氣。
就算鬼門沒有關(guān)閉,還能送他下去投胎,因為魂魄不全,轉(zhuǎn)世也只會生生世世都是傻子。
“對了,上個月跳湖自殺找不到尸體的女人呢?這里是不是還有一個倀鬼?”程一航忽的問道。
“舉一反三,你果然很有天賦,要不要跟我學(xué)兩手?”唐曦挑眉。
“得了,我又看不見,還能每次都找你幫我開陰陽眼嗎?”程一航翻了個白眼。
“也對,真可惜?!碧脐赜行┻z憾,玄門的好苗子是真的難找啊,就算偶爾遇到一個,人家也未必愿意學(xué)這個,說不定還當(dāng)遇見江湖騙子了呢,轉(zhuǎn)手一個110。
“你還沒回答呢,是不是這里還有一個女水鬼?”程一航左右看看。
“放心吧,沒了?!碧脐匦Φ?,“分|身不是那么好煉的,恐怕它是把那個女人煉成了自己的分|身,依附在了夏爽身上,尸體則是扣在湖下。只要收拾了它,找到尸體,那縷分|身自然也就散了?!?br/>
程一航沉默了。
“生死自有定數(shù),強(qiáng)求不得。”倒是唐曦更坦然,“天師不僅看淡活人的生離死別,也要看淡因為執(zhí)念解脫而消散的鬼魂,看得多了,也就那樣了。”
程一航本想問問如果她身邊的人或鬼消失了她會不會難過,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怎么回答都是錯的,無解。何必問呢。
唐曦在水鬼身上畫了一道符咒拍下去,殘缺的魂魄閃了閃,化作星子飄散開來。而那些被驅(qū)散的怨氣則是在她手中重新聚攏,捏啊捏,最后捏成一個……嗯,甜甜圈。
“蘇凰姐,吃點(diǎn)心哦。”唐曦笑瞇瞇。
蘇凰現(xiàn)身出來,捧著“甜甜圈”,一臉便秘的表情。甜甜圈,這不是小女生才喜歡吃的東西嗎?論年紀(jì)她都是奶奶輩的了!
程一航只想說,甜甜圈算什么,唐曦這個惡趣味的還給云棲捏過冰淇淋呢。
“好了,走吧?!碧脐仄鹕恚巴砩显賮??!?br/>
程一航看看已經(jīng)恢復(fù)成翡翠綠的平靜湖面,跟著她往外走,一邊奇怪地問道:“為什么要等晚上?不是說,妖魔鬼怪都怕太陽嗎?為什么不是正午,而要等到午夜妖鬼力量最強(qiáng)大的時候?”
“這種事,連你都知道,它能不知道嗎?”唐曦反問,“如果你是它,還會不會在正午對自己最不利的時候跑出來?”
程一航楞了一下,搖頭。
“這不就是了。”唐曦聳了聳肩,“我肯定不愿意下水的,它又不肯上岸——就算要釣魚,也要給足誘餌啊。只有午夜這個對它最有利的時間,它才會放心脫離深水?!?br/>
“你這是玩火?!背桃缓较胪耍驳钩榱艘豢跊鰵?。
“速戰(zhàn)速決,我很忙的?!碧脐卮鸬馈?br/>
“還有個問題……”程一航道。
“你是想問,為什么前幾個月沒人死亡?”唐曦了然,自顧接下去答道,“被封印這么久,那東西也會沉眠,蘇醒是需要時間的。它如果當(dāng)時是醒著的,發(fā)現(xiàn)了山谷的那個員工直接就回不去了?!?br/>
只是,雖然晚了點(diǎn),但最終還是沒逃過這一劫。
程一航懂她的未盡之語,輕輕嘆了口氣。
回到小木屋,施睿和齊思慧已經(jīng)把篝火升了起來,旁邊放了兩個燒烤架,小桌上擺滿了用竹簽穿好的烤串和各色調(diào)料。
“哇!我要吃烤玉米、烤蘑菇、烤羊肉!”唐曦兩眼放光地?fù)溥^去。
“都有都有。”齊思慧拿著個小刷子正往烤串上刷醬料,隨口問道,“曦曦你吃不吃辣?”
“吃!只要好吃的我都吃!”唐曦乖巧地蹲在火邊,像是一只等待投喂的貓咪。
“你們倆看個風(fēng)景,看得掉進(jìn)坑里去了?居然去了兩小時!”施睿抱怨。
“反正輸了牌的人干活,你管我們?”程一航嗤笑。
施睿郁悶。
作弊!說不定就是他們倆合起伙來作弊!
唐曦看他的眼神滿是同情。和一個天師打牌……讓鬼去看牌這種手段也太落伍了,就算她算卦這科再不及格,能不能要牌這種小事還是不會出錯的。而程一航心思縝密會算牌,齊思慧則是記性極好,也就只有施睿心大得真是憑運(yùn)氣在玩,他不輸誰輸哦。
程一航笑笑,挽起袖子過去幫忙。
說是要施睿和齊思慧負(fù)責(zé)所有人的烤肉,可燒烤這種東西,不是自己動手的話終究少了點(diǎn)趣味。
唐曦叼了兩串烤羊肉解饞,也開始自己刷調(diào)料自己烤。
因為自己少爺帶朋友來玩,清溪峽的工作人員是使勁兒討好,食材品種豐富,蔬菜新鮮水靈,肉類鮮嫩多汁,魚蝦貝類各色海鮮都是一早空運(yùn)過來的,管夠!
唐曦左手一串烤蘑菇,右手一串烤大蝦,吃得一臉滿足。
而另一邊,施睿正苦大仇深地盯著手里一串焦炭狀的不明物體沉思。
能吃嗎?能嗎?
說說笑笑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忽然間,唐曦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看天空。
一半天空萬里無云,還殘留著夕陽的燦金色,而另一邊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聚攏了大量的云層。
“看這狀況,今晚江南市區(qū)會下雨的吧?”施睿也抬頭看了一眼。
“但愿不會波及到這里?!饼R思慧有些擔(dān)憂。
“放心,不會有事的。”唐曦很淡定,“這種間歇性暴雨,來得快去得快,只集中在很小一片區(qū)域里,這里不會下雨的?!?br/>
“也是,不過夏天都過了,居然還有這種暴雨也是稀奇。”齊思慧道。
“管他呢,下點(diǎn)雨又不會死人?!笔╊2荒蜔┑?,“一航,吃完了晚上我們玩什么?”
唐曦和程一航對望了一眼,都理解對方眼里的意思。
不,這個如果弄不好,是真的會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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