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 !
慧妃走了,慕容婉婉才真正怕起來,看見林杏笑瞇瞇的臉,從心里往外發(fā)寒,一咬牙,膝行幾步拽住皇上的袍擺:“萬歲爺,奴婢并非有意傷人,是李長生要對奴婢不軌,奴婢情急一下才失了手?!?br/>
王能大著膽子道:“婉姑娘可真會說,您這一失手就捅死個人,要是宮里的奴才都失手一回,得多少條人命啊。”
林杏微瞇眼看著皇上,暗暗琢磨,以變態(tài)的性子能由著慕容婉婉拽著袍擺,還真是新鮮,莫不是變態(tài)看上慕容婉婉了。
想著,不禁瞅了慕容婉婉兩眼,這女人總說自己是狐貍精,勾引了她的大公子,自己真是白擔(dān)了這個名聲,論起勾引爺們,慕容婉婉若第二,沒人敢認(rèn)第一,也不知怎么弄的,剛才不過露著半個膀子,如今卻半拉身子都在外頭,領(lǐng)口裂到了腰上,從皇上的角度看下去,肯定能一覽無余。
再看她哭的那個勁兒,抽抽搭搭,哼哼唧唧,叫人從里頭麻應(yīng)得慌的,估摸自己麻應(yīng),聽在變態(tài)耳朵里就成了勾魂之音。
林杏從來不信什么愛勝于一切,都他娘胡扯,人之初性本色,男人沒有不好色的,變態(tài)對自己這么著,歸根究底是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她就不信自己要是長個朝天鼻,麻子臉兒,變態(tài)還能這么著,估摸不等自己往前湊,窩心腳就先踹過來了。
而且,林杏得承認(rèn),慕容婉婉雖眉眼兒跟自己長的像,身材卻比自己好太多了,自己這個身子吃了前頭營養(yǎng)不良的虧,又用了好幾年左歸丸,發(fā)育的有些晚,比起慕容婉婉的□□,自己真算挺平板,變態(tài)這么喜好那種事兒,看上慕容婉婉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著,就聽皇上道:“朕早已廢了對食的陋習(xí),倒是想不到,還有太監(jiān)敢打?qū)m女的主意,李長生膽大包天,便不死也得杖畢,穆婉婉雖失手,卻其情可憫,朕瞧你這規(guī)矩學(xué)的差不多了,從今兒起就在御前伺候吧?!?br/>
眾人一呆,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萬歲爺這怎么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不是真看上這個穆婉婉了吧,那他們剛才可是不遺余力的幫林公公陷害這位,回頭這位要的得了意,能有他們的好兒嗎,不禁掃了林杏一眼。
林杏臉色變了幾變,站了起來:“萬歲爺還真是惜香憐玉,奴才恭喜萬歲爺?shù)昧嗣廊藘?,奴才近日也有些犯頭疼,就不再御前伺候了,反正萬歲爺有了美人,想來也不稀罕奴才的伺候,奴才告退了。”撂下話轉(zhuǎn)身就走。
要說林杏這個無法無天的樣兒,也不是一兩天了,乾清宮沒有不知道的,更何況,成貴幾個還親眼見過更離譜的,倒沒覺得如何。
可萬歲爺今兒卻惱了起來:“站下,還有沒有點兒規(guī)矩了,都是朕慣得你,讓你這奴才恃寵而驕,連規(guī)矩都忘了。”
林杏哪吃這個,轉(zhuǎn)回頭來:“奴才自來是個不守規(guī)矩的,以前比這不規(guī)矩的時候,有的是呢,也沒見萬歲爺如何,今兒這是得了美人,就看奴才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了,奴才心里明白呢,萬歲爺若嫌奴才礙眼,干脆把奴才打發(fā)出乾清宮,再不解氣,直接打發(fā)出宮,讓奴才自生自滅,萬歲爺落一個眼不見心不煩,豈不自在?!?br/>
“小林子,萬歲爺跟前胡說什么呢?!背少F忍不住出聲,就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來了。
底下跪著的幾位,魂兒都快嚇沒了,琢磨自己真沒做好夢啊,本來瞧形勢,林公公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臇|風(fēng),怎么這么一會兒風(fēng)向就變了。
慕容婉婉心里解氣了不少,索性一伸胳膊抱住皇上的腿:“萬歲爺,您別為了奴婢跟林公公吵,林公公是御前得意的人兒,伺候了萬歲爺這么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婢值什么?”
這可趕上火上澆油了,皇上冷哼了一聲:“朕是太過寬宥,才縱的你如此無法無天,朕留個人罷了,一個奴才也敢指手畫腳,穆婉婉封充衣,今兒晚上侍寢,小林子君前失儀,禁足三日好好反省?!?br/>
林杏梗著脖子:“奴才謝主隆恩。”甩手走了,把皇上氣得臉色鐵青。
慕容婉婉大喜,怎么也沒想到眼見的敗局,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扭了個兒,若自己能在乾清宮站住腳兒,就林杏這個不識時務(wù)的德行,收拾她還不容易,這些日子的仇,勢必成倍的找回來,看折騰不死她。
剛要跟皇上獻獻媚,皇上揮揮手:“來人,服侍婉充衣下去沐浴更衣?!边M來兩個嬤嬤扶著慕容婉婉出去了。
王能跟儲秀宮的管事嬤嬤悔的腸子都青了,可話都說出去了,也不可能收回來,這會兒要是反悔,推翻自己剛的話,豈不成了欺君,直接就殺頭了。
臉色慘白哆哆嗦嗦的出了乾清宮,對看了一眼,嘆了口氣,王能:“嬤嬤可有什么對策?”
嬤嬤愁的不行:“事到如今,奴婢也沒了主張,您說咱萬歲爺?shù)男宰?,怎么說變就變呢,剛瞧那意思還護著林公公呢,怎么一轉(zhuǎn)眼就瞧上穆婉婉了。”
王能低聲道:“這件事咱家剛琢磨了半天,琢磨出點兒影兒,聽說萬歲爺之所以一直沒幸林公公,是不好男風(fēng),心里再喜歡,也下不去手,后來林公公在豫州出了事兒,死里逃生,萬歲爺失而復(fù)得,到今天也不知幸沒幸。
您想啊,林公公畢竟是太監(jiān),跟外頭的小倌可不能比,都不能算個齊全男人,凈了岔的身子伺候萬歲爺怎么想怎么不妥,即便萬歲爺貪新鮮,幸一回兩回沒準(zhǔn)還成,日子長了估摸也就厭了,這太監(jiān)到底不能跟美人比。
萬歲爺瞧上林公公,說白了,不就是那張臉嗎,如今有個重樣兒,還是個囫圇個的美人身子,怎么不比個公公強,萬歲爺動了心思也在情理之中,男人那個不是朝三暮四,左擁右抱的,難道咱們?nèi)f歲爺能例外,只不過,剛咱家瞧著到底還念著舊情,沒發(fā)落林公公,若林公公還不識時務(wù),等婉充衣一侍寢,不定連這點兒舊情都沒了?!?br/>
管事嬤嬤搖搖頭:“不能吧,萬歲爺要是瞧上穆婉婉,前些日子也不會脫了褲子打板子了?!?br/>
王能道:“這哪有準(zhǔn)兒,興許那天瞧不上,今兒就對了眼,這男女之間一旦對了眼,可就是天雷勾動地火,哪還管以前以后啊。”
管事嬤嬤:“要真如此,咱們可毀了,剛那般下死力的得罪婉充衣,過后這位得了寵,有咱們的好兒嗎?!?br/>
王能嘆了口氣,也是悔不當(dāng)初,早知道是這風(fēng)向,剛才打死自己也不敢那么說啊,兩人嘆著氣走了。
焦四兒從暖閣出來,湊到成貴跟前兒:“師傅您說著怎么整的,剛不還好好的,怎么說變天就變天了,奴才還想著,說不準(zhǔn)林公公能以太監(jiān)之身封個娘娘呢,不想,一轉(zhuǎn)眼就失寵了?!?br/>
成貴看了他一眼:“你這腦子是榆木疙瘩的啊,告訴過你多少回了,遇事得多想想,別什么話不過腦子就往外扔,失寵?要這么難容易就失寵,前頭萬歲爺還窮折騰什么,不就是因為撂不開手,才折騰了小一年嗎,如今好容易成了事兒,又正在熱乎頭上,怎么可能失寵?!?br/>
焦四兒:“那萬歲爺抬舉穆婉婉做什么,這不擺明了給林公公難看嗎,奴才在一邊兒瞧著,都替林公公酸的慌?!?br/>
成貴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你酸個屁,小林子是什么人,就算把她泡進醋缸里撈出來,這小子也不會酸,這小子心眼子太多,腔子里那顆心都成篩子眼兒了,四下撒氣漏風(fēng),除了她自己,什么都存不住,更何況,你忘了前頭的瑞充衣了,自打瑞充衣的事兒過去,咱家就覺充衣這個銜不吉利,誰碰誰倒霉?!?br/>
焦四兒愣了愣:“那萬歲爺弄這一出是為什么?剛林公公走的時候,那個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瞧意思跟萬歲爺是掰了?!?br/>
成貴:“要是真想掰,還能等到這會兒啊,我瞧著萬歲爺十有□□是找個幌子呢,剛慧妃娘娘的樣兒你也瞧見了,之前對小林子可是籠絡(luò)有加,如今恨不能吃了小林子,這肯定是疑心萬歲爺幸了,這女人一吃醋,下手比誰都狠,后宮這么多嬪妃,萬歲爺就一個,不爭不搶等著守活寡不成,瞧著吧,夜里就知端倪了?!?br/>
正說著,就見穆婉婉款款走了過來,換了充衣的服飾,眉眼兒又跟林杏相像,遠(yuǎn)遠(yuǎn)一瞅,活脫脫一個瑞充衣。焦四兒瞧著后脊梁骨都涼氣。
見了成貴微微欠身:“婉婉見過大總管,婉婉兒初來乾清宮,往后還請大總管多提點著?!?br/>
成貴呵呵一笑:“婉充衣客氣了。”見她要往里走忙伸手?jǐn)r了:“婉充衣,這御前有御前的規(guī)矩,雖說姑娘封了充衣,萬歲爺未傳召也不得近前伺候?!?br/>
慕容婉婉臉色略變:“婉婉不過想進去謝恩罷了,既不合規(guī)矩就罷了,婉婉這就回去。”
瞧著走遠(yuǎn)了,焦四兒忙道:“師傅,瞧著這位可不是個有度量的主兒,您老這般得罪她,萬一這位真得了幸怎么辦?”
成貴看了他一眼:“你這眼界真不行,萬歲爺就算瞧上了誰,也不可能是這個穆婉婉,這位也就生了相似的模樣兒,旁的差遠(yuǎn)了,有小林子這個真品,萬歲爺還能稀罕個贗品不成,行了,甭嚇掃聽了,萬歲爺就算幸誰,跟你也沒干系,當(dāng)好你的差事要緊?!?br/>
說話兒就到了的掌燈時分,皇上用了晚膳,就該著侍寢了,敬事房管事劉福雖說跟林杏交好,可萬歲爺欽點了人,也得當(dāng)差,把慕容婉婉送進去的時候,成貴也有些發(fā)愣,還說萬歲爺這是要找個幌子呢,鬧半天竟是真的,難道自己老了,怎么越發(fā)猜不透萬歲爺?shù)男乃剂恕?br/>
再說慕容婉婉,即便早知道進了宮免不了這一遭,到底是未經(jīng)人事的女孩兒,心里不免忐忑,若憑自己的心,雖自幼伺候大公子,可皇上畢竟是皇上,以前沒見過還罷了,如今見了,心境不免有了些微妙變化。
她自幼寄人籬下,依附強者,幾乎成了她的本能,進宮之前見過最強的人就是大公子,而大公子卻把她送到了宮里來,進宮來的遭遇,讓她心里對大公子生出了些怨恨。
雖說皇上那天打了她的板子,今天卻對她溫柔體貼,還封了她當(dāng)充衣,且皇上比起大公子更有權(quán)勢,生的又極俊美,這讓慕容婉婉不免有些動心,見皇上走了過來,不覺兩頰緋紅,輕輕叫了一聲:“萬歲爺。”
卻見皇上跟旁邊的太監(jiān)吩咐了句:“好生伺候婉充衣?!碧茸吡?。
慕容婉婉一驚,急忙要下床,卻給焦四兒伸手?jǐn)r了:“婉充衣需侍寢。”
慕容婉婉愕然看著他:“萬歲爺都走了,如何侍寢?”
焦四兒:“這個奴才就不知了,萬歲爺口諭這么吩咐的,奴才只要不想掉腦袋就得照著辦,話說回來,這乾清宮寢殿的龍床,可是連慧妃娘娘都沒睡過整宿的覺,婉充衣賺大了。”
焦四兒如今不得不佩服師傅啊,眼光真毒,一下就看破了萬歲爺?shù)男乃?,這婉充衣就是個幌子,是招了她侍寢,可萬歲爺卻趁著夜跑林公公哪去了,這一晚上誰侍寢不用想也知道,這位往后就是個擔(dān)名兒的。
有了這個婉充衣,往后后宮那些干著的娘娘們,肯定不會盯著林公公了,萬歲爺這招兒禍水東引真夠損的。
再說皇上,盼了一天之好容易盼到了天黑,這心里焦的跟著了火似的,安置好這邊兒,忙著從小門出去奔著林杏的小院來了。
院門沒插,一推就開了,皇上笑了一聲,悄沒聲息的進了屋,林杏這會兒正靠在炕上吃西瓜呢。
今兒自己一回屋,御膳房就送了過來,說是番南進貢的,又是船,又是車的,道兒上走了兩個多月,到了京,連一半都沒剩下,暑熱的時候這不是好東西,倒了冬天就成了稀罕物。
林杏尤其喜歡冬天吃西瓜,覺得特別甜,沒叫柳嬤嬤切成小塊,那么吃著沒意思,就一破兩開,抱在懷里用勺子挖著吃,吃的兩腮鼓鼓,然后劈里啪啦往外吐黑瓜子。
柳嬤嬤在旁邊看著都有些傻眼,就沒見過哪位娘娘這么吃西瓜的,也太不計形象了,而且,心忒寬,忍不住開口道:“穆婉婉如今可封了充衣,今晚侍了寢,萬歲爺一高興不定又升了位份,依著老奴,公公別跟萬歲爺擰著,萬歲爺也是男人,是男人脾氣都大,都吃軟不吃硬,萬歲爺心里有公公,只要公公放下點兒身段,說兩句軟話兒,便有天大的事兒也能過去,您這么使性子,一回兩回,三回四回,日子長了,萬歲爺?shù)钠⑿陨蟻?,要是真對那個婉充衣上了心怎么辦……”
柳嬤嬤這個絮叨勁兒,真跟唐僧有一拼,說了半天,不見林杏動意,正嘆氣呢,忽聽外頭門響,嚇了一跳,急忙出去,見是皇上愣了一下。
皇上沒理她,撩簾子進屋了,看見林杏悠閑的樣兒,過去把她抱在懷里,低聲道:“朕還只當(dāng)小林子吃醋了呢,不然,白日在暖閣怎么那個聲氣兒?”
林杏瞥了他一眼:“萬歲爺這么費心費力的演戲,奴才不兜著,不是把萬歲爺撂旱地上了嗎?!?br/>
皇上笑了一聲:“小林子就不怕朕真瞧上穆婉婉,今兒晚上幸了她。”
林杏把嘴里的西瓜咽了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萬歲爺?shù)?,更何況女人,萬歲爺真想幸誰,奴才攔得住嗎?!?br/>
皇上眸光有些沉:“這話朕不愛聽,天下都是朕的不假,但朕眼里卻只有一個小林子,你攔著朕,朕歡喜,你裝大方,朕心里反倒不舒坦?!?br/>
林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誰裝大方了,自古皇上那根兒東西就是公共用品,只要是后宮的女人,誰都有機會使上一回,自己攔得住嗎,有句話叫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更何況,這男人還是皇上,就更靠不住了。
再說,自己也不想他靠得住,等把杜庭蘭收拾了,倒盼著他能找別人,這么著,自己才有機會脫身,要是總跟粘糕似的黏糊著自己,才麻煩。
皇上見她不吭聲只顧著吃西瓜,把她懷里的西瓜拿了過去,交給柳嬤嬤:“西瓜性寒,本就不是冬天吃的東西,你喜歡吃,嘗兩口解解饞也就是了,這么吃積了寒涼可了不得,朕還指望著你給朕生龍子呢?!?br/>
噗林杏嘴里的西瓜都噴了出來,柳嬤嬤急忙上來收拾。
皇上接了帕子過去,給她擦了擦嘴:“朕說錯了什么,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的?”
林杏側(cè)頭看著他:“萬歲爺,您見過哪朝哪代有太監(jiān)生龍子的,奴才要是生了孩子,豈不成千古奇聞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來:“當(dāng)太監(jiān)當(dāng)上癮了啊,如今這么著,是為了方便朕時時見著你,真封了位份,就不得不照著規(guī)矩來了,倒不如這樣自在,更何況,你的身份也需仔細(xì)計量計量?!?br/>
林杏琢磨,變態(tài)大概正在叫人查自己的身份,林杏自己都鬧不清是希望他查出來還是查不出來,查出來杜庭蘭父子是完了,自己的身份也藏不住了,即便他嘴里一直說不在意,可自己這個前朝公主的身份一旦揭開,真不知他還能不能這么大度。
不過,一時半會兒估計沒戲,杜庭蘭心機深沉,都隱藏了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輕易被人翻出老底兒。
而自己卻是等不得的,照著變態(tài)如今勤力勁兒,真要懷孕就麻煩了,她可不想一輩子留在皇宮里,外頭天大地大,風(fēng)景美,美男多,想干什么干什么,留在宮里天天對著一張臉,有什么意思。
雖說自己可以用藥避孕,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本來,林杏還想過干脆直接給變態(tài)下個絕子藥,一了百了,后來想想太缺德,要是變態(tài)如今有幾個兒子,自己會毫不猶豫,可如今一個都沒有,自己要是下了絕子藥,皇嗣真沒了指望,萬一自己沒把杜庭蘭收拾了,豈不便宜了他。
林杏猜杜庭蘭十有□□是哪個死鬼福王的私生子,不然,也不會惦記絕變態(tài)的后,如今想來,變態(tài)也挺倒霉的,多少人都想絕他的后。
正想著,變態(tài)的手探了過來,屁,股上頂著的硬邦邦的東西:“小林子夜寒露重,早些安置吧?!辈坏攘中討?yīng)聲,便被他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柳嬤嬤急忙攏好帳子,快步退出去在外頭候著,隔著窗子聽著里頭床榻搖動的聲兒,老臉都有些發(fā)燙,倒是自己沉不住氣了,原來萬歲爺另有打算。
這事兒想想也不難明白,想來萬歲爺是怕林公公成為眾矢之的,畢竟萬歲爺可是有日子沒招寢后宮了,若就林公公在跟前兒,難免遭人嫉恨,即便林公公再聰明,被這么多人惦記著,也是麻煩事兒,這種事兒防是防不住的,倒是這個法子好,找個幌子擺在哪兒,把后宮的怨氣都引過去,林公公這兒就安生了。
再說,還有太后呢,聽見說寧王在南邊兒調(diào)兵遣將的不消停,太后跟皇上就算撕破臉了,還顧忌什么,動不了萬歲爺,動萬歲爺身邊的人總能解解氣。
忽聽里頭咣當(dāng)一下,正琢磨出了什么事兒,忽聽萬歲爺?shù)偷偷男β暎骸靶×肿樱藿駜呵屏艘粋€新鮮的姿勢,咱們試試……”
林杏真服了這位,合著打著處理政務(wù)批折子的幌子,其實看春,宮呢,不過,這個姿勢的確不錯……
外頭成貴跟柳嬤嬤對看了一眼,兩張老臉都有些紅,萬歲爺這兒也太熱衷這些了,而且,這么下去,皇嗣可怎么辦,想著看了柳嬤嬤一眼,挪了過去小聲道:“你如今伺候小林子,回頭私底下讓他勸勸萬歲爺,適當(dāng)招寢,一個是能平了后宮的怨憤,再一個也關(guān)乎皇嗣?!?br/>
柳嬤嬤瞥了他一眼:“大總管聰明一世,怎么這會兒糊涂了,您就沒瞧出來,里頭這位的真身嗎?!?br/>
成貴一愣:“什么真身?莫非小林子是什么精怪?”
柳嬤嬤忍不住笑了一聲:“您真能想,這里可是紫禁城,皇氣昭昭,什么精怪能進的來這里,您就甭操心了,以萬歲爺這么個折騰法兒,估摸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有喜信兒了。”
成貴愕然:“你糊涂了,什么喜信兒?難道太監(jiān)還能懷龍?zhí)??這不笑話嗎。”
柳嬤嬤低聲道:“這位哪是太監(jiān),是貨真價實的姑娘呢?!?br/>
成貴呆在當(dāng)場,半天才緩過神來:“你說的是真的?”
柳嬤嬤:“咱們?nèi)f歲爺不好男風(fēng),您瞧如今這意思,若不是心頭好能這么折騰嗎,您是讓這位的油滑勁兒給蒙了。”
成貴心驚不已:“這么一說可更不妥了,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就送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了,咱家越想越瘆得慌,怪不得萬歲爺讓暗衛(wèi)查小林子進宮前的事兒呢,這要是真對萬歲爺不利,可是大禍。”
柳嬤嬤看了他一眼:“大總管,您是自打萬歲爺小伺候的,萬歲爺什么性子您還不知道啊,這要不是稀罕透了,哪會這么著,您踏實的吧,萬歲爺心里有數(shù),不管這位是什么來頭,萬歲爺都不打算追究了。”
成貴心里哪里踏實的了,早知如此,當(dāng)初盡早打發(fā)了多好,如今這么個麻煩人物,夜夜在萬歲爺身邊兒,真要是有個歹心……
成貴冷汗都出來了,這么一想覺得那個穆婉婉大概也不簡單,不然,怎么跟小林子長這么像,如今回憶今兒兩人的意思,不難看出破綻,莫非兩人真有什么干系?自己得找人好好盯著,干系萬歲爺?shù)陌参#荒艹龆↑c差錯。
轉(zhuǎn)過天要上朝,外頭成貴催了七八回,皇上才依依不舍的起來,也不叫人伺候,自己摸著黑穿了衣裳,把帳子攏好,躡手躡腳的出去,吩咐柳嬤嬤好生伺候著,自己回寢殿沐浴更衣。
皇上去了大殿,才讓人把慕容婉婉放回去,轉(zhuǎn)天兒依舊如此,這么著連著半個月,宮里都知道林杏失寵了,如今風(fēng)頭正勁的是新封的婉充衣,說這個婉充衣如何狐媚,勾的皇上整宿整宿的臨幸,一時后宮的目光從林杏身上移到了慕容婉婉身上。
慕容婉婉由不自知,她忽然覺得這宮里的日子也不難熬,雖說皇上沒有幸她,周圍的奴才卻開始奉承她,尤其乾清宮外的,只要自己出去走一圈,遇上的奴才,見了自己莫不點頭哈腰上趕著巴結(jié)。
慕容婉婉活到如今,除了當(dāng)杜庭蘭的丫頭,就是在組織里受訓(xùn),即便在總督府,也沒感受過這種尊榮,這讓她隱隱有種自己本該如此的錯覺,畢竟她是后周的公主。
這種虛榮心膨脹起來,便總喜歡出去溜達(dá),尤其喜歡去御花園,趕上昨兒夜里落了雪,聽身邊的人說御花園的梅花開了,便起了心思。
慕容婉婉覺得,皇上對自己還是有意的,雖沒侍寢,吃穿用度上卻絲毫不差,幾乎天天都有賞賜送過來,不是衣裳就是首飾,要不就是稀罕的吃食。
慕容婉婉在杜府的十幾年,都沒有過這么好的日子,衣裳首飾可勁兒的挑,女孩兒哪有不喜歡漂亮的,慕容婉婉自然也不例外,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
今兒更是用心裝扮了一番,收拾好了,就帶著人往御花園看梅花去了,還沒進御花園就跟太后的鑾駕撞了個正著。
廚藝大比之后,皇上借收拾韓子章的機會,幾乎把太后在宮里的勢力,拔了個一干二凈,如今太后成了個坐守圍城的孤家寡人,想傳遞個消息出去都費勁。
寧王那邊兒怎么個意思也好久聽不見信兒了,皇上是安心要把她困死在慈寧宮。
太后心里恨極,卻拿皇上沒法子,不禁琢磨,皇上要把自己困在宮里當(dāng)個孤老婆子,也是做夢,自己拿皇上不能怎么著,出手整治他身邊的人,也能惡心惡心他。
本來還想拿林杏開刀,可自打林杏回宮,幾乎不出乾清宮,太后再恨也沒轍,正無計可施呢,倒鉆出來個新寵婉充衣,有事沒事就出來賣騷。
太后哪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派人守在乾清宮外瞄著,慕容婉婉一出宮就帶著人在前頭堵著了,瞄了旁邊的嬤嬤一眼。
嬤嬤會意,往前一步喝道:“哪里來的賤婢,敢沖撞太后鑾駕,敢是活膩了不成。”
慕容婉婉這些日子雖被身邊人奉承的快找不著北了,卻也知道太后是不能得罪的,忙跪下來:“婉充衣給太后娘娘請安?!?br/>
一見慕容婉婉那張臉,太后就恨得牙根兒都癢癢,瞄了她幾眼,臉色陰沉下來:“哀家當(dāng)是誰這么大膽,原來你就是婉充衣,勾的皇上不理朝政,昨兒連早朝都誤了,再由著你這么下去,我大齊江山非毀在你這賤婢手里不可,今兒哀家就替皇上除了你這禍水,來人,給我按住了狠狠的打。”
太后一發(fā)話,身邊的兩個嬤嬤上去,不由分說把慕容婉婉按到了條凳上,板子劈里啪啦就打了下來,打了得有十幾下,就聽那邊兒皇上焦灼的聲音:“住手。”
皇上坐的肩輿轉(zhuǎn)眼就到了跟前,打板子的嬤嬤一見皇上來了,想起上回打了林杏兩板子的兩個嬤嬤,可是被萬歲爺當(dāng)場杖斃了,嚇得跪在地上,渾身打擺子一樣的抖。
皇上掃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婉婉,急忙上前把人抱了起來,慕容婉婉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眼里的心疼,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萬歲爺……”
皇上拍了拍她:“別哭,朕幫你出氣?!鞭D(zhuǎn)身看向太后:“母后如此大動干戈所謂何來?”
太后雖有些怵這個兒子,好在占著理兒,也就有了底氣:“皇上還有臉問哀家,這賤婢勾引的皇上連早朝都誤了,可見是個禍水,哀家除了她,也是為了皇上,為了大齊,皇上不自省,反倒來怪責(zé)哀家,此等失德之舉,豈是人君所為,況,充衣不過是個奴婢,難道哀家連個奴婢就處置不得?!?br/>
皇上冷哼了一聲:“誰說婉婉是奴婢,成貴傳朕旨意,即可升婉充衣為貴人,這兩個嬤嬤給朕杖斃?!?br/>
萬歲爺金口一開,可比太后管用多了,大內(nèi)侍衛(wèi)哪會客氣,把兩個嬤嬤按住一棍子下去不等喊叫就嗚呼哀哉了。
太后氣的直哆嗦,指著皇上:“真是反了反了,為了個賤婢,皇上竟然連哀家都不放在眼里?!?br/>
皇上看了她一眼:“寧王如今在南邊招兵買馬,要自立,朕雖念及兄弟情分,奈何此等謀逆大罪,朕也只能大義滅親,太后若不想受牽連,還是消停些的好,不然……”臉色一陰
太后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這個兒子眼里的陰鷙狠辣,讓她心驚:“你,你要弒母不成?”
皇上陰測測的笑了:“母后說的哪里話來,我大齊孝治天下,太后雖不是朕生母,卻也當(dāng)奉養(yǎng)天年,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宮里人事繁雜,難免攪擾到太后,西山寺是個清凈的所在,太后在哪兒禮佛,想來是極妥當(dāng)?shù)?,成貴你代朕送太后去西山寺禮佛?!?br/>
太后:“你敢,你這是囚禁哀家,哀家要召承恩公,要召文武大臣,議皇帝失德囚母之罪。”不等話說完,皇上已經(jīng)走沒影了。
成貴微躬身:“太后娘娘只怕還不知道,承恩公半個月前跟小妾行房的時候暴斃了,您那幾個侄兒連夜跑南邊去了,正跟寧王商量著造反呢,若不是萬歲爺重孝道,太后娘娘您想去西山寺禮佛,只怕也不易?!?br/>
太后臉色慘白:“不可能,不可能,寧王怎會如此糊涂……”
成貴:“這是逍遙郡王的密報,如今朝廷的平亂大軍已枕戈待旦,只等萬歲爺?shù)桥_拜將之后,大軍便可南下?!?br/>
太后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不止,之所以一直想方設(shè)法給皇上下藥,就是想等時機成熟,寧王順理成章的登基,只要自己在宮里,總有機會,可造反卻毫無勝算,南邊那點兒軍馬哪是大齊的對手。
忽然明白過來,皇上這么多年隱忍就是為了逼寧王造反,這樣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斬殺親兄弟,不用想也知道,此次寧王必然當(dāng)場斬殺,想到自己的兒子,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成貴嘆了口氣:“何苦呢。”不過皇上對穆婉婉是個什么意思,怎么越發(fā)看不明白了呢。
皇上抱著慕容婉婉,直接回了乾清宮她的住處,放到床上,慕容婉婉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忙揪著他不松手:“萬歲爺別走,婉婉怕?!?br/>
皇上目光閃了閃,柔聲道:“婉婉別怕,有朕呢。”
說著嘆了口氣:“朕之所以這么久不碰你,就是怕太后對你出手,不想,還是沒攔住,是朕疏忽了?!?br/>
慕容婉婉眼淚都下來了,從來不知道,原來被一個男人如此護著的感覺這樣好,望著他,忍不住道:“萬歲爺當(dāng)真如此愛婉婉嗎?他們都說萬歲爺是因為林公公才讓婉婉在御前伺候?!?br/>
皇上眸光更是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小林子是個奴才,婉婉卻是朕的女人,說起來,婉婉跟小林子生的真像,若不是清楚小林子是太監(jiān),朕都以為你們是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