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穢神光有蒙蔽器靈的能力,無疑是煉器師夢寐以求的至寶。
秦桑之前就覺得無間血桑有些名不副實(shí),從法寶到靈寶乃至后天靈寶之流,血穢神光的作用明顯越來越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在斗法時直接廢掉對方的依仗,取得一錘定音的奇效。
原來這才是無間血桑能夠位列十大神木的原因。
回想紫微宮前的那一戰(zhàn),葉老魔和罪淵還真是暴殄天物。
不過,風(fēng)暴界的元嬰修士也不可能接觸到器靈,對他們而言,無間血桑最大的價值反而是最無用的,究竟是不是浪費(fèi),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本以為在重振紫微一脈前,自己要謹(jǐn)小慎微,云游劍將一直沉寂下去,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還能成為自己在煉器一道的助力。
“不知祭煉血穢神光需要什么樣的秘術(shù),祭煉起來只怕不易,而且肯定都被各派收藏,輕易不會外傳。”
秦桑閃過此念,旁敲側(cè)擊問了起來。
不出所料,齊長老也不懂這種秘術(shù)。此等秘術(shù)不可能在大千世界廣為流傳,而且十大神木舉世罕見,有秘術(shù)無神木,隨著時間推移只會被丟到角落,無人問津。
比起找到一株無間血桑,尋找秘術(shù)無疑容易多了。
從齊長老口中得知,五行盟長久以來搜集了許許多多的煉器秘術(shù)、器道傳承,客卿長老在五行盟做出一定的貢獻(xiàn)之后,能夠獲得查閱的資格,從中獲得一門甚至數(shù)門,這也是五行盟拉攏人心的手段之一。
所謂的貢獻(xiàn),是從多方面衡量的,最安全的自然是多多為五行盟煉制寶物,但會耗費(fèi)時間。
秦桑心知,即使五行盟收藏有這種秘術(shù),想必也是輕易接觸不到的,急切不得。
通過齊長老,秦桑不僅打聽到諸多秘辛,對一些煉器一脈通行大千的規(guī)矩也有了深入了解,以后行事方便許多。
正當(dāng)二人談得興起之時,外面的禁制被觸動,傳來趙執(zhí)事的聲音,“齊長老,總部有符信傳到。”
“應(yīng)該是盟中有消息了,”齊長老起身,“秦道友稍安勿躁?!?br/>
出門不消片刻,齊長老面帶笑容回到靜室,拱手道喜,“恭喜秦道友!不出所料,盟中不會拒絕任何一位煉器宗師,只要道友愿意加入五行盟,必將虛位以待,奉上客卿長老之令。日后道友只須持此令牌,不論何時何地、任何分號,皆可調(diào)動分號之力相助!不過,在送出長老令之前,需要道友為本盟做一件事,證明道友的能力?!?br/>
“此乃應(yīng)有之意,不知需要秦某做什么事?”
秦桑問道,整個過程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容易,估計(jì)也是讓他煉制一件靈寶之類的寶物吧。
正如秦桑猜測那般,齊長老道。
“按照慣例,盟中本該派其他長老前來,面見秦道友。由于本盟正在忙碌一件大事,玉京城中的諸位長老分身乏術(shù),暫時無暇前來,禮數(shù)不周之處,還望秦道友勿怪。接下來,道友只需在本號煉制幾樣寶物即可。寶物煉成之后,本盟還會付給道友和其他客卿長老等同的報(bào)酬。道友如果沒有別的要求,齊某立刻給安排一間器室,讓盟中將靈材送來?!?br/>
此次的目的是獲得一枚長老令,報(bào)酬倒是其次的。
秦桑遲疑了一下,“煉制那些寶物,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煉器,尤其是靈寶,動輒以年來計(jì),就怕在這里耽擱太久,會影響取劍計(jì)劃。
正如劍奴所言,此次周王壽命之爭,吸引天下人的目光,是千載難逢的時機(jī)。
秦桑解釋道:“周王駕崩,新王遲遲不立,玉京暗流涌動,秦某擔(dān)心會出大亂子,所以想盡快離開是非之地?!?br/>
“除非有人要褫奪周王的名分,白玉京怎么會亂?上面的大能們還在爭論不休,至少過個十年八載才可能影響到我們。不過秦道友的擔(dān)心也不無道理……”
齊長老不以為然,默算了一下,“道友如果急于離開,估計(jì)半年也夠了?!?br/>
耗時比預(yù)想的短,秦桑欣然答應(yīng)。
齊長老帶著秦桑離開靜室,向后堂走去,“本盟有五行器室以及一些特殊器室,道友選哪種?”
“秦某慣用火,”秦桑道。
齊長老毫不意外,世間五行皆有煉器傳承,各具特色,其中以火最為普遍。
來到一間火室,齊長老留下秦桑,出去一段時間,帶回來一枚木戒。
戒指上刻著一個簡單的‘木’字。
“靈材和圖樣均在此戒中,道友有什么疑問,齊某就在那里,”齊長老指了指左手邊一座器室,拱手離去。
開啟大陣,封絕內(nèi)外。
秦桑將神識探入木戒,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整齊擺放的靈材。
出乎意料,這些靈材排不上極為珍稀之列,但種類異常繁多,令人眼花繚亂。
在最里面,秦桑看到了一個不知用何種獸皮制成的卷軸。
將卷軸取出,在面前展開,一張精密至極的圖樣展現(xiàn)在秦桑面前。
“咦?”
秦桑一眼就看出端倪,“好像是一件法器!不對,是某種法器的一部分!”
沒想到五行盟讓自己煉制的不是靈寶,竟是一件法器。
某些特殊的法器,也能擁有超乎尋常的威能,煉制的難度不遜于靈寶,甚至更高,在月瀆灣風(fēng)行的大型飛行法器也屬這一類。
圖樣上共有三幅圖,刻畫著三種獸首,分別是龍頭、虎首、鳳喙。
當(dāng)然和真正的神獸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借用這種造型而已,三種獸首的結(jié)構(gòu)大同小異,關(guān)鍵在于內(nèi)部的符文禁制和構(gòu)造。
秦桑粗略掃了一眼,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精巧!
怪不得需要煉器宗師出手。
各種各樣的靈材,不乏特性沖突的存在,需要以精妙的煉制手法,將這些靈材煉制成各類的部件,拼合成一個整體,不僅要避免沖突,承載符文禁制,還要化腐朽為神奇,達(dá)到相輔相成的效果。
僅一個獸首,部件數(shù)量之多,是常人無法想象,大如人身、小似微塵,煉制起來未必需要太長時間,但對煉器師的控制能力是極大的考驗(yàn)。
秦桑都不敢保證次次成功,好在五行盟送來的靈材是有余量的。
五行盟的安排也非常精巧,將一件法器分化成各個部分,每個部分獨(dú)立煉制,僅憑自己知道的部分,煉器師根本推斷不出是什么法器。
秦桑懷疑,分給自己的應(yīng)該是比較容易的部分,法器的主體肯定更復(fù)雜,五行盟長老們正在合力煉制這件法器,所以脫不開身。
收起雜念,秦桑心神沉入圖樣,認(rèn)真參悟起來。隨后從最簡單的部件開始,一邊煉制一邊摸索。
在煉器期間,秦桑離開過五行盟幾次,和劍奴見面,說明情況。
秦桑自己推斷,完成五行盟的任務(wù),需要半年到一年,這點(diǎn)兒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畢竟,后面行動時先要傳訊天越上人,再等天越上人做好妥善安排,真正動手可能要很長時間以后了。
和劍奴約定好出發(fā)的時間,以免劍奴受到牽連,接下來二人會盡量減少見面,并做好掩飾。
半年后。
五行盟器室中。
秦桑盤膝而坐,身邊火紅一片,一條火龍?jiān)谒^頂盤旋。
火龍環(huán)繞著一團(tuán)金色的液體,不斷有雜質(zhì)被淬煉出來,內(nèi)部浮現(xiàn)出金燦燦的紋路,漸漸地紋路被抽離出來,形成纖細(xì)至極的金絲,當(dāng)一條完整的金絲抽出,液體徹底失去了光澤。
秦桑神情微動,金絲驟然繃直,接著大袖一甩,‘砰’的一下,無數(shù)部件在秦桑面前炸開。
便見金絲如穿針引線一般,在這些部件之間極速穿行,眨眼之間形成近乎虎首的輪廓,驀然間虎首怒目圓睜,兇光四射。
秦桑面色凝重,手指連彈,一道道流光連續(xù)不斷沒入虎首,兇光終于逐漸收斂,最終形成一尊半間火室大小的虎首。
虎口大張,虎虎生威。
直面虎口,竟給人一種危險(xiǎn)之感,似乎會從虎口中噴出凌厲的攻擊。
“難道是炮口?”
秦桑若有所思,并未深究,調(diào)息之后繼續(xù)煉制。
在第十個月,秦桑終于將龍頭虎首鳳喙各煉成一尊,便將齊長老請來。
證明本領(lǐng),三尊獸首已然足夠,煉制更多能得到更多報(bào)酬,但秦桑不能再等了。
“秦長老功力果然深厚!”齊長老看到三尊獸首后,做出評價,并直接以‘長老’相稱。
孰不知,在煉制之時,秦桑不惜耗費(fèi)精血,糅雜了重玄門的血煉之術(shù),目的是讓五行盟更加重視自己。
齊長老收起三尊獸首,“秦長老要走,齊某也不多費(fèi)口舌,來日方長。秦長老此次打算要什么報(bào)酬,齊某一并上報(bào)?!?br/>
“千羽靈絲,能給我多少?”秦桑問。
千羽靈絲乃是建造道門法壇不可或缺的靈物之一,需求的數(shù)量比碧痕元精少得多。
“千羽靈絲……”
齊長老思索片刻,“一般在三丈左右,不過齊某可以嘗試,替秦長老爭取五丈,秦長老新近入盟,盟中想必也會通融一二,以示寬和?!?br/>
“如此,秦某便多謝齊長老了?!?br/>
秦桑承情,感激道。
“小事一樁,”齊長老隨意擺了擺手,“秦長老等我的好消息吧?!?br/>
沒等多久,齊長老回返,果然帶回了五丈千羽靈絲和一枚長老令。
千羽靈絲外形近似細(xì)繩,五彩斑斕,像是用無數(shù)鳥羽的羽絲編織而成。
碧痕元精、千羽靈絲……
已經(jīng)得到兩種了,如此一件件慢慢搜集,早晚能夠建造一座自己的法壇。
和齊長老寒暄幾句,秦桑離開五行盟。
此時,劍奴已經(jīng)向周王宮告假,并做好偽裝,等待秦桑出發(fā)。
會合之后,劍奴扮作秦桑的弟子,向第三十重天的一座官邸走去。
來時秦桑還是散修,去時搖身一變成為五行盟客卿長老。大挪移陣的收費(fèi)果然減免了不少,秦桑付出一筆烏虹銀便帶著劍奴登上大挪移陣。
兩個人卻只有一枚玉符,在挪移之時,只能由秦桑運(yùn)用更強(qiáng)的法力,護(hù)持自己和劍奴。
離開白玉京的一刻,秦桑不禁心生感慨,本想好好瞻仰一番人族圣地,謀劃自己未來的道途,不料又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白玉京的時間也整日待在五行盟煉器。
……
‘噼啪……’
乘坐大挪移陣,從白玉京挪移至兌州府城。
當(dāng)秦桑和劍奴從大挪移陣走出來,首先感受到的是濕潤的空氣,耳邊傳來雨點(diǎn)擊打水面和蓮葉的聲音。
天色昏昏沉沉。
濃密地化不開的云層籠罩八方,雨絲淅淅瀝瀝,不大不小,沒有暴雨,但雨勢猶如化不去的哀愁,仿佛永遠(yuǎn)不會停歇。
據(jù)說兌州一帶的天氣常年如此,整個兌州幾乎都位于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沼澤里。
秦桑低頭看著腳邊,腳下是翠綠的蓮葉,蓮葉背面緊貼著水面,如一個綠盤,浮在水上,不會下沉,且堅(jiān)韌異常。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蓮葉布滿四面八方,這些‘蓮葉’有大有小,有的其實(shí)是浮萍,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依舊有無數(shù)綠色的小點(diǎn)。
這就是八大天州之一,兌州的府城,一座建在蓮葉、浮萍之上,平鋪在沼澤上方的仙城!
如此便得了一個名字——蓮城。
此蓮名晴王蓮,蓮中異種,蓮葉小則數(shù)丈、大的甚至幾千上萬丈,據(jù)傳只在兌州首府生長,離開這里便會枯萎,凡人服下蓮子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蓮葉是一種堅(jiān)韌的靈材,亭臺樓閣建造在蓮葉上也不虞坍塌。
蓮城也不是完全平的,蓮葉有高有矮,以蓮桿制成的拱橋相連,形成錯落有致的美妙景觀。
秦桑留意到,蓮城的水面,距離下方的沼澤其實(shí)只有一丈深。
但站在這里,嗅不到絲毫腐臭氣息,只有陣陣蓮葉的清香。
更奇特的是,無數(shù)年來,兌州天上烏云不散,一直陰雨連綿,無窮雨水落到地面,水面卻不增一分、不減一分。
秦桑腳下一動,蓮葉便興起細(xì)微的顫動,微波在水面上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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