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誰也無法體會我是個什么心情!</br> 就在昨晚這幫廣東人還聯手山爺在我面前殺了人!</br> 地中海跟我近距離的接觸之下,我仿佛都嗅到了死神的氣息。</br> “老板好……”</br> 我只能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br> 地中海裝出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伸手給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怎么在這里?昨晚上不是還在山爺的場子么?你這身份轉變的有些快啊!”</br> 地中海一番話,瞬間引起了一幫廣東人的注意。</br> 所有人都是有些警惕地朝我看了過來。</br> 被這么多人盯著,我想不緊張都難。</br> “老……老板,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這里的服務員啊,我以前也從沒見過老板……我也不認識什么山爺!”</br> 我只能打著馬虎眼,試圖蒙混過關。</br> 花襯衫一臉嚴肅,跟地中海對望了一眼,他目光中還帶著詢問地中海的意思。</br> 地中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br> 幾個人互相在交換著眼色。</br> 誰也不知道他們此刻在想什么,我更是覺得呼吸都快停止了。</br> “原來如此……原來是我認錯了,不過,你跟昨晚那位小弟長得真的是太像了,我還以為就是同一個人呢!”</br> 地中海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笑得是那么意味深長……</br> 我吞了口唾沫,只能對地中海擠出一個客氣的笑容。</br> 花襯衫沉聲說了一句:“好了,不要跟小孩子開玩笑了……小子你過來!”</br> 我不知道花襯衫想找我做什么,但我只能湊到花襯衫身邊。</br> 花襯衫從兜里摸出一張大鈔,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了一句:“去幫我買包玉溪過來,剩下的就當小費了!”</br> “好的老板……”</br> 我心說趁著去買煙的時候,我還能出去透口氣,一定要磨蹭到李無意她們跟我一起進來。</br> 不然這包間里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窒息!</br> 可當我把手伸出去的時候,那花襯衫另一只手忽然伸出來,在我的手指正面摸了一下……</br> 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花襯衫那手指上的老繭割得我生疼!</br> 我渾身一顫,驚訝地抬頭看花襯衫:“老板,您是……”</br> 花襯衫摸了一下我的手指,依舊是面無表情地道:“可以的,向三爺的場子里,連服務員都是練家子……”</br> 練家子……</br> 很快我就反應出來剛剛花襯衫那個動作是想干什么。</br> 原來花襯衫同樣也是在看我的手上有沒有老繭。</br> 可很遺憾的,我手上有老繭。</br> 雖然遠不如花襯衫這樣厚,但我時不時會練習手法,這兩天更是在李無意的監視下瘋狂洗牌……</br> 花襯衫這個動作是在試探!</br> “好了,沒什么,快去吧,記住,我要玉溪!”花襯衫松開我的手。</br> 他又跟地中海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是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br> 我拿著錢,快步離開了包間,一刻也不想多待了!</br> 剛剛走出包間,忽然就看到狐貍的身影。</br> 狐貍依舊是挎著那個黑色的包包,身邊多了幾個男人。</br> 她一臉嚴肅,身邊的幾個男人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保鏢。</br> “狐貍姐……”</br> 跟狐貍撞個正著,于是趕緊打招呼。</br> 狐貍嗯了一聲,完全沒有之前跟我說話時那種和藹可親的態度,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那幫廣東人都來了吧?”</br> 我點了點頭:“好像來了,現在就在包間里坐著……”</br> 狐貍嗯了一聲,順手給了我兩個籌碼。</br> 我一看居然都是一千面額的……</br> “去給我拿包煙,要和諧玉溪!剩下的給你當小費了!”狐貍吩咐道。</br> “好的……”</br> 我心說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都要玉溪?</br> 玉溪這么好抽的嗎?</br> 不過狐貍給了我兩千籌碼,還是讓我心頭美滋滋的。</br> 狐貍直接推門,帶著幾個男人進入了包間。</br> 我屁顛屁顛地跑到吧臺去拿香煙。</br> 這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向三爺和李無意居然都站在賭場大廳門口,身邊還跟著一幫人。</br> 不過我一看這個架勢,他們肯定就是在外面等著什么人。</br> 我下意識想到了李無意那個沒來的朋友,難道是在等那個人么?</br> 就在這時,我看到海哥居然也在吧臺。</br> 我趕緊跟海哥打了個招呼,海哥嗯了一聲,問我:“包間里怎么樣了?”</br> 我說:“都按照海哥吩咐的,客人們都招待著呢,讓我出來拿煙,一包玉溪,一包和諧玉溪……”</br> 我說著還把那張大鈔遞給海哥。</br> 海哥讓我把錢收起來,隨后拉開了抽屜給我拿了兩包香煙過來:“趕緊送過去,好好招待著,賭局馬上就開始了!”</br> “好……”</br> 接過了香煙,我湊到海哥身邊,低聲問了一句:“海哥,什么情況啊?怎么向三爺和無意姐都站在門口啊……是在等什么人嗎?什么人這么大的排場啊?”</br> 我之前就聽說向三爺在整個江州市跺跺腳都能地震的人……</br> 能讓向三爺親自出門迎接,是什么人才有這樣的排面和待遇?</br> 海哥沉吟了一聲,才壓低聲音對我道:“小子,我真羨慕你……今晚能看到這場賭局,你可知道一會兒誰要來這里么?”</br> 我想了想,問:“是不是無意姐那個朋友?”</br> 海哥道:“是的……”</br> 我說:“無意姐那個朋友到底什么身份啊?居然有這么大的排場?”</br> 海哥苦笑道:“沒這么大的排場可不行啊……現在包間里坐著的那個廣東老千……你知道是什么人么?”</br> 我不知道海哥說的是哪一個,但我只知道海哥一定在說一個很牛逼的人。</br> 我搖了搖頭。</br> 海哥沉聲道:“有個穿著花襯衣的人,剛剛你看到了吧?”</br> 我立馬就想到了那個花襯衫,趕緊點點頭。</br> 從海哥這個表情我就知道花襯衫很不簡單,看來我的感覺沒錯,那個花襯衫給我的感覺和氣場就比其他幾個廣東老千要高上一個檔次。</br> “你知道那個花襯衫是什么人么?”</br> 我搖搖頭:“不知道……”</br> 海哥道:“那人有個外號,叫做佛山一條鬼……”</br> 我愣了一下:“這……我沒聽說過……”</br> 是的,我初入江湖,對于道上的什么人物,我更是聞所未聞。</br> 海哥淡淡笑了笑:“那如果我說……四大頂級老千之一呢?”</br> “啊?什么?那個人就是……”</br> 臥槽?</br> 那個花襯衫就是傳聞中的四大頂級老千之一?</br> 外號……佛山一條鬼?</br> 海哥點點頭,沒說話。</br> 我問道:“那……那無意姐那個還沒來的朋友是……”</br> 海哥深吸了一口氣:“也是跟佛山一條鬼同一個地位的人……老千林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