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很疑惑地問了我是什么準備工作。</br> 我之前沒有跟火藥說起過雷胖子臨終前跟我說過的那些。</br> 尤其是有一條。</br> 雷胖子讓我千萬不要去參加他的葬禮。</br> 我實在是想不出為什么雷胖子會這么囑咐我。</br>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br> 可雷胖子的最后一程。</br> 我這個作為兄弟的,怎么可能缺席?</br> 所以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火藥幫我易容了。</br> 其實易容術我現在也算是能勉強入門了。</br> 可我易容的水平極差,只要稍微有點水平的人,一眼就能把我認出來。</br> 比如丁歡當時就是通過我的唇形把我給認了出來。</br> “火藥姐,所以你覺得是為什么呢?為什么雷胖子臨終之前,不讓我去參加他的葬禮呢?”</br> 我問火藥道。</br> 火藥也是一籌莫展的樣子。</br> 她一言不發,垂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br> 許久之后,火藥也搖了搖頭。</br> 現在雷胖子死了,好像除了殺死雷胖子的兇手,就再也沒有人給我們答案了一樣。</br> 可我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雷胖子是出于什么目的讓我不要參加葬禮,哪怕是我會有什么危險,我都一定要去送雷胖子最后一程。</br> 晚上睡覺的時候,火藥先上了床鋪休息了。</br> 我收拾完了之后,也鉆進了火藥的被窩,從后面將火藥摟住。</br> 火藥嘆道:“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去送雷胖子最后一程……今晚上沒心思了!”</br> 一時間我不由得愣了一下。</br> 我心說我只是單純地摟著你睡覺而已啊,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也沒那個心思啊……</br> 黑暗中,火藥的呼吸變得均勻起來,好像真的在漸漸睡去了。</br> 我也懶得跟火藥解釋什么,擁著火藥那柔軟溫熱的身軀入睡……</br> 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火藥設置的鬧鐘給吵醒了。</br> 我感覺這是剛睡下就已經被吵醒了。</br> 整個人都是迷迷瞪瞪地起床。</br> 火藥還說之所以把鬧鐘設置這么早,因為她除了自己要化妝之外,還要給我化妝。</br> 要想化妝到別人認不出來我的程度,她還要多花一些時間。</br> 我快速起床洗漱了一番,接著回到了梳妝臺前。</br> 于是,火藥開始給自己,給我,忙碌起來。</br> 我的易容術現在只能算是初學成,跟火藥的簡直不能比。</br> 不僅如此,我化妝速度也慢。</br> 之前火藥給我調配了那種特殊的藥泥,我一直沒能帶在身上,所以這一次我離開的時候一定要隨時攜帶。</br> 哪怕是再好的化妝品,那也只是化妝品而已,跟火藥狐貍她們專門調配的用來易容的化妝品還是差了很多。</br> 早上六點半的時候我們準備出門了。</br> 我們剛剛走出臥室的時候,北斗也迷迷瞪瞪地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br> 她還穿著睡衣,揉了揉眼睛,看到我們已經收拾好了打算出門,北斗一下子慌了起來。</br> 北斗一開始看到我易容后的樣子還有些驚訝,不過看到我跟火藥走在一起,她還是很快就意識到是我。</br> “阿堯,你們出去這么早么?等我一下……”</br> 我一看火藥這個樣子也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出去。</br> 我趕緊阻止道:“不用了,今天你不用去!”</br> 火藥愣了一下,好像也一下子精神了,一臉疑惑地望著我:“為什么?”</br> 我說:“還記得之前殺死雷胖子的兇手是怎么說的么?對方知道有蝴蝶夢的人,雷胖子還不讓我去參加葬禮……所以我才讓火藥給我易容……我才能勉強去一下……要是你去了,只怕對方會認出你,到時候說不定連我也暴露了!”</br> 聽了我這話,北斗的臉上顯得有些不開心了。</br> 這還是我很難得的從北斗的臉上看到不開心。</br> 因為北斗很難會把不開心的情緒寫在臉上,大多數時候,北斗給我的感覺都是有些迷茫的。</br> 北斗道:“可是我也想去,我應該保護你,我也想去送雷胖子最后一程……”</br> “可是……”</br> 我正想說話,火藥嘆道:“沒事兒阿堯,也許咱們這一輩子,跟雷胖子的交集也就最后這一次了……今天一過,雷胖子就只剩下骨灰了,好歹北斗跟雷胖子也算是朋友一場,讓她一起去吧!”</br> 是的,北斗和雷胖子也算是朋友一場。</br> 北斗能接觸到的人本來就少。</br> 能當做朋友的人就更少了。</br> 我在金沙江會所混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北斗也一直跟著我在金沙江會所。</br> 北斗自然也受到了雷胖子不少的照顧。</br> “那好吧……”我嘆道。</br> 火藥讓北斗先去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化一下眼線就可以了。</br> 這么冷的天,到時候北斗搞個圍巾戴上,把臉給蒙住,混在今天的賓客里應該沒人能認出來。</br> 最后我們三個人是早上七點的時候準時從火藥家里出發了。</br> 值得一提的是,火藥把我易容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還穿著正式的黑色的西裝,這樣的打扮看起來就很像是跟在火藥身邊做事的人。</br> 而北斗也沒怎么易容,為了趕時間,火藥只是簡單地幫北斗處理了一下眼睛的形狀,最后按照之前所說,讓北斗戴上了圍巾,遮住了半張臉。</br> 火藥說殯儀館在江州市區外,一個叫真武山的地方,開車過去要半個多小時。</br> 車子很快出了市區,在郊區的路上行駛。</br> 在路上,我跟火藥說了我從蝴蝶夢借人過來打算保護火藥的事兒。</br> 一開始火藥還有些驚訝,我對火藥說,現在我們的處境都不算太好,為了防止火藥以后再出現什么意外,我必須找兩個厲害的人隨時跟在火藥的身邊。</br> 北斗也在一旁夸贊,說自己的師姐一定很靠譜,還說比自己厲害多了。</br> 火藥聽了十分感慨,扭過頭,有些感動地對我說道:“阿堯,你有心了……謝謝你……”</br> 我只是淡淡一笑:“火藥姐跟我誰跟誰啊……你還跟我說什么感謝?都是應該的,應該的……”</br> 火藥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了。</br>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是因為雷胖子的死讓火藥的情緒一直很低落,還是因為昨天我跟黑珍珠打電話讓火藥聽到了。</br> 我總感覺火藥在面對我的時候,情緒和態度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br> 我只希望是我太敏感了。</br> 周圍的地勢也是越來越偏僻了。</br> 就當車子行駛到一個山坳的時候。</br> 突然,我聽到北斗說了一句:“前面好像有人在攔車……”</br> 我趕緊朝著前方望去。</br> 果然,我一眼就看到,在前方的國道上,居然是設置了路障,旁邊還有幾個看起來面相不太好的家伙,正在沖我們招手示意停車。</br> 一時間我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br> 因為這幫人并沒有穿什么制服啊……</br> 這可是在國道上,他們有什么權利設置路障?</br> 雖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攔車了。</br> 可是說話間,我們的車子已經行駛到路障面前了。</br> 很快,我看到有兩個男人朝我們的車子靠近。</br> 火藥皺了一下眉頭,北斗的神情也是一下子變得有些警惕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