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趙嫣然和陳博不知道我在說什么。</br> 可黑珍珠一定知道。</br> 因為黑珍珠也是跟蓉蓉接觸過的。</br> 我問陳博:“你知道白爺吧?知道白子文吧?”</br> 陳博愣了一下,隨后道:“整個江州誰不知道他們啊……不過阿堯你突然說起白爺做什么?這個白爺不是已經死了么?就死在自己的壽宴上面!”</br> 我點了點頭:“是的,白爺確實已經死了……可是白爺在死之前,你有沒有聽說過某些傳聞?”</br> 陳博有些好奇地問道:“傳聞?什么傳聞?”</br> 我苦笑道:“關于白家的那些破事兒,應該是整個江州道上人盡皆知了吧?白爺的死咱們不說,我只說關于白爺和白子文之間的矛盾……你可知道?”</br> 陳博還是搖了搖頭。</br> 于是,我便把白爺父子的矛盾,十分詳細地對陳博講述了一遍。</br> 一開始陳博聽著還不怎么在意。</br> 可我說著說著,陳博的面色變得有些沉重起來。</br> 他說:“看來,這個白子文跟我真的是同病相憐啊……以前我跟這個白子文也認識,只不過也只是認識罷了,沒什么交情!真沒想到白子文跟我的遭遇這么一致,只是這白子文的做法有點狠啊……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對我父親做什么,想要弒父,這更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br> 我苦笑道:“陳少,你這完全沒有聽到重點啊……”</br> 陳博好奇問我:“什么才是重點?”</br> 我說:“您母親多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白子文的母親同樣也是出了車禍去世了!而且您父親和白爺一樣,都是原配去世后不久就結婚了,結婚的對象都是年輕貌美的少婦……”</br> 陳博嘆道:“有錢人不都這樣么?有錢的男人更是這樣,像我父親這樣的成功人士,即使是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上他的床!”</br> “可如果我告訴你,你的遭遇不僅是跟白子文很像,而且白子文的后媽跟你現在這個娟子小姐長得也很像,甚至我和珍珠小姐都懷疑兩人是親姐妹……你怎么看呢?”</br> 我一臉正色望著陳博。</br> 陳博這下才猛然反應過來:“你說什么?”</br> “我說,娟子小姐跟白子文的后媽長得很像,我懷疑她跟白子文的后媽是姐妹……陳少還不明白嗎?”</br> 我的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陳博才總算是知道我想說什么了。</br> 猛然間,陳博瞪大了眼睛:“你難道是想說,當年我母親的那場車禍,其實并不是意外,而是早有策劃的謀殺么?而這一切都是娟子小姐的詭計?”</br> 我搖了搖頭,對陳博道:“陳少,我可什么都沒說啊……不過,我該說的都說了,陳少,怎么說是我的事兒,怎么想是你的事兒,你可不要牽扯到我!”</br>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聰明人只要細想,就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br> 陳博點燃了一根香煙。</br> 他一下子正色起來,一言不發,垂著頭像是在沉思。</br> 趙嫣然忽然在一旁道:“你不就是想說當年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么?我來幫你說……”</br> 趙嫣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后又看向陳博道:“如果剛剛阿堯說的是真的,如果這個娟子小姐跟那白子文的后媽真的是姐妹的話……那我覺得陳哥你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了。哪怕這件事兒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可這種事情不是小事,并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可以抹去的!我不太相信這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如果只是巧合的話,那這個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br> 陳博的臉上顯得有些急躁起來。</br> 他大半天沒說話。</br> 我們作為外人,也只能在一旁靜靜地坐著。</br> 陳博一根香煙抽完之后,很快又點燃了一支。</br> 他抬起頭問我:“阿堯,你有那個白子文后媽的照片么?”</br> 我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有他后媽的照片?不過……這個賤女人跟白爺在一起之后,據說很少拋頭露面,雖然是大哥的女人,但真正見過的人卻不多……”</br> 趙嫣然卻反問陳博:“那你現在對你這個后媽了解又有多少?”</br> 陳博猛然站起身,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該怎么做了……謝謝你們……今天這頓飯我請了,你們慢用!”</br> 陳博說著,快速離開了包間。</br> “喂……”</br> 我本來還想叫住陳博,剛起身卻被黑珍珠一把拉住。</br> 黑珍珠對我搖了搖頭。</br> 而這時我注意到,趙嫣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和黑珍珠的手。</br> 只是這個細微的動作好像被趙嫣然捕捉到了。</br> 不過趙嫣然也沒表現出多么在意的樣子,很快別開了目光。</br> 趙嫣然道:“剛剛你給了他提醒,我估計他這會兒肯定想辦法去印證這件事兒了……如果這個娟子小姐跟你說的那個白子文的后媽真的是姐妹的話,那這件事兒就好玩兒了!”</br> 我嘆道:“師姐啊,這樣一來就是別人的家門不幸了啊,你居然還覺得好玩兒?”</br> 趙嫣然道:“如果那女人真有問題,那即使是給陳家生了兩個兒子,那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這樣的賤女人有一個很慘的下場,難道不好玩兒么?”</br> 雖然現在這些對于娟子小姐的事兒都是猜測。</br> 可我聽趙嫣然這說話的意思,好像是已經確定了娟子小姐有問題一樣。</br> 趙嫣然的話讓我有些無言以對。</br> 因為我也感覺這個娟子小姐可能有些問題。</br> 俗話說,相由心生。</br> 剛剛我一看到那個娟子小姐的面相,感覺就跟當時我見到蓉蓉一樣。</br> 都像是那種騙完感情又騙錢的女人……</br> 原本今天這場飯局就是陳博組織的。</br> 現在陳博一走,我們幾個人也差不多要散了。</br> 當然,如果我是單獨跟趙嫣然或者黑珍珠的其中一位坐在這里的話,我相信坐得太久也不會嫌久。</br> 可問題是三個人在這里,未免顯得有些尷尬。</br> 尤其是我總覺得最近趙嫣然對我的態度有些怪怪的。</br> 可具體怪在哪里,我說不上來。</br> 我問趙嫣然:“師姐……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你打算在江州待多久?”</br> 趙嫣然道:“當時我二哥是在江州上的船,我聽陳博說,二哥在江州也有幾個朋友,既然在船上找不到我二哥,那我打算拜訪幾個我二哥在江州的朋友,看看他們那邊能不能得到我二哥的什么消息……”</br> “好,放心,我這邊要是有消息,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br> “你?”</br> 趙嫣然皺眉道:“你能有什么消息?”</br> “我……我……這個……”</br>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讓馬富貴去幫我調查這個事兒,完全是私人行為。</br> 這種事兒肯定不能告訴趙嫣然,更不能讓趙嫣然知道我跟滿天星的聯系。</br> 我說:“我早就托人在問了啊……我在江州也有一些朋友……所以要是有消息的話,我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師姐的!”</br> 趙嫣然面色有些古怪地道:“是嗎?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謝謝師弟了……不過師弟啊,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呢?”</br> “我?”</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微笑道:“接下來沒什么安排,發了一筆小財,打算先回老家修房子,過個年,等來年開春了再出來做事兒……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在老家開個廠子……”</br> 趙嫣然訝道:“你?開場子?”</br> 我半開玩笑地對趙嫣然道:“是啊,有什么問題嗎?大場子我不敢說,但小場子……應該還是可以的!如果哪天師姐有興趣,想起我的話,你可以來我場子里玩玩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