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囑咐北斗一句，讓北斗幫我把所有香煙都給各位大哥。</br> 北斗應了。</br> 隨后，我點燃了一根香煙，跟著表哥走到了一棵沒人的樹下。</br> 表哥沉吟了一聲，看了看正在吃燒烤的幾幫人，問我：“剛剛我聽何先生說，你還給韓少打電話了？今晚這幾幫人，是不是韓少叫過來的？”</br> 我看表哥對這個還有疑惑。</br> 為了不讓表哥多想，我只能應了：“是的，我剛剛問了，就是韓少叫過來的！”</br> 表哥點了點頭：“嗯，如果是韓少的話，那應該能做到……我想整個江州能叫得動這幾幫人的很多，但同時都能叫得動的，也只有韓少了！”</br> 說著，表哥嘆了口氣。</br>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鐵柱，我讓你認識韓少的時候就跟你說過，一定要好好結交，韓少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有能處事。就算是我……今晚給韓少打這個電話，韓少都不一定會幫忙，看來韓少對你真的很滿意啊！”</br> 表哥這句話，并沒有說到我的心坎上。</br> 說真的，韓方做得確實不錯。</br> 在沒有打通何先生電話的情況下，還親自開車跑到何先生家里。</br> 就沖著這一點，我就應該好好感謝韓方。</br> 可話說回來，還是那句話，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br> 韓方今晚為什么會幫我？</br> 無非就是為了蝎子。</br> 所以從本質上，我跟韓方之間，是有交易存在的。</br> 韓方迫切想從我這里得到蝎子的消息，想加入滿天星。</br> 所以在沒有從我這里得到想要的之前，他肯定會想方設法來討好我！</br> 我越來越覺得，峰叔和李無意對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理。</br> 在這個江湖，一切都是利益至上，根本沒有所謂的真正的朋友！</br> 我點了點頭，也不敢跟表哥多說什么，只是拍了個馬屁說，多虧了表哥，是表哥介紹韓少認識的。</br> 表哥面上顯得有些得意起來。</br> 他開始笑。</br> 可笑著笑著，表哥沉默了。</br> 昏暗的樹下，表哥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嘆道：“鐵柱啊，看來以前是我錯了！”</br> “你錯了？你錯了什么了？”我問表哥道。</br> 表哥說：“我本以為你小小年紀，從小到大性格又是那么慫，你出來混，很容易被人欺負的……可我沒想到的是，你這才出來不到一年的時間，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你比你表哥我能耐多了……我，不如你啊！”</br> 我心說今天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br> 表哥不但不埋汰我，居然還夸獎起我來了？</br> 不過，回想起我這幾個月咸魚翻身的過程，真是讓人感慨啊。</br> 誰能想到就在幾個月之前，我還因為在飯店里看人家打牌，因為多嘴被人扇耳光呢？</br> 誰又能想到，就在幾個月前，我還因為一個碧池，走上了一條不歸路？</br> 我問表哥：“表哥，你要回去過年嗎？”</br> 表哥沉吟了一聲，他叼著香煙，過了一會兒，才道：“今年怕是回不去，石六叔這個場子，過年生意好得很，也是我們最忙的時候！”</br> “那表哥，你有沒有想過離開石六叔？”</br> “離開石六叔？那我去哪兒？”</br> 我說：“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咱們兄弟連心，其利斷金啊，你可以跟著我混啊！”</br> 表哥抬手就在我的腦袋上扇了一下，罵道：“草泥馬的，你這個小王八蛋，你想讓我跟著你混？”</br> 我頓時有些無語。</br> 我心說我們可是親的表兄弟啊，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尼瑪尼瑪的啊……</br> 我苦笑道：“表哥，我知道……你上次跟我說了，你之所以不想跟我一起干，是因為你手底下還有一大票兄弟，你是這么說的，沒錯吧？”</br> 表哥點點頭：“是的，我還得帶著我的兄弟們一起混，以后爭取有機會了，帶著他們一起發財！”</br> 我心中頓時有了主意。</br> 我對表哥道：“表哥，這樣……今晚上忙完了，我們去韓少的會所洗個澡，到時候，我跟你商量些事兒，怎么樣？”</br> 表哥皺眉道：“你跟我商量什么？你還想拉我入伙？”</br> 他說著又擺擺手：“我勸你還是別想了，我既然都明確拒絕你了，那就不會……”</br> 我打斷表哥，嘿嘿笑道：“誰說的？放心，表哥，我今晚叫你過去啊……是讓你跟我一起過去喝茶的！喝茶知道嗎？這不是表哥的愛好嗎？”</br> 表哥一聽，板著一張臉，抬起一腳準備朝我踹過來。</br> 我嚇得拔腿就跑……</br> 在我們一幫人的忙活之下，直到凌晨一點才總算是把所有人都送走了。</br> 表哥的這幫兄弟們幫忙一起打掃，還把借來的桌子凳子全部還回去了。</br> 今晚上，北斗鳶尾等人也是累得夠嗆。</br> 對此我只能深表歉意，對鳶尾道：“鳶尾師姐，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今天這頓燒烤沒請成，這樣……明……后天吧，后天晚上，我帶你們去吃海鮮怎么樣？”</br> 鳶尾累得有些虛脫的樣子，迎春卻有些興奮：“可以，請我們吃海鮮……還是北斗的老板好啊，又年輕又大方，真羨慕北斗啊……什么時候我的老板也會來接我呢！”</br> 迎春這么一說……我才想起。</br> 現在能留在吳大師身邊的，都是還沒有長期雇主的，都是吳大師幫忙在幫她們接活兒。</br> 我記住了這一點，心說以后有機會，能多拐幾個出來就更好了。</br> “那就這么說定了，今晚幾位師姐跟著我們一起去娛樂城洗個澡吧……所有消費我來買單！”</br> 我又跟著表哥一起，到附近幾家燒烤店，把今晚的賬給結了。</br> 今晚算下來，一共花了差不多五萬塊。</br> 表哥對建軍道：“記住了建軍，回頭讓你拿小舅子親自把五萬塊給鐵柱送過來……還有，你小舅子該不會是沾賭了吧？居然能欠何先生這樣的人三十萬！你也知道何先生是什么人，以后最好不要跟何先生有什么牽扯！”</br> “不用了表哥，這筆錢我……”</br> “我知道了，我回頭問問小龍！”</br> 表哥點了點頭，道：“關店吧！”</br> “桃哥，我們今晚去哪兒啊？”</br> “去韓韓娛樂，我表弟請你們喝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