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還很驚訝。</br> 不過建軍哥是表哥的兄弟,那出了事兒,打電話給表哥也是很正常的。</br> “是……是聚合堂的人……”</br> 建軍哥顫聲對電話那頭的表哥道。</br> 接著,建軍哥快速把剛剛發(fā)生的事兒說了一遍:“是小龍欠了何先生的高利貸,他們來店里鬧事……我實在忍不住就……”</br> 電話那邊,也不知道表哥說了什么,建軍哥一直聽著,大半天都沒說話。</br> 在建軍哥打電話的時候,天哥幾人已經(jīng)起身了。</br> 他們知道打不過我們,天哥咬著牙狠狠道:“你們等著,你們等著……”</br> 于是,天哥用力把地上人事不省的光頭混子拽起來,另外還有一個人事不省的。</br> 可在互相拽著的情況下,還是跌跌撞撞離開了。</br> 鳶尾問我:“就這么讓他們走了嗎?”</br> 我對著鳶尾搖了搖頭。</br> 現(xiàn)在這幫人走不走都是次要的。</br> 主要是想好接下來怎么應對聚合堂的報復。</br> 終于,建軍哥電話打完了,他說了一句:“我就在小龍的店里……”</br> 很快,建軍哥掛了電話。</br> 見狀,我趕緊湊過去問道:“建軍哥,你給表哥打電話了?表哥是不是要過來?他啥時候過來啊?”</br> 建軍哥板著一張臉對我道:“你趕緊走……一會兒阿桃來了,我怎么跟阿桃解釋?還有……聚合堂的這幫人不好惹,阿桃有石六叔的關系,可能……”</br> 我打斷建軍哥:“怕什么?我可是阿桃的表弟,現(xiàn)在你們遇到事兒了,我能做縮頭烏龜嗎?那下次我要是遇到麻煩了,我怎么好意思找你們幫忙?”</br> 建軍哥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我根本沒跟阿桃說你也在這里!”</br> “放心吧,現(xiàn)在我不是以前的鐵柱了,就算表哥來了,我還是一樣的話!”</br> 我態(tài)度堅決,斬釘截鐵地對建軍哥道。</br> 建軍哥嘆了口氣,他搖搖頭,說:“收拾一下吧,今天不開張了……”</br> 于是,我招呼著北斗她們一起幫忙收拾攤子。</br> 通過跟建軍哥的談話我才得知,原來,表哥這一次正好帶著一幫兄弟下山幫石六叔要賬,正好要在江州城里待幾天!</br> 也就是說,表哥很快就要過來了!</br> 一想到表哥即將要過來,我就興奮不已。</br> 我曾經(jīng)幻想過很多次能這樣跟表哥并肩作戰(zhàn)的機會!</br> 我們回到了燒烤店里。</br> 建軍哥把卷簾門拉上。</br> 北斗她們幾個圍坐在一張桌子前,一句話也沒說。</br> 她們臉上的表情也非常平靜,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一樣。</br> 或許在她們眼里,殺個人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br> 這種小場面對她們來說都是小兒科。</br> 建軍哥可能現(xiàn)在也是有些恐懼之心,一直想著聚合堂的人會怎么報復,他都沒問我,北斗她們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身手。</br> “建軍哥,你當務之急,趕緊打電話給你小舅子,讓你小舅子在醫(yī)院注意一下,或者打電話讓表哥先招呼幾個兄弟過去看看……聚合堂的這幫人可是知道你小舅子在醫(yī)院的!”</br> 建軍哥剛剛點燃一根香煙,還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我便對建軍哥提醒道。</br> 建軍哥一下子驚醒過來:“對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br> 于是建軍哥掏出手機給他小舅子打電話。</br> “喂,是我……我跟聚合堂的人干起來了,你趕緊跑……生,生,生,我生尼瑪呢!你特么的小命都保不住了還生小孩……”</br> 雖然他小舅子的老婆臨產(chǎn)了,可建軍哥還是大罵了小舅子一通,讓小舅子想辦法趕緊先找個地方躲起來。</br> 建軍哥的語氣恨鐵不成鋼。</br> 這又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br> 曾經(jīng)表哥不也用建軍哥這樣的語氣教訓我嗎?</br> 趁著建軍哥跟小舅子打電話的時間。</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走到北斗她們面前,低聲囑咐道:“一會兒我表哥也要過來……各位姐姐,你們記住了,一會兒要是我表哥問起,你們可千萬別說是干什么的……他非要問的話,就說你們是我認識的朋友,是跆拳道館的!”</br> 北斗倒是很乖巧地點了點頭。</br> 鳶尾她們也沒多說什么,見北斗點頭,也都是點頭回應。</br> 當我一根香煙抽完的時候。</br> 突然聽到外面的卷簾門被人拍得啪啪作響。</br> 建軍哥渾身一個激靈,有些驚恐地望著卷簾門的方向。</br> 我也是渾身一緊,難道聚合堂的人這么快就來了嗎?</br> 剛這么想,就聽到表哥那有些粗獷的聲音在外面喊道:“喂,建軍,你這個王八蛋,趕緊的,開門!”</br> 我一聽是表哥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br>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激動。</br> 可能是因為表哥是一個好戰(zhàn)之人,一聽到他的聲音我都覺得熱血沸騰的。</br> 我搶著跑去開門。</br> 卷簾門一拉開的時候,我看到了表哥。</br> 表哥嘴里叼著一根香煙,看到是我之后,一臉驚愕地望著我:“怎么是你這個小王八蛋?”</br> 我苦笑道:“表哥,我還有朋友在這兒呢……你別一口一個小王八蛋的,給我點面子行不行啊?”</br> 表哥推了我一把,罵道:“去尼瑪?shù)模瑵L一邊去……”</br> 他大步走進燒烤店,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樣子,扯著嗓子喊道:“建軍!”</br> 建軍哥也趕緊迎了上來。</br> “到底什么情況?”</br> “是這樣的……”</br> 建軍哥把表哥拉到一邊,低聲開始詳細為表哥講述剛剛發(fā)生的一切。</br> 這時我朝著對面的路口望去。</br> 一眼我就看到,在路口停著好幾輛面包車。</br> 面包車面前有幾個紋身大哥……</br> 其中有兩個很眼熟,就是表哥身邊的人!</br> 還有一個混子,我記得就是曾經(jīng)幫石六叔動用私刑的混子!</br> 表哥一下子帶了這么多人來。</br> 看來,哪怕聚合堂的何先生是江州五天王之一,表哥真遇到兄弟被欺負的時候,是一點兒也不慫啊!</br> “那鐵柱是怎么回事兒?他怎么會在這里?”</br> 突然,我聽到表哥扯著嗓子問了一句。</br> 我回頭一看,表哥正兇巴巴地望著我。</br> 雖然我知道,表哥這樣的人,在江湖上只是一個講義氣的武夫,比表哥牛逼的人多了去了。</br> 可看到表哥的眼神我就心虛……</br>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血脈壓制嗎?</br> 建軍哥開始有些為難地跟表哥解釋起來。</br> 表哥越聽越生氣,剛想罵人。</br> 我趕緊對表哥叫道:“那個……表哥,我尿急……我先去尿個尿,你們先聊啊!”</br> 不等表哥罵我,我快速跑到河岸邊上一棵沒人的樹底下,掏出手機。</br> 我覺得現(xiàn)在我必須先打個電話了。</br> 雖然我現(xiàn)在還是有那么一點信心這事兒肯定能擺平。</br> 可怕就怕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先被聚合堂的人給搞了。</br> 可掏出手機,我就在想……</br> 這個電話,我該打給誰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