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掛斷了北斗的電話之后。</br> 我發現黑珍珠也醒了。</br> 她睜著眼睛，扭頭正望著我。</br> “你急著要回江州么？”黑珍珠問我。</br> 我點點頭：“是，北斗已經幫我把鄧鐵柱他們控制起來了，趁著他們還沒接觸到其他人，我先去拷問一下……”</br> 黑珍珠調整好了座椅，啟動了車子。</br> 我問黑珍珠：“你不休息會兒么？”</br> “不用，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我想，你應該不想跟青青她們一起回去的吧？”</br> 黑珍珠這么說著。</br> 等到擋風玻璃的霧氣吹散了之后，黑珍珠直接又上了高速。</br> 在車子駛出服務區的時候，我看到了停在離我們車子不遠處的豐田霸道。</br> 估計這個時候陳博他們也在睡覺了。</br> 我按開車窗，點燃了一根香煙，外面的冷風嗖嗖從窗外灌入。</br> 不知為何，在接到北斗的電話之后，我有些后悔起來。</br> 我覺得自己這么做是不是太唐突了？</br> 不管鄧鐵柱和燕長生有沒有問題，這一次對他們用了手段，哪怕最后他們沒問題，那這種關系只怕都沒法兒修復了。</br> 可我現在必須要賭一把。</br> 這一次所幸是阿金有那種覺悟，又聰明，能看出我背后的人她惹不起，所以這一次相安無事。</br> 可下一次呢？</br> 我想沒有下一次。</br>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江湖，絕對不容許出一丁點兒差錯。</br> 身邊的人，更是不能出任何問題。</br> 在快要到達江州地界的時候，我又給北斗打了個電話，詢問北斗她們的位置。</br> 北斗告訴我位置是在江州郊區的一個廢棄的木材廠里。</br> 我給黑珍珠說了位置。</br> 等我們來到這個廢棄木材廠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br> 這個木材廠確實也比較偏僻，進來的時候周圍都有很多小路，到處都是亂林草叢。</br> 也不知道北斗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br> 在靠近木材廠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那木材廠門口停了一輛越野車。</br> 就在那車子邊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北斗。</br> 在北斗旁邊還站著三四個女生。</br> 這幾個女生看起來跟北斗差不多的年齡，都穿著第一次北斗跟我見面的時候那一身運動裝。</br> 不過她們的手里都沒有家伙。</br> 如果我不知道北斗身份的情況下，很可能會以為這是幾個來這荒山野嶺跑步鍛煉女大學生。</br> 我們的車子停下的時候，幾女都有些警惕起來，同時用疑問的眼神去看向北斗。</br> 不過，有一說一，北斗的這幾個姐妹，長得也是真不錯啊。</br> 比起傾國傾城的黑珍珠差了很多。但也都是美女。</br> 我一下車，北斗叫了一聲：“阿堯！”</br> 黑珍珠坐在車上沒下來，只是按開了車窗。</br> 北斗也跟黑珍珠打了個招呼：“珍珠姐姐！”</br> 黑珍珠微笑，點了點頭。</br> “這幾位都是北斗姐姐的師姐師妹吧？謝謝你們幫忙！晚點回江州城里，我請你們吃火鍋！”</br> 我笑著對幾女打了招呼。</br> 這幾女個個看著都挺眼熟，因為之前在吳大師那里選人的時候，我都看過她們的照片。</br> 幾女只是點頭回應，跟北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一樣，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br> 北斗也來了個簡單的介紹：“這是鳶尾師姐，百合師姐，迎春師姐，蘭花師妹！”</br> “嗯，好的！”</br> 一一微笑示意之后，我正色問北斗：“人呢？”</br> 北斗指了指木材廠里面。</br> 很快，北斗帶著我走到那廠房門口。</br> 那廠房的鐵門都有些生銹了。</br> 門推開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霉味。</br> 里面到處擺滿了廢棄的木頭，倒是看起來挺空曠。</br> 門一推開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那房梁上吊著一根很粗的繩子。</br> 鄧鐵柱全身都被束縛，被捆得嚴嚴實實，像條毛毛蟲一樣。</br> 他的眼睛也被蒙了起來，嘴里塞著一根玉米核。</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香煙，帶著幾女慢慢走進去。</br> 只聽身后的鳶尾說了一句：“這個男的力氣還挺大的，要是不捆得這么嚴實的話，只怕一般的繩子還束縛不了他！”</br> 鄧鐵柱聽到了我們說話的聲音，身體開始掙扎扭動起來，嘴里不停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br> 我對北斗使了個眼色。</br> 北斗點點頭，走上前，伸手用力把鄧鐵柱嘴里的玉米核拿了出來。</br> “阿堯兄弟，阿堯兄弟，是你嗎？是不是你啊？是不是？”</br> 鄧鐵柱嘴里能說話了，立馬開始大聲喊了起來。</br> 我沉聲說了一句：“是我！”</br> “為什么？為什么……阿堯兄弟，你想干什么？你為什么這樣對我？”</br> 鄧鐵柱的語聲顫抖，帶著驚慌，恐懼和不解。</br> 他這個反應是我早就預料到了的。</br> 我沉聲道：“為什么？難道鐵柱大哥心里沒數嗎？你曾經做過什么事兒？需要我明說嗎？”</br> “我？我做什么事兒了？”</br> 鄧鐵柱叫道：“我可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兒啊！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啊！”</br> 我說：“我誤會了嗎？在我們上船之前，你跟誰透露了我的身份？拿了別人多少錢？需要我一五一十給你說出來嗎？鐵柱大哥，大家都是場面人，要面子的，這些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兒……不用我點明了吧？”</br> 其實我是一點證據都沒有的。</br> 這么說，也是為了故意詐鄧鐵柱。</br> 當然，我也想過后手。</br> 如果鄧鐵柱最后真的沒問題……那我也有辦法擺平。</br> 畢竟鄧鐵柱什么性格，我全都懂了。</br> “我我我我我……我沒有啊？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什么時候透露你的身份了？我也沒收你的錢啊？阿堯兄弟，這肯定是有什么誤會！誤會啊！”</br> 鄧鐵柱有些不服，大聲喊道。</br> “那好吧，那我再說明白一點……阿金，你知道是誰嗎？”我故作語聲清淡地問道。</br> “阿金……”</br> 鄧鐵柱沉吟了一聲：“誰啊？我不認識啊？”</br> “鐵柱大哥可真能扛啊，在我下船的時候，阿金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拿了人家的錢，提前就泄露了我們的身份！而且，你還告訴我，你幫我殺了一個人，是收到了我的短信……請問，你是收到了我們短信呢？還是收到了阿金給你的指示呢？”</br> 我在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一直注意著鄧鐵柱的表情和反應。</br> 鄧鐵柱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居然一下子就沉默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難道真的是鄧鐵柱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