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富貴微微愣了一下,道:“兄弟可以,趁熱打鐵!”</br> 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不過這馬富貴讓我感到比較滿意的一點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非常諷刺的樣子。</br> 我輕咳了一聲,說道:“其實,我是想找馬老板打聽一個人……”</br> 馬富貴一臉疑惑地望著我:“哦?打聽什么人?”</br> 我說:“不知道馬老板知不知道湖北趙家?”</br> 馬富貴點了點頭:“雖然我不做賭場生意,也很少跟藍道上的人往來……不過湖北趙老爺子名氣大,我也見過幾次,上一次趙老爺子壽辰的時候,我還托人去送了禮……”</br> 馬富貴說著一臉狐疑地望著我:“陳少忽然說起湖北趙家……是有什么問題嗎?難道陳少對趙老爺子感興趣?”</br> 他又自言自語地道:“哦,是了,陳少以小荷官的身份上船,那估計是對這方面感興趣了,難道陳少想跟趙老爺子認識一下?”</br> 我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有個朋友,不過最近這一年的時間,她一直為一件事情感到煩惱!”</br> 馬富貴問我:“什么事情?”</br> 我說:“她有個朋友,名叫趙宇航,據(jù)說加入了滿天星……所以她一直托人在滿天星打聽!”</br> 我說的這個朋友自然是趙嫣然。</br> 現(xiàn)在我變成了蝎子,成為了滿天星明面上的一把手。</br> 那我肯定要幫我的大濕姐做點什么。</br> 當然,如果馬富貴非要刨根問底的話,那陳博也算是趙宇航的兄弟啊……</br> 再不行,我胡編亂造一個人,把鄧鐵柱拉出來。</br> 馬富貴聽了以后,眉頭有些凝重起來。</br> 他似乎是開始回想。</br> 我盯著馬富貴,一直在觀察馬富貴的反應。</br> 馬富貴在認真回想,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我倒是沒聽說過……湖北趙家有人加入了我們滿天星!”</br> 說著,馬富貴嘆了口氣,道:“陳少,不瞞你說……咱們滿天星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個強大又特殊的組織!不過在某些大家族的眼里,卻非??床黄鹞覀儩M天星的人!我說明白點……”</br> 馬富貴說,雖然滿天星并不是人人都是做黑色產(chǎn)業(yè)的。</br> 可當年蝎子就是靠著做黑色產(chǎn)業(yè)起家的,而且當年蝎子跟樂小封的爭霸,搞得整個江湖上烏煙瘴氣的……</br> 因為當年滿天星和樂小封把事情鬧得很大,還驚動了官方,讓官方來了一次掃黑除惡的行動。</br> 這讓江湖上的一些世家苦不堪言,受到了波及。</br> 所以直到現(xiàn)在,很多江湖上的大家族,或者有名望的,也依舊看不起滿天星的人,甚至有些反感。</br> 而湖北趙家恰好就是這樣的家族。</br> 馬富貴道:“以湖北趙家這樣的背景,人家根本不屑于加入滿天星……當然,我這里不是自己看不起咱們滿天星,當你的社會地位到達了一定的層次之后,你肯定不想再理會江湖上的一些破事兒,你無欲無求的時候,更不想卷入一些紛爭!”</br> 加入滿天星之后,就等于是上了賊船,難免要卷入一些江湖紛爭。</br> 所以基本上加入滿天星的都是還在江湖上活躍的大佬。</br> 這也是為什么白耀明半隱退之后,也不顧自己在滿天星是大四喜的身份,漸漸疏遠了滿天星了。</br> “我是滿天星的人,但同時這也是一個秘密,在我?guī)状稳ジw老爺子見面的時候,也從未袒露我的身份……再比如,像京城龍家,陜西涂家,湖北趙家這種大家族,雖然沒在滿天星,但一個家族就擁有匹敵滿天星的實力……這種家族,即使是咱們滿天星,包括當年的樂小封,也是不敢輕易招惹的!”</br> 馬富貴跟我說了一大堆。</br> 我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br> 可人家趙宇航趙二哥,并不是因為家族實力不夠才加入了。</br> 純粹是一直活在自己兄長的陰影之下,迷失了自己的方向。</br> 再有……</br> 我沒想到在馬富貴的眼里,陜西涂家居然是跟京城龍家一個水平線上的……</br> 陜西涂家,說的豈非就是涂雨涵的家族嗎?</br> 一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再次為峰叔狐貍李無意等人擔心起來。</br> 我知道從白爺?shù)木珠_始,狐貍就已經(jīng)打算著手幫李無意對付涂雨涵了。</br> 黑珍珠剛剛也告訴我,在極樂號的這個局結束之后,要我休息一段時間,就是因為峰叔要先花功夫去搞陜西涂家。</br> 這么強大的家族,我開始為峰叔他們擔心啊。</br> “陳少,你確定你的朋友消息沒弄錯么?我實在想象不出,湖北趙家的人會想跟我們滿天星有什么牽扯……”</br> 不知為何,在說到湖北趙家的時候,我總感覺馬富貴的語氣變得有些自卑起來。</br> 就好像作為滿天星的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兒。</br> 當然,這可能是我的錯覺。</br> 而此時我也不會想到,以后我跟趙嫣然在一起的時候會受到那么多的磨難和考驗……</br> 我搖了搖頭,表現(xiàn)出一副沒有特別放在心上的樣子,擺擺手道:“沒關系,馬老板,我只是隨便問問……如果馬老板方便的話,可以幫我打聽一下,畢竟我也只是聽我朋友隨口那么一說!”</br> 馬富貴正色道:“這是陳少的意思,陳少請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我回頭就找手底下的人問問,要是有消息了,我會立馬通知陳少!”</br> “那就有勞馬老板了!”</br> “陳少實在是太客氣了,這都是富貴應該做的!”</br> 馬富貴居然在我面前自稱“富貴”了。</br> 他真是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啊。</br> 我掏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才對馬富貴道:“馬老板,要是沒什么事兒的話……今天我想下船了……這里是江西,以前我還從沒來過江西,剛剛珍珠小姐說要帶我在這里好好逛逛……”</br> 馬富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微笑道:“陳少的意思,我懂的……陳少你盡管去,我給你留電話,回頭有什么事情隨時叫我!”</br> 說著,馬富貴還從身上摸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我。</br> 我愣了一下:“馬老板這是做什么?”</br> 馬富貴笑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錢也不多,我就祝陳少玩兒得開心……而且我還要感激陳少沒有跟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計較!”</br> “馬老板,你真是太見外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br> 我苦笑了一聲,伸手接過銀行卡,趕緊塞到自己兜里:“卡上多少錢?。俊?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