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很庸俗。</br> 我一直都很庸俗。</br> 我心說,要是我有樂小封那樣的財富,我下半輩子都不用奮斗了。</br>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br> “幾位數……不太清楚,但是能拉一車!”</br> 樂小封笑道。</br>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正色道:“算了,大哥,你不用告訴我了,談錢傷感情!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提錢錢錢的,幫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話,我都不帶皺一皺眉頭的,完全是大家交個盆友!”</br> 樂小封點點頭:“那行,那就交個朋友,我一分錢都不給了!”</br> “啥?”</br> 我吞了口唾沫。</br> 樂小封面無表情盯著我:“真是挺不好意思的,讓你一分錢都不要!”</br> “不是……那啥……你……你不推脫一下?不客氣一下?”</br> “不用啊,你說不要錢!”</br> “那……我……我是……”</br> 我心說這踏馬的不按套路出牌啊。</br> “哈哈哈……”</br> 樂小封哈哈大笑。</br> 我也是跟著尷尬地笑了起來。</br> “好了阿堯兄弟,今天我想你應該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這兩天,極樂號不用行駛到公海,就會停船靠岸!”樂小封道。</br> “為什么?”</br> “因為馬富貴找過你了,馬富貴會把新一代蝎子出現這件事宣布出來,然后全力支持你當這個蝎子!”</br> 一說到這個,我問樂小封:“這個馬富貴是真心實意的嗎?他靠不靠譜?”</br> 樂小封道:“他不是真心實意想讓你做蝎子,但卻是真心實意想推你上位,讓你當傀儡!滿天星已經內亂很多年了,除了白耀明半隱退之外,大四喜的其他幾個都是想互相吞噬掉對方的勢力,但彼此旗鼓相當,沒那個實力!誰也啃不掉對方,誰也無法統一滿天星,現在馬富貴最先接觸到你,他有了借口,有了契機,怎么可能放棄這樣的機會!”</br> “挾天子以令諸侯?”我下意識脫口而出。</br> 樂小封道:“可以這么說……所以我們都會想辦法暗中幫馬富貴,其實也是在幫我們自己!不過,馬富貴能想到的,你那個峰叔也早就想到了……等你坐實蝎子之后,馬富貴也沒必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了!他是蝎子當年最看重的心腹,我干掉蝎子的時候,讓他給跑了,本來還覺得挺可惜的,但現在看來,還好當時讓他跑了,現在他才能助我們一臂之力!”</br> “那洛千陽一家人呢?這又是什么情況?他們一家子,到底是洛千陽說了算,還是他兒女說了算?我感覺船上出事,一系列的破事,都是洛千陽那個寶貝女兒在背后搞鬼!”我嘆道。</br> 樂小封道:“這些年洛千陽看似本本分分的,可背地里小動作最多的就是他,野心最大的也還是他……”</br> 樂小封沉吟了一聲,正色道:“據我所知,這些年他們父子幾個都是分工明確!洛千陽本人已經是天下巨奸,他的一對兒女更是有過之無不及。洛千陽負責在暗地里牽線,做黑色生意,平時很少拋頭露面。洛小順專門負責船上的業余,負責物色一些有錢人入局!那個小女兒做的更簡單,通過他們一家在道上的地位,不斷開拓自己的社交圈子,她做的是跟洛小順一樣的事兒,但針對的都是一些比較容易上當的富二代,再通過那種卑劣的手段來控制別人的家族企業!你想象一下,這家人的野心到底是有多大?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整個滿天星而已!”</br> 樂小封知道的這么清楚,肯定是在重出江湖之前,已經做好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估計對滿天星的那些重要人物一個個了解得不得了。</br> 我點了點頭。</br> 直到此時我才真正意識到,我一直接觸的都是一些什么樣的人物!</br> 看來真的是我福大命大啊,這一次稍有不慎,我可能真的就已經死在這艘船上了!</br> 我想了想,對樂小封道:“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阿金讓我今晚十二點去找她,還說今晚會告訴我真相!大哥,你覺得阿金會告訴我什么真相?”</br> 樂小封搖了搖頭,面帶微笑,好像對一切早就了若指掌。</br> 他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阿金今晚想告訴你的,也就跟馬富貴跟你說的那些一模一樣,她也想找你攤牌,拉攏你。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你成為蝎子這個事兒,即將板上釘釘了,他們想搶在馬富貴之前,把你拉攏,他們的心思應該跟馬富貴是一樣的!”</br> 此刻經過樂小封這么一提醒,我覺得八九不離十,還真是這樣。</br> 樂小封道:“不過,對我而言,馬富貴要對付起來比這洛千陽簡單許多,所以你現在什么也不用管,最好就是不要再去見這個阿金,別讓她有跟你說話的機會!等馬富貴把滿天星的人都召集起來,停船靠岸之后,你安安心心做你的蝎子,那時候,我們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做的!”</br> “好!”</br> 我心說這一次峰叔的局,玩兒的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他們分別出面指點,告訴我真相。</br> 鬼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br> 樂小封看了看包間門口的方向,說了一句:“也差不多了,你該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br> 是的,樂小封雖然之前確實用佛牌坑了我。</br> 可現在他說得確實比較敞亮。</br>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可以現在一次性問完!因為在下船之前,我們應該暫時不會見面!”樂小封又道。</br> 我想了想,說:“也沒什么大事兒了,不過,最后還有兩個問題,是關于兩個人的!”</br> “兩個人?”樂小封一臉疑惑。</br> 我嗯了一聲,說:“第一個是涂雨涵,也就是花生牛皮糖里的那個邪魅兔子,她曾經在開船之前跟我見過一面,她認出了這塊佛牌,然后逼問我你的下落!我把她忽悠到陜西去了……這女人事后會不會找我算賬???”</br> 我記得樂小封剛剛才說過,他一路從川南殺到陜西。</br> 我在想,是不是那時候,樂小封就跟涂雨涵扯上關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