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刀哥的表情。</br> 在聽了我這句話后,刀哥的神情微微有了一些變化。</br> 看起來像是有些驚訝,又像是有些疑惑。</br> 可我在刀哥的臉上卻找不到任何的答案。</br> 刀哥掐滅了手里的雪茄,淡淡地問了我一句:“你為什么會覺得蝎子已經死了?”</br> 我說:“就跟剛剛我說的那些一樣,都是我猜的!”</br> 刀哥卻繼續追問我:“那你的猜測有什么依據么?依據何在?”</br> 我也早就想好了說辭,說:“沒有什么依據……樂小封之前跟我說過,蝎子跟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僅如此,蝎子還很怕他,既然你們明知道蝎子在這艘船上,那為什么他不直接帶人殺過來?總不可能是想讓我來當這個誘餌,故意把蝎子給引出來吧?”</br> 刀哥聽完有些諷刺地笑了:“毫無根據的猜測,我們封哥上不上船,跟蝎子有沒有死有什么直接的聯系么?跟拿你當誘餌又有什么關系?”</br> 我盯著刀哥,冷笑道:“所以你承認了?我在你們的局中,扮演的就是誘餌這個角色是么?”</br> 刀哥居然很干脆地點了點頭:“是的。”</br> 我心說我去年買了個表,你好歹爭辯一下啊,居然這么干脆就回應了?</br> 我鐵柱不要面子的?</br> “刀哥你真有趣……你敢把這些話直接告訴我,難道不怕我臨時反水了?不怕我不想干了?”我說。</br> 刀哥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佛牌:“你不是已經不想干了么?”</br> 說著,他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真正做局的人,遠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br> 他抬起頭,看了天花板一眼,感嘆道:“做局的人,幾乎已經想到了各種各樣的可能,還提前就做好了各種應對措施……包括,他已經想好了,要是你提前看穿真相……我應該怎么告訴你,才能讓你乖乖地繼續配合下去!”</br> 刀哥伸手把佛牌再一次推到我的面前:“既然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這個局,那我想你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說了,是他要讓你這么做的,而且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br> 是的,如果這個局真的是峰叔做的。</br> 那我會無條件聽從峰叔的指揮。</br> 雖說峰叔自己也警告過我,不要相信任何人。</br> 可我愿意相信峰叔,我跟他沒有任何利益沖突,他根本沒有理由想要害我。</br> 我還會想,是不是因為峰叔有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非我不可?</br> 我也低頭盯著佛牌。</br> 許久之后,我才沉聲問刀哥:“我可以繼續拿著這張佛牌,你們想要干什么……我也不管,但我問的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至少讓我心頭有個底!”</br> 刀哥道:“能告訴你的,我肯定告訴你!”</br> 我問道:“為什么要讓我拿著這塊佛牌不可?”</br> 刀哥一下子就懵了,看來我一下子問了一個,不能告訴我的問題。</br> 刀哥叼著雪茄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他才道:“其實我們封哥有更合適的人選,但奈何他的摯友極力推薦你,再加上樂柔的緣故……我們封哥想看看你的心理素質!”</br> “呵呵……”</br> 我冷笑道:“我峰叔是為了考驗我,那我沒什么好說的,可是樂小封有什么資格想看我的心理素質?我跟他有什么關系么?刀哥,我說句很難聽的話……如果樂小封,是把我看成了什么所謂的未來女婿……所以才萌生了考驗我的想法的話,那這個算盤他可真是打錯了!”</br> 刀哥聽了,也是冷笑:“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也警告過你,哪怕我們封哥有這樣的想法,也會有其他的人不答應……”</br> 刀哥頓了頓,才道:“我說的樂柔的緣故……是因為你跟樂柔是一個團隊的人,而且跟樂柔是很好的朋友。假如你還把樂柔當成朋友的話,那我想遲早有那么一天,你會幫樂柔奪回她所失去的一切的……”</br> 刀哥的話,讓我聽得有些茫然。</br> 我說:“樂柔有一個這么牛叉的爹,還需要我來幫她奪回失去的一切?她失去了什么?”</br> 刀哥道:“所以你以為為什么這么多年,我們封哥沒有跟樂柔相認?”</br> “既然是你們封哥造成的,那不應該由他來奪回么?”</br> “因為封哥他……”</br> 刀哥說到一半,便不說了。</br> 他的神情也是在這一刻,變得十分復雜,一看就是有什么難言之隱。</br> “這些你不該知道的,就別問了,遲早有一天你都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br> 說著,刀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br> 他開始在手機上翻找起來。</br> 過不多時,他居然找出了一張照片,展示在我面前。</br> 一開始我看向那張照片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么。</br> 可看著看著,我發現有些不對勁了。</br> 等一下……</br> 這什么情況?</br> 我瞪大眼睛,望著刀哥手機上的照片,陷入了震驚之中。</br> 這一刻我甚至懷疑當年我老爸是不是在外面有個私生子?</br> 因為那照片上的少年,居然跟我有七八分的相似!</br> 當然,除了沒我長得帥之外,五官什么的,都很相似!</br> 我驚訝問道:“這人是誰?居然在模仿我的帥氣……”</br> 刀哥收回了手機,沉聲道:“我給你看這張照片,已經違背了封哥的意思,下船之后,封哥,還有你那位峰叔,會告訴你一切……所以你現在能感覺出一些端倪了么?為什么非你不可?”</br> 不,我沒感覺出有什么端倪。</br> 就像我現在根本不知道,也正是因為我跟照片中的人長得如此之像,才會讓我陷入一場巨大的爭奪之戰。</br> 當然,這是下一卷的事兒了,現在講極樂號的事兒,新坑不提,暫不贅述。</br> “這個人……到底是誰?跟你們封哥有啥關系?”我還是迫切問道。</br> 刀哥沉聲:“小子,你問得實在是太多了,你要是繼續這么問下去,不怕壞了你峰叔的事兒么?”</br> 他又把峰叔搬出來,我只能保持沉默。</br> 我現在很傀儡,連起碼的知情權都沒有,可我還是不想成為峰叔的拖累。</br> 刀哥沉思了一會兒,又說:“你是不是想知道蝎子是誰?”</br>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抬起頭,望著刀哥。</br> 刀哥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指著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