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很多想法和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br> 最大的破綻就在于,阿俊是怎么敢憑借一對10就開牌的?</br> 連丁歡都說了,阿俊是一個妥妥的頂級老千,而且也只有他在巔峰期的時候才有能力跟阿俊一較高下。</br> 所以,剛剛阿俊在開牌的時候說詐牌什么的,完全不符合邏輯。</br> 因為就算是普通的賭徒思想,也不可能會覺得,都敢梭哈的人還會在詐牌。</br> 雖然我確實是有一半的詐牌成分在里面,但別人大概率不會這么想。</br> 可即使如此阿俊只有一對10還敢開牌。</br> 他就算是得到了美女荷官的暗示也不應該跟我開這個牌啊!</br> 這就是阿俊的破綻。</br> 完全像是在故意輸給我一樣!</br> 其二就是我和趙嫣然在這場賭局中都沒有使用任何千術。</br> 作為頂級老千的阿俊,在對方沒有用千術的情況下,卻跟我們遲遲僵持,久戰不下……</br> 這豈非也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么?</br> 故意拖延,不想贏我們?</br> 這就跟我所預想的,這個局是為我而設下的有些不相符了。</br> 綜合以上的猜測,我只能得到一個結論。</br> 那就是從一開始,阿俊就沒打算贏。</br> 從阿俊這會兒跟阿金對話來看,我甚至有種感覺……</br> 這個阿俊居然也給我一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覺。</br> 這是錯覺嗎?</br> 包間里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br>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突發狀況。</br> 也許在阿俊開牌的時候已經預想到之后的事情。</br> 可現在的局面,絕對是除了阿俊之外,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的。</br> 死魚眼也起身,對阿俊道:“俊哥,這……”</br> 阿俊面色一沉,瞪了死魚眼一眼:“怎么了?不收拾收拾走,還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幾個小時過去,連兩個小朋友都搞不定,還挺有臉的是吧?”</br> 死魚眼咬了咬牙,也沒多說什么。</br> 他伸手過去,就把手槍收了起來。</br> 楊老板這時候也是一臉懵逼。</br> 他看了看死魚眼,又看了看阿俊,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阿俊:“阿俊,真的……就這么算了?”</br> 阿俊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意味深長地對楊老板說了一句:“這會兒幾點了?”</br> 眾人都不理解阿俊為什么這么問。</br> 不過楊老板還是下意識去抬起自己的手腕兒,看了看時間。</br> 可楊老板剛準備說話的時候,阿俊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楊老板的手腕兒,盯著楊老板手上的勞力士看了一眼,冷笑道:“六點四十五了,這個點兒了不去睡覺干什么?”</br> 說著,阿俊自己也抖了抖手腕兒。</br> 這個動作看得我是云里霧里的。</br> 楊老板同樣一臉迷惑。</br> 可就在這時,忽然,我注意到。</br> 死魚眼好像看懂了阿俊的舉動。</br> 死魚眼突然朝著我的手腕兒上看了過來。</br> 一瞬間,死魚眼好像明白了什么。</br>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br> 這一刻我也好像明白了什么。</br> 臥槽了……</br> 難道這就是終極原因嗎?</br> 這才是阿俊故意輸給我的終極理由么?</br> 竟然是因為我手上的佛牌!</br> 雖然在這一刻突然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br> 可好歹我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br> “洛小姐厲害……手底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招攬了這么厲害的小兄弟……這小兄弟背景一定很不簡單啊,背后也有高人指點!也好在算成了平局了,繼續玩兒下去……咱也不敢贏啊不是么?”</br> 阿俊深吸了一口氣,言語中盡是嘲諷之意。</br> 他沖著阿金說出這番話,充滿了火藥味。</br> 現在事情都發展到了這一步了。</br> 連趙嫣然這個參與賭局的人都站出來了。</br> 即使是阿金,也自然不能再多說什么。</br> 要是這個時候阿金繼續死纏爛打,那她想干什么?</br> 到底是想要了阿俊的命,還是我和趙嫣然的命?</br> 阿金是個聰明人,人家明里暗里都這么表示了,她還能糾纏么?</br> “好,賭局這樣結束了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只不過,這場賭局意味著什么,幾位老板心里清楚……只希望幾位老板都是心服口服,大家過后不要再互相找麻煩!”</br> 阿金這話聽起來說得敞亮。</br> 可在我聽來,著實有些無恥。</br> “麻煩我們是不會再找的,只是希望麻煩不要找上我們這些小角色,那就萬事大吉了!”</br> 阿俊意味深長地看了阿金一眼。</br> 隨后,阿俊也是不愿意再多說什么。</br> 他對著楊老板等人使了個眼色。</br> 楊老板一幫人也沒多說什么。</br> 他們禮貌性地和洛小順又打了個招呼,一幫人這才離開了包間。</br> 直到這幫人離開了好一會兒。</br> 洛小順這時才對阿金道:“阿金?咱們就這么讓他們走了嗎?”</br> 阿金一言不發,扭頭看向了我,又看向了趙嫣然,對趙嫣然道:“嫣然,你剛剛是什么情況?明明我們這邊占了上風……你們為什么算平局?”</br> 可偏偏這個時候趙嫣然不想說話了。</br> 趙嫣然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我。</br> 她扭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br> 一瞬間,所有人都是朝我看了過來。</br> 我心說這特么讓我怎么說啊?</br> 難道老子要說,是阿俊看出這場賭局有端倪,人家急流勇退?</br> 我肯定不能在阿金面前表現出一點點我知情的樣子。</br> 我只能摸了摸鼻子,略微思索,才對阿金道:“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我們是贏了,可是,這兩個人很不簡單,要是繼續玩兒下去,哪怕他們只有一萬的籌碼,都能翻本的……”</br> 我頓了頓,嘆道:“前面都是我故意在拖延時間,不給他們贏錢的機會,可賭局總不可能一直這么拖延下去……剛剛贏的這一把就是僥幸,對方可能也是有些累了,才不想跟我們繼續糾纏下去!”</br> 雖然我說得有些牽強。</br> 可現在不管我說得怎么牽強,阿金她們都會認。</br> 因為現在最心虛的就是她!</br> 阿金點了點頭,故意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而這時,洛小順卻咬了咬牙罵道:“一幫王八蛋,算他們運氣好……不然的話今天一定要讓他們栽在這里!”</br> 我心頭冷笑。</br> 這是在事后……開始在我面前演戲了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