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板不用擔心,如果是我們場子里的責任,那我們肯定會負責到底的!”</br> 洛小順嘴上說得冠冕堂皇。</br> 可言外之意卻是,這個眼鏡男不是咱們場子里的,我們可不負責!</br> 一幫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鏡男被帶走。</br> 有兩個試圖去阻止的賭客,也被幾個西裝男不動聲色地隔絕開了。</br> 直到洛小順帶著眼鏡男消失在了賭場大廳,也沒人敢多說什么。</br> 是的,他們還能說什么呢?</br> 本身眼鏡男在表面上看來也不是賭船上的人,而賭船方面也沒有強制要求他們非要跟著下注。</br> 要是真鬧起來,到時候洛船長這邊來個不管不顧,反正是你們自己要下的。</br> 這種事兒根本找不到任何地方說理!</br> 很快,賭臺已經恢復了平靜。</br> 有幾個賭客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還有少數的賭客收拾好情緒,繼續(xù)在賭臺上下注。</br> 不過顯然這一次下注的熱情都不如之前那么高了。</br> 雖然剛剛那一把下注,所有人加起來的賭注下了不少。</br> 可實話實說,能來到這艘船上的賭客大多數都不會差錢,很多人只是為了尋求賭桌上的刺激罷了。</br> 所以在我看來很難會有人因為這一場的賭局深究。</br> 即使是洛小順強行要把人帶走,也不會有人多說什么,總不可能因為他們的一把賭局直接跟洛船長翻臉吧?</br> 這么想著,我越來越覺得,洛船長這里的套路玩兒得是真的深啊。</br> 可謂是真正的把賭徒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br> 看來李無意還是說得對,只要是開場子的人,沒有一個是小白。</br> 只要是場子里的人,沒有一個不會玩兒套路的。</br> 想要在賭場里贏錢,關鍵就在于你能不能看穿其中的套路,能不能從這些套路中找到突破撿漏的方法。</br> 在眼鏡男的插曲過后,這張賭臺已經完全冷場了。</br> 雖然每個位置都還是有人在下注。</br> 可下注的人已經沒有了激情。</br> 大胖子和莉姐也沒有再強調我這里是連贏了多少多少把的區(qū)域,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br> 過不多時,大胖子收起了籌碼直接離開了。</br> 大胖子離開的不聲不響,也沒人注意到大胖子。</br> 可莉姐還在這賭臺上下注。</br> 趁著這會兒,我收拾起賭臺上的籌碼,也是默默離開。</br> 原本我只是想借著這個還沒到夜班的機會好好放松一下的,沒想到還是不知不覺走進了這個仙人局中。</br> 可從這個仙人局中我還獲取到了一個信息。</br> 這一次新招攬的荷官,也并非全部都是新招攬的。</br> 或者說,并不是如誠哥之前所說,這些荷官只會發(fā)牌的手法不會出老千。</br> 至少在我看來,還沒荷官替換之前,前面那兩個發(fā)牌荷官肯定是有問題的。</br> 不然絕對不可能做到讓我這個位置連贏十幾把。</br> 只不過我的心思當時完全沒在荷官身上。</br> 也就是說,新來的荷官中,有人也參與了這個仙人局。</br> 此刻我不由得在想,這些新來的荷官中是否有洛家的眼線?</br> 畢竟他們能參與這個仙人局就證明了他們肯定能是跟賭船上的人有過溝通的。</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br> 默默走出了賭場大廳。</br> 離開之前我還特意看了看賭場大廳掛鐘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br> 再有兩個小時又到了換班的時候了。</br> 可剛走出賭場大廳,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br> 果然,還是那個無處不在,隨時都會出現的她。</br> 趙嫣然。</br> 每一次趙嫣然出現的時候,仿佛早就已經預料到我會出現在哪里,并且等候多時的樣子。</br> 此時趙嫣然就背靠在走廊的墻壁上,看起來一副非常悠閑的樣子。</br> 當我出現之后,趙嫣然扭過頭一笑,便打了聲招呼:“你感覺賭臺上的氛圍怎么樣?”</br> 不過,趙嫣然雖然臉上還是掛著那招牌式的笑容,但似乎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br> 我在趙嫣然的臉上看不到什么血色,只覺得像是醉酒大吐一場之后恢復了神智一般。</br> 我笑了笑:“挺好的,套路玩兒得挺深的!”</br> 趙嫣然滿臉好奇地望著我:“你說的是什么套路?”</br> 我朝著周圍掃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跟我兩個還裝什么?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洛船長的仙人局中局?”</br> 趙嫣然愣了一下,笑道:“我本以為師弟年紀輕輕,應該不會懂得太多場子里的套路,看出個仙人局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師弟還能看出這是個局中局!”</br> 趙嫣然這話中居然有些輕視的意思。</br> 不過我對趙嫣然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習慣和免疫了。</br> 正當我想說話的時候,誰料趙嫣然又來了一句:“可惜的是,師弟只能看出是局中局,卻猜錯了是誰設下的這個局中局……”</br> 趙嫣然的話頓時讓我一愣。</br> 我狐疑地道:“難道不是洛船長……”</br> 我心說,不是洛船長,那就是洛小順或者阿金,反正都是他們家的人,難道這不都一樣的么?</br> 我剛這么問,就看到趙嫣然臉上又笑了。</br> 而且這一次趙嫣然笑得是那么意味深長。</br> “看來師弟還是太年輕了啊……不過沒關系,你在船上多待幾天,說不定你就看懂了!”</br> 我說:“這樣的局,難道不是誰最后獲利,誰就是做局的人嗎?”</br> 趙嫣然道:“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你為什么會覺得最后獲利的人是洛船長一家人呢?為什么獲利的人現在不能繼續(xù)坐在賭臺上呢?”</br> “啊?”</br> 還坐在賭臺上?</br> 我頓時回頭朝著那張賭臺看了過去。</br> 除了那個大胖子我覺得是洛船長的人外,還有就是身為暗燈的莉姐了。</br> 其他人我還沒看出來。</br> 難道做這個局的人是莉姐嗎?</br> 難道這是莉姐私底下的行為?</br> 這么想著,突然趙嫣然走上前,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這船艙內很悶,師弟有沒有興趣一起到甲板上吹吹風?”</br> 我心說只是吹吹風這么簡單么?</br> 我感覺趙嫣然每次出現,總能給我?guī)硪恍┮庀氩坏降男畔ⅰ?lt;/br> “行啊,正好這會兒無聊的很……走!”</br> 趙嫣然轉身朝著船艙外走去。</br> 我跟在后面。</br> 可剛走了兩步,我看到趙嫣然停下腳步。</br> 她的身體跟著輕輕搖晃了兩下,看起來隨時都像是要摔倒一樣。</br> “喂,師姐……”</br> 我趕緊上前,扶了趙嫣然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