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隨后朝我一指,臉上帶著憤怒。</br> 當大胖子指向我的一瞬間,我心里還小小的緊張了一下。</br> 不得不說,這是每個做老千的心理弱勢。</br> 也就是心虛。</br> 不過也僅有一點點而已。</br> 這場賭局中我一直在不停地出老千給大胖子做牌讓他輸。</br> 這么多把都沒人指認我有問題,現在事后的指認,算個屁?</br> 我立馬表現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趕緊擺擺手道:“老板……這……關我什么事兒啊?這是老板您自己輸了手氣不好……怎么能怪我呢?您一開始贏錢的時候不是也嘲笑幾位老板運氣不好么?現在自己輸了錢……您……”</br> 我裝作很委屈的樣子。</br> 還主動把情緒帶到了其他人的身上。</br> 因為從大胖子輸錢開始明姐就有意無意幫我說話了。</br> 現在被我這么一帶動,明姐果然不出所料地開始幫我說話了。</br> 明姐道:“陳老板,你這說得有些不對啊……我記得是你把我們約上洛船長的船的,也是你說洛船長這里環境好,服務好,而且荷官公正,不會有任何問題……不能因為你自己輸了錢,全部賴在荷官的頭上吧?”</br> 有個中年人也說了一句:“是啊陳老板,你已經打跑了一個荷官了……難道你還想打跑第二個嗎?我就覺得這小兄弟不錯,說話輕聲細語的,而且我們賭錢的時候也不會多說一句廢話……再說了,陳老板一開始對這小荷官可是滿意的很,小費”</br> 有人能幫我說話,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br> 不過,這死胖子輸急眼了真想打人,那可不管別人會說什么。</br> 他橫眉豎眼的,抓住我剛剛話中懟他的:“你他媽剛剛說什么?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荷官而已,你居然說老子輸不起?”</br> 大胖子說著,目光又開始在賭桌上搜尋起來。</br> 我知道,這死胖子沒有任何理由,只是想找個出氣筒而已。</br>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一個煙灰缸上面。</br> 我心說這死胖子該不會是想故技重施吧?</br> 已經把周洪生的腦袋都打傷了,難道現在還想來砸老子?</br> 我早就有所防備,怎么會給大胖子這樣的機會?</br> 我看到大胖子順勢想拿起煙灰缸砸我。</br> 可我的反應更快。</br> 我抱著腦袋,不顧一切往門外沖!</br> “給我抓住這個小荷官,嘴里不干凈,老子今天要弄死他!”</br> 我聽到身后傳來大胖子的喝罵。</br> 其他人幫我說話,那也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不能起到什么實質性的作用。</br> 在大胖子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推開了包間的大門,奮力向外跑去。</br> 在包間里我可能被大胖子的人給揍成豬頭。</br> 可一旦離開了包間,那就由不得大胖子說了算了。</br> 我心想最好能把事情鬧大,而且這件事兒鬧得越大越好。</br> 大胖子說我有問題,但是他抓到了我的問題嗎?</br> 要是空口無憑地胡說八道,再加上這是洛船長的地盤,而且我可是幫洛船長打工的。</br> 大胖子豈非是在打洛船長的臉?</br> 可當我沖出包間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樂了。</br> 因為我一眼就在包間的走廊上看到了洛船長。</br> 不僅是洛船長一個人。</br> 此時一大幫人正說說笑笑地從走廊外朝著包間區域里面走進來。</br> 洛小順和誠哥居然也在。</br> 一看到這個架勢我就知道即將進入包間的人肯定是很有身份的人。</br> 那是幾個穿著不凡的中年人,一副老板的派頭。</br> 能讓洛船長親自送到包間的客人老板,身份能差到哪里去?</br> 這樣的場面正合我意。</br> 我現在就巴不得把事情鬧大,巴不得能讓洛船長下不來臺。</br> 先前已經出現過大胖子跟一條鬼老千團群毆的事兒,現在再來一出大胖子因為輸了錢不甘心當眾毆打荷官……</br> 我就不信洛船長真的會這么給大胖子面子。</br> 如果之前周洪生被打洛船長沒有作為,那是因為在包間里此事兒還沒宣揚出去。</br>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br> 再有,洛船長丟了面子,也可以算是為周洪生出了一口小小的惡氣,讓洛船長不講情面!</br> 這么想著,我也不急著沖出包間。</br> 我故意讓腳下像是絆到了什么一樣,放慢了腳步。</br> 與此同時,我快速用手扯開了衣領,還順口扯下一顆扣子,袒胸露乳,讓自己看起來很狼狽。</br>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大胖子的人已經追到了門口。</br> 我回頭一看有兩個男人伸手朝我的后領抓了過來。</br> 我的動作更快,側身一躲,那兩人撲了個空。</br> 不過我順勢跌倒在地上,然后連滾帶爬地朝著走廊上跑。</br> 我沖著洛船長等人的方向大喊道:“誠哥,洛少,救命啊,這個胖老板輸了錢要打人了……”</br> 我用盡了吃奶的勁兒,扯著嗓子大喊。</br> 一時間,走廊上的眾人被我吸引了注意。</br> 洛船長等人更是大驚失色。</br>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誠哥面前,一把抓著誠哥的手,隨后躲在誠哥的后面。</br> 后面的人還想追,但是在看到洛船長等人之后,紛紛駐足,互相對望。</br>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br> 洛船長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br>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br> 我總算見識到了什么是江湖大佬的變臉。</br> 前一秒還在跟幾個老板說說笑笑,下一刻說變臉就變臉。</br> 誠哥也是一臉驚詫的樣子。</br> 不過誠哥很快反應發生了什么,臉色也是飛快沉了下去。</br> 跟洛船長同行的有個穿著西裝看起來很有涵養的中年人,好奇地問了一句:“洛船長……這是?發生了什么?。俊?lt;/br> 洛船長尷尬地笑了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么回應。</br> 洛船長扭頭朝我看來。</br> 他目光如炬,瞳孔中更是隱藏著無限渾濁的深邃。</br> “怎么回事兒啊?大喊大叫的!”洛船長手里的拐杖朝地面上一杵。</br> 我趕緊大聲解釋道:“包間里那位胖老板,輸了錢就想打我,還說洛船長船上的荷官都有問題,說要找洛船長算賬呢!”</br> 我心說煽風點火老子在行,添油加醋老子更是一絕!</br> 洛船長的面色一下子垮了下去。</br> 他沉著臉正想對幾人發問的時候,大胖子也沖出了包間,沖著我喝道:“給我抓住那個小荷官,今天老子一定要廢了他,誰來了都不好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