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沒毛病。</br> 她都說的這么直白了,等于是跟我攤牌了。</br> 我怕什么?</br> 我怕的自然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輕易相信趙嫣然。</br> 可我害怕的已經發生了,那在面對趙嫣然的時候還有什么好害怕?</br> “行,跟你聊聊!”</br> 不過我沒有理會趙嫣然伸出來的手。</br> 這個平臺雖然比我高了半個身子。</br> 可對于我這種從小就是爬樹高手的我來說,完全沒毛病。</br> 我記得以前翻墻出去上網的時候,比這墻還高。</br> 于是,我原地起跳,雙手抓住小平臺的邊緣,腳底蹬著墻體,準備爬上去。</br> 可就在我快要上去的時候。</br> 突然……</br> 趙嫣然整個人身子都趴了下來。</br> 她伸出雙手,同時往我的兩邊腋下抓去。</br> 接著,她開始撓了起來!</br> 我感覺全身的敏感神經都被她給戲弄了一般,手上忍不住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br> 片刻之間,我只覺得后庭都開始四分五裂!</br> 我坐在地上,痛苦地慘叫出聲,大半天沒回過神。</br> 趙嫣然卻在那小平臺上,指著我笑得前俯后仰。</br> 我有些怒了,罵道:“你……你他媽的……”</br> 可我再也罵不出臟字,因為我疼得說不出話。</br> 雖然疼,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br> 我用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想干什么?戲弄我?”</br> 趙嫣然哼了一聲:“我怎么戲弄你了?剛剛我對你伸出手了,我想拉你上來……可你居然不領情,這不是看不起我嗎?你這么沒禮貌,你還埋怨我戲弄你?”</br> 我頓時傻眼了。</br> 我心說這他媽的什么邏輯啊?</br> 老子自己又不是不能上去……</br> 我不要你拉我上去還是我的錯了?</br> 俗話說,千萬不能跟女人講道理。</br> 這話一點不假。</br> 因為她們能找到一萬種說服你的理由!</br> 行,我忍了。</br>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br> 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塵土,抖了兩下腿。</br> 這時,我看到,趙嫣然再次俯下身,對我伸出手。</br> 我抬起頭,瞪了趙嫣然一眼。</br> 趙嫣然毫不在意,歪著腦袋一笑,還晃了晃自己的手,示意要把我拉上去。</br> 我猶豫了一陣,還是伸出手。</br> 一只手跟趙嫣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掌溫軟如若無骨。</br> 這個時候她手上已經開始發力,我看到她另一只手抓著平臺的邊緣開始借力。</br> 她死死的咬著牙,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br> 我趕緊跳起來,用另一只手抓住平臺邊緣,一下子就上去了。</br> 爬到趙嫣然身邊坐下。</br> 趙嫣然這才把雙手環抱胸前,側對著我,看著江面。</br> “趙小姐,你這是何必呢?我自己又不是不能上來……”我嘆道。</br> 趙嫣然沒看我,自顧自道:“那你可以裝作上不來啊,好歹給我一點成就感……”</br> 呵,女人。</br> 我沒有多說什么。</br> 從兜里摸出香煙和打火機。</br> 趙嫣然扭頭瞟了我一眼:“抽一根香煙,縮短五分鐘壽命,我有個堂哥,一天兩包煙,不到三十歲就得了肺癌死了……”</br> “就不能說點好話嗎?”我有些沒好氣地道。</br> 可我還是把香煙默默塞了回去。</br> 趙嫣然笑笑,不說話了。</br> “對了趙小姐,我有些好奇……”我打開了話匣子。</br> 趙嫣然問我:“好奇什么?”</br> 我說:“剛剛在大廳里,你跟那個大胖子說了什么?為什么那個大胖子會二話不說上去就打?”</br> 趙嫣然笑道:“我也沒說什么啊……”</br> 趙嫣然說,她走到那大胖子面前,對那大胖子說,那幫中年人剛剛還在小聲嘀咕,說身材肥胖的人辦事兒都不行,身邊還牽著一個漂亮的小妞兒,簡直是浪費了。</br> 我一聽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br> “你怎么這么確定那大胖子聽了這話肯定會去打人?”我苦笑道。</br> 趙嫣然道:“那大胖子本來就很想打人了,因為他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現得有面子,可那眼鏡男出來認慫說好話,大胖子想動手也找不到理由啊……這個時候我再去煽風點火的,大胖子肯定又覺得丟了面子,再或者……”</br> 趙嫣然湊到耳邊,低聲道:“我那句話,正好戳到了大胖子的痛處,所以他反應才那么強烈呢?你說對吧?”</br> 我沒想到,趙嫣然給出的理由居然這么歪?</br> 趙嫣然接著又道:“我只是試試而已,我也沒想到大胖子真的會去打人啊……”</br> 她嘴上說是試試而已,可我總覺得在她出去找大胖子說話之前,肯定已經有所預料了。</br> 我知道這個妞兒不簡單。</br> 可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簡單!</br> “趙小姐真是夠損的……”我搖頭嘆氣。</br> 可趙嫣然卻反而一笑:“怎么?我這么損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你難道不是想看到那幫人被打嗎?”</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攤牌了:“那趙小姐又是怎么知道我跟那幫人有過節?又是怎么知道我害怕見到那幫人?”</br> 趙嫣然道:“這還不簡單嗎?都寫在你臉上了啊……你在看到那幫人出現的一剎那,表現出那副鬼樣子,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好吧?”</br> “好……那你為什么要幫我?還有……你晚上讓我去包間,要做什么?你想跟我說什么?還是讓我去做什么?”我繼續發問。</br> 趙嫣然搖搖頭:“這還沒到晚上十二點的事兒,就暫時先不提了……我之所以想要幫你,我這不是害怕你提前下船了嗎?你要是一不小心提前下船了……那晚上十二點你又怎么來赴約?”</br> 趙嫣然一套又一套像老母豬上吊似的,把我說的一愣一愣的。</br> 這奇葩的邏輯關系,我也真是服了。</br> 不過……我居然挑不出任何毛病?</br> “趙小姐,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一臉正色,盯著趙嫣然,十分認真地說道。</br> 趙嫣然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br> 我心說這他媽難道不是明知故問嗎?</br> 不過我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你特別關照了一樣,你為什么要出手幫我?你既然早已經看穿我的身份,又為什么不拆穿我?”</br> 趙嫣然突然對我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原因,其中一個原因要到了晚上十二點赴約之后,我再告訴你,至于另一個原因嘛……”</br> 這時,趙嫣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她湊過來,壓低聲音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馬一洋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