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我徹底傻眼了。</br> 當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br> 我看到洛少已經端正了坐姿。</br> 不過洛少可能覺得坐著也沒什么禮貌。</br> 很快,他站起身,還一臉客氣的笑容。</br> 眼鏡男一進門就跟洛少打了個招呼,一開始還沒注意到我。</br> 可很快的,這兩個人同時朝我看了過來。</br> 我看到那中年人皺著眉頭盯著我看。</br> 中年人好像并沒有把我認出來。</br> 眼鏡男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br> 很明顯,這兩個人都覺得我眼熟!</br> 畢竟像我這么英俊的世間少有,他們只要見過我,就肯定很難忘記!</br> “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br> 眼鏡男跟洛少打了個招呼之后,很快又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br> 那中年人也是蹙著眉頭道:“你也有這個感覺嗎?我也覺得這小子很眼熟啊……肯定是在哪里見過!”</br> 兩個人同時盯著我看。</br> 這也吸引了洛少的注意。</br> 洛少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br> 隨后,他笑著對眼鏡男道:“怎么了?兩位居然跟鐵柱是熟人嗎?他叫陳鐵柱,是我們船上新來的荷官……”</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接著,洛少還有些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鐵柱,你怎么回事兒啊?見到熟人不打個招呼?”</br> 這一瞬間我想死的心都有了。</br> 我心說特么的老子怎么跟仇人打招呼?</br> 不過我的反應也很快。</br> 在他們同時露出疑問的表情的時候,我也是裝著仔細盯著眼鏡男他們看了一會兒。</br> 隨后,我擺出一副非常茫然的樣子:“我……我跟兩位老板見過嗎?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呢……不好意思,兩位老板能不能提醒我一下……我確實想不起來了!”</br> 我發誓我的演技絕對不錯。</br> 從我這個反應來看,絕對挑不出任何毛病。</br>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他們根本想不起我是誰的情況下。</br>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上次跟他們只有一面之緣,而且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了。</br> 再有,他們這種人每天接觸的陌生面孔只怕要成千上百,一時間沒想起我這也屬于正常。</br> 可我不敢賭。</br> 我覺得他們想起我都是一個時間問題!</br> “是嗎?那可能是我們看叉了,我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小兄弟呢!”</br> 眼鏡男推了推有些破碎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br> 不過我知道他這個樣子都是裝出來的。</br> 因為我上次親眼看到這個人在一條鬼身邊做事,還跟一條鬼同時上賭桌。</br> 只不過他叫什么名字我忘了!</br> 洛少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才讓兩位老板先坐。</br> 眼鏡男笑了笑朝著沙發走過去,只有那中年人還站在原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br> 很明顯中年人在思考著。</br> 不過中年人一時半會愣是沒把我想起來。</br> 眼鏡男二人已經到了沙發坐下。</br> 洛少這才問我:“鐵柱,你說你找我說個事?你想說什么?”</br> 此時我才體會到了什么叫有苦說不出。</br> 在來洛少這里之前,我已經想好了很多種說辭,怎么拆穿這幫人是老千。</br> 只要洛少知道他們是老千的身份,肯定不會允許老千上船,肯定會想辦法把這幫人趕下船的。</br> 可現在讓老子怎么說?</br>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洛少,是這樣的……剛剛有位女客人,非要給我小費,還要拉著我下船,說要帶我下船讓我給她單獨服務,還說什么……開船之前把我送回來……我們船上有這種服務嗎?”</br> 一瞬間,洛少的臉色沉了下去。</br>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兩個人在聽到我這番話之后,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比較復雜。</br> 眼鏡男還抿嘴笑了笑。</br> 洛少板著臉道:“難道媚姐沒有把船上的規矩都告訴你們?你們上船的時候媚姐是怎么說的?這種他媽的雞毛小事也跑來問老子,嫌老子不夠煩是吧?去找媚姐問去……”</br>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洛少,我這就去……”</br> 于是,我垂下頭,準備離開。</br> 可剛準備離開,突然……</br> “這位小兄弟,麻煩等一下……”</br> 此時我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br> 可眼鏡男突然把我叫住。</br> 我的心再次揪緊了。</br> 那伸出去準備拉門把手的手,也是在這一瞬間僵硬住了。</br> 我站定腳步,卻沒有回頭。</br> 我聽到洛少疑惑地問了一句:“怎么了劉老板?”</br> 眼鏡男就是洛少口中的劉老板。</br> “你想起鐵柱了?”洛少又問了一句。</br> 我也是慢慢回過頭,強行讓自己表現出鎮定的樣子。</br> 此時劉老板緩緩點燃了一根香煙,笑瞇瞇地望著我。</br> 他抽了一口香煙之后,意味深長地問了洛少一句:“你說這位小兄弟是新上船來的荷官是吧?”</br> 洛少愣了一下:“是啊,有什么問題嗎?”</br> 可很快,洛少好像反應過來了。</br> 他的面色再一次變得嚴厲起來,瞪了我一眼,隨后有些驚訝地問劉老板:“難道這小子有什么問題?他是什么人?”</br> 我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唾沫。</br> 這一刻我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兒。</br> 我想解釋,但在這個劉老板還沒蹦出第二個屁之前,我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br> 劉老板搖了搖頭,笑了笑道:“沒有……不過洛少,你似乎忘了我們上船是干嘛來了……既然這小兄弟是荷官,又正好碰到,那干嘛不讓他留下呢?”</br> 洛少頓了頓,很快,他驚道:“劉老板,您的意思是……讓他……”</br> 洛少的表情更是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好的預感。</br> 因為從他們簡短的幾句對話當中,我聽出……</br> 這個洛少跟他們是認識的!</br> 不僅如此,聽他們說話這個語氣,這幫老千團上船,居然是幫洛少做事的!</br> 不然他們為什么會如此對話?</br> 我正這么想的時候,劉老板點了點頭。</br> 洛少有些懷疑地看了我一眼:“可是他新來的……能行嗎?”</br> 劉老板笑道:“做荷官的,應該問題不大的……”</br> 說著,劉老板又看了看我,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笑道:“小兄弟,你坐下吧,我們跟你商量個事兒!”</br>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坐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