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的身體像是喪尸被軍隊擊中,過程中站在原地扭動了幾下。</br> 他瞳孔瞪大,渾身都是血,就這樣直直倒了下去。</br> 阿君倒下的位置正好是王亦剛剛躲著的位置。</br> 王亦一聲驚呼,差點沒嚇得從桌子底下跳起來!</br> 我見過打架斗毆的情景,更見過血腥的情景。</br> 可我從沒想過有一天,只有在電影里才會發生一幕居然在我眼前出現!</br> 這一幕給我帶來的極大的心理震撼。</br> 我像是一只受驚的小綿羊,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彈!</br> 我整個人已經被嚇傻了。</br> 棚子里幾乎是所有人都被嚇傻了。</br> 只有少數幾個人紋絲不動。</br> 風哥就是其中一個。</br> 他仿佛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br> 甚至我注意到在剛剛西裝男開槍射殺阿君的過程中,風哥還不疾不徐地點燃了一根香煙!</br> 王亦的那幫小弟,有的被嚇得躲到了墻角,有的直接撒腿就跑出了棚子去了。</br> 直到阿君倒下,西裝男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槍收起來。</br> 他再次撩起西裝的一角,把手槍別在了腰間。</br> 這個動作看起來是如此熟練。</br> 西裝男的神情更是淡定無比,仿佛剛剛他只是看了一場索然無味的槍戰片而已!</br> 西裝男身后的兩個保鏢也是同時收槍。</br> 西裝男再次點燃一根雪茄。</br> 此時王亦還抱著腦袋躲在桌子底下。</br> 西裝男走到王亦的身前,微微彎下腰,一臉平靜地望著王亦。</br> 這一刻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br> 隔了好半天,王亦才緩過神來。</br> 他抬起頭,發現西裝男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瞳孔放大,露出驚恐之色。</br> “老……老板,這都是阿君的主意,也是阿君要跟你們賭的,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br> 王亦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打哆嗦。</br> 西裝男微笑道:“是的,冤有頭債有主……王老板,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好好談談,我們的債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果然今晚上這個局不是那么簡單!</br> 我就知道西裝男和風哥肯定不只是為了想要王亦手底下這個場子而已!</br> 王亦一愣,驚道:“老……老板,我……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我們……我們能有什么債啊?”</br> 西裝男笑了笑:“看來王老板的記性可真是差啊……難道王老板忘了,半個多月之前,有人從云南那邊帶來了一批貨……正好路過了王老板的地盤,可當時王老板不是把這批貨給扣下來了么?不僅如此,那幾個送貨的人……好像也掉下懸崖摔死了!”</br> 王亦聽后一驚,急道:“沒有,沒有的事兒啊……老板您一定是誤會了,誤會了……他們幾個明明是車速太快,失控從山路上把車子開下去了!跟我沒關系啊!”</br> 此時王亦已經完全慌了。</br> 聽西裝男的這一番話,我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br> 這也跟之前燕長生說的王亦是搶劫犯的身份非常符合。</br> 這個西裝男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有一批從云南過來的貨,路過王亦的地盤,王亦見財起意,把這批貨給搶了。</br> 不僅如此,運貨的人還被王亦給干掉了,偽裝成車禍掉下山崖的假象?</br> 雖然我不知道那批貨是什么。</br> 可西裝男這幫人隨身帶著槍,一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br> 還有風哥……</br> 風哥跟這幫人是早就認識的,而且說不定還參與其中!</br> 這一刻我才明白峰叔曾經跟我說的,紅桃老千團不簡單,也并不僅僅是表面上表現的那樣。</br> 馬一洋也說過,紅桃老千團背后還有一條大魚……</br> 難道這條大魚就是眼前的西裝男嗎?</br> 難道這個西裝男就是紅桃老千團背后的老大嗎?</br> 可若是他們在暗中還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生意,那為什么又要組建老千團去做老千呢?</br> 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br> 只見那西裝男面上又是微微一笑:“王老板可真是會開玩笑啊,只不過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那批貨,是我托一個云南的朋友從西雙版納特意給我送過來的!可偏偏王老板這么不懂事呢……王老板既然知道別人掉下山崖,那想必你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咯?”</br> 王亦面色蒼白,頓時顯得有些心虛。</br> 在王亦身后站著的一幫小弟,更是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br> 可當我聽到西裝男口中說到云南,說到西雙版納的時候……</br> 一瞬間,我心頭一沉。</br> 我很快想起了一個人。</br> 花生牛皮糖里的人,云南飛牛!</br> 我記得上次在群聊的時候,那個云南飛牛,不正是說自己最近去西雙版納賺了一筆不義之財嗎?</br> 臥槽……</br> 該不會是西裝男口中的那個朋友,正是群里的云南飛牛吧?</br> 而且當時云南飛牛還在群里聲稱自己就是樂小封!</br> 這真的是一個巧合嗎?</br> 還是我自己想多了?</br> 此時再看王亦,完全被嚇得說不出話了。</br> 即使他早已經看穿了風哥和西裝男的套路,提前留了一手。</br> 可他卻沒算到這個西裝男遠比他想象中的要狠辣多了!</br> 王亦吞了口唾沫:“這……這真的是個意外……我……我王亦以前是干過搶劫的買賣,但是我出獄之后已經改邪歸正了……再說,我……我怎么敢搶老板的貨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啊……”</br> 西裝男一臉戲謔地望著王亦:“哦?你口口聲聲叫我老板,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br> “我……這……”</br> 王亦有些驚訝地望著西裝男說不出話來。</br> 我這時也才反應過來。</br> 從這個西裝男出現,一直到現在……</br> 剛剛甚至還進行了兩場賭局。</br> 可是西裝男卻從來沒報過自己的名字。</br> 甚至他跟風哥是一伙兒的,也沒從風哥口中聽到他對西裝男有什么特別的稱呼。</br> 那這個西裝男到底是什么人?</br> 難道真的是當時風哥他們口中的……老大?</br> 我知道紅桃老千團在風哥之上還有一個老大,可是從沒聽過他的名字,也沒見過這個人。</br> 王亦苦著臉,干笑道:“這……這我不知道啊,不過老板一看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我是真不敢再干搶劫的事兒,您真的誤會我了!”</br> 西裝男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摸索著掏出手槍。</br> 這一次他的手槍直接頂在了王亦的腦袋上!</br> 王亦嚇得渾身癱軟,嘴里大聲呼喊著饒命。</br> 西裝男冷笑道:“我不喜歡太啰嗦,老子只問你最后一句……我的貨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