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文恨恨地望著我。</br> 他很想發作。</br> 可在我還沒數到一的時候。</br> 他還是認慫了。</br> “行行行,我給,我給……黑珍珠是我的姑姑,也是我爸的妹妹,現在我爸死了,從人道主義上說,遺產也確實應該有我姑姑的一份,這筆錢,是應該的!”</br> 白子文板著一張臉。</br> 我心說去尼瑪的人道主義。</br> 從人道主義來說,就應該把你白子文一起滅了,到時候白家的直系親屬就剩白星云和黑珍珠兩個。</br> 到時候讓黑珍珠來控制白星云豈不是更好?</br> 當然,之前我也跟黑珍珠提起這個事兒,但她拒絕了。</br> 這個地方留給她太多痛苦的回憶。</br> 她那晚親口告訴我:“阿堯,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跟你走……”</br> 我估計白子文現在這么說,也只不過想在他懷中的女人面前留點面子罷了。</br> “我要給多少?她才滿意?”白子文從床頭摸出一根香煙點燃。</br> 隨后,他穿著睡衣,坐在了床沿。</br> 我抖了抖手中的白紙,沉聲道:“這上面每一個局,每一筆賬,都記得一清二楚,珍珠姐一分也不會多要的!”</br> 說著,我走過去,直接放在了床頭柜上。</br> 白子文沉吟了一聲。</br> 他從床頭柜上拿起那張白紙一看。</br> 一開始臉上還是顯得很平靜的。</br> 可當看到紙上的賬目之后,白子文一皺眉:“這么多?你們真是想敲詐我?”</br> 我冷笑道:“對啊,這么多……文哥你只怕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吧?珍珠姐被你們吞了這么多錢,這些年都默不作聲,怎么……現在只不過讓你把屬于珍珠姐的錢全部歸還,你就心疼了?”</br> 白子文抿著嘴唇。</br> 他用力把紙張揉成一團。</br> 不過我毫不介意。</br> 因為上面的每一筆賬,我也都看過了,只要記得他總的欠黑珍珠多少錢就行了。</br> 白子文輕輕吸了吸鼻子:“我現在手頭沒這么多現金……一時間只怕……”</br> 我打斷白子文的話:“沒關系,今晚我們可以等,我們外面有人在等的,文哥還有時間湊錢……”</br> 我謹記一件事。</br> 那就是千萬不能跟白子文拖。</br> 不能讓白子文有任何喘息的機會。</br>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那晚上白鬼雷胖子套路白子文的場景。</br> 我必須要跟白鬼一樣果決。</br> 白子文嘴唇蠕動了一下,正想說話。</br> 突然,北斗上前一步。</br> 白子文嚇了一跳,急忙道:“行行行,我立馬打電話讓人送錢……立馬送錢……”</br> 現在沒有了白爺。</br> 白子文就算有需要什么巨額支出的,也沒人管了。</br> 這也就是白子文一個電話的事兒。</br> 在白子文拿起電話準備打出去的時候,我提醒了一句:“文哥,我不得不提醒一句……這個電話只能要錢,要是來人多了,我們真的不保證會做出什么……還有,必須要現金,每一張都是必須要能過驗鈔機的,不要本票,不要銀行卡……送到白城娛樂的門口就行了,一會兒自然有人過來取錢的!”</br> 白子文咬咬牙,點頭表示知道了。</br> 白子文打了一個電話,讓人準備現金,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白城娛樂的門口。</br> 掛斷電話。</br> 白子文有氣無力地把手機扔到了床上,他叼著香煙,有些諷刺地望著我:“阿堯,我是真沒看出來,小小年紀的你,居然還有這個膽子,雖然我爸死了,可你也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知道我們白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覺得你跟黑珍珠帶走這筆錢,就真的能離開了么?”</br> 我點頭說道:“我知道,即使白爺不在了,文哥手底下依舊有很多人,而且文哥的那些叔叔伯伯,只怕也不是好惹的……只不過,文哥好像忘記了一件事!”</br> 白子文皺眉道:“什么?”</br> “文哥你好像忘了,自從白爺死后,所有人都在懷疑你,是你指使白星云干的,只不過大家都沒有證據罷了……還有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尤其是令狐老爺子!他們只是念在你是白爺兒子的份上,才不打算繼續徹查下去,畢竟白爺在生前也都原諒了你,可是……”</br> 我話鋒一轉,沉聲說:“如果我能給他們證據,證明白爺就是你殺的呢?”</br> 白子文驚道:“你……”</br> 我勾起嘴角冷笑道:“什么證據你不用管……我也知道白爺的死跟文哥沒關系,可別人不一定會信啊,既然當時文哥的視頻都能暴露出來,你猜,我手里還有沒有其他的干貨呢?文哥,我今天敢來,你不好好掂量一下……”</br> 我看到白子文的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br> 過了許久,他冷著臉對我道:“阿堯,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令狐家的人……還有那個小柔,也有問題!”</br> 我呵呵笑道:“文哥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天開始,文哥你不用再到處派人找我,找珍珠姐,找小柔……從此在你白子文的世界里,沒有我們這幾個人,咱們都互不相欠,可文哥想要趕盡殺絕的話,那對不起……我這里選擇的是同歸于盡,只要文哥你能有把握過了令狐老爺子那一關!”</br> 白子文咬著牙,一臉憤恨地望著我。</br> 許久之后,他還是在跟我的對視中敗下陣來:“行,我認輸了……”</br> ……</br> 兩個小時后。</br> 我和北斗離開了白子文的房間。</br> 叫上了走廊外的鄧鐵柱。</br>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白城娛樂。</br> 期間,我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br> 事實也正如我之前對白子文說的那樣。</br> 今晚我們既然敢來,那我肯定是有把握的。</br> 我有把握能穩吃白子文。</br> 在下樓之前,我還保險地給黑珍珠打了個電話。</br> 在確認了黑珍珠收到錢后,我們三個人才駕車離開。</br> 在車上,鄧鐵柱試探性問了我一句:“阿堯,你之前跟我說……這件事兒結束之后,會給我一筆豐厚的報酬……那現在這是不是已經算結束了?我的報酬……”</br> 我按開了車窗,點燃一根香煙,笑道:“鐵柱哥你急什么?你放心,肯定不會虧待你,我們現在還有最后一筆賬……”</br> “最后一筆賬?什么賬?”鄧鐵柱問。</br> 我心說,那自然是狐貍的這筆賬。</br> 我在這場局中,被她當成棋子那么久,難道……</br> 她不該給我一些補償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