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的話讓所有人面色都是一動。</br> 我知道這個白頭翁很叼,夠狠。</br> 可這是別人的地盤啊……</br> 一上來就直呼名諱!</br> 不僅如此,我看白頭翁這個架勢,今天只怕不會跟白爺這邊的人好好談了!</br> 白子文沉吟了一聲,面上明顯有些不好看了。</br> 不過他還是在極力忍著。</br> 這時我卻注意到,凌姐和寶玉在看到白頭翁的時候,臉上都顯得有些驚訝。</br> 她們看起來好像認識這個白頭翁的樣子。</br> 白頭翁的目光卻沒有投向凌姐二人,儼然把她們當成了空氣。</br> 白子文微微笑了笑:“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天我父親身體抱恙,不能親自前來……”</br> 白頭翁冷哼了一聲,面如寒霜:“身體抱恙?那身體有我兄弟這么抱恙嗎?”</br> 白頭翁說著,看向了一旁的雷胖子。</br> 此時雷胖子也坐在了白頭翁的身邊,他一言不發。</br> 白頭翁伸出手,指著雷胖子:“我兄弟跟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們的阿蛇帶了人從瀘州殺到江州,讓我兄弟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道上誰不知道阿蛇是白爺的人?難道這事兒,白爺不出來給個說法?”</br> 不得不說這個白頭翁確實人狠話不多。</br> 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毫不墨跡。</br> 我看到白子文眉頭緊皺,一上來都有些招架不住了。</br> 雷胖子輕咳了一聲,緩緩點燃了一根香煙。</br>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氣色不錯,可臉上的傷還沒完全消失,依舊可以看出當時他被阿蛇暴揍的慘狀。</br> 白子文的語氣明顯有些不爽了:“大哥請問你是什么人啊?你家胡姐到現在都不露面,你們帶著人去白城娛樂,搞了我一百多個萬,我還好吃好喝地伺候你們……哥們兒,做事也不是這種做法不是么?”</br> 我看到白子文的眼神中帶著十足的戾氣。</br> 這給人的感覺只要白頭翁再是這般態度,這白子文能當場跟他干起來。</br> 白頭翁繼續冷笑:“這是我兄弟私底下被你們的阿蛇搞了,關胡姐什么事兒?白耀明要么就是對阿蛇縱容包庇,要么就是管教不嚴,難道不該出來給說法?”</br> 白子文的氣勢絲毫不弱:“那要照你這么說,你也知道是阿蛇干的?跟我父親有什么關系?”</br> “草泥馬的,那你倒是讓阿蛇那個王八蛋出來啊?”</br> 白頭翁一拍桌子,指著白子文的鼻子就開罵。</br> 他居然直接問候起白子文的母親了!</br> 白子文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br> 他握了握拳頭,正想發作。</br> 那八字胡突然站了出來打圓場:“兩位息怒,既然大家同坐一桌,是為了解決矛盾的,而不是來吵架的……”</br> 白子文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香煙,一臉不爽地望著白頭翁,可他也沒多說狠話。</br> 八字胡微微一笑,看向了白頭翁,才試探性問道:“這位……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九龍山的……白鬼?”</br> 白鬼?</br> 一聽這個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了。</br> 我記得昨晚上李無意才跟我說過白鬼,好像是曾經峰叔老千團中比較厲害的角色。</br> 我只是聽說過有這么一個名號,狠人一個,但具體在峰叔的團隊里擔任什么角色,我不太清楚。</br> 在賭場的大廳,白鬼和李無意用摩爾斯電碼交流也能讓我確信他跟李無意是一個團隊的人!</br> 我初涉江湖,對于江湖上的一些厲害角色不是很清楚。</br> 甚至很多連名號都沒聽過。</br> 可白子文不一樣。</br> 他從小就跟在白爺身邊混,而且白家也是混黑出身的。</br> 一聽到白鬼這個名字,白子文面上變得更加難看起來。</br> 再次看向白鬼的時候,白子文明顯有些慫了。</br> 白鬼勾起嘴角冷冷笑道:“哦,看來還有人記得我啊……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應該知道我的性格,別管你們白家在這里有多狠,我不會輕易買賬,要是白耀明不劃下一條道給我好好解決這個事兒,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br> 白鬼顯得有些輕松起來。</br> 他背靠在椅子上,叼著香煙,睥睨著白子文。</br> 我心說峰叔的朋友,真的個個都是狠人!</br> 這白鬼只是一個人就敢帶著雷胖子過來,果然是有點東西的!</br> 現在滿屋子都是白子文的人,卻沒人敢把白鬼怎么樣!</br> 八字胡微笑道:“知道……不過這事兒似乎有些麻煩,我們白爺愿意道歉,但是在道歉之前,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br> 白鬼笑了,笑得很開心。</br> 突然他又仰著腦袋哈哈大笑,指著八字胡:“好啊,現在我就聽聽你嘴里能放什么屁!”</br> 八字胡一言不發,目光卻突然看向了凌姐寶玉二人!</br> 我能看到凌姐的臉色顯得很緊張。</br> 她盯著白鬼,愣是沒吭一聲。</br> 八字胡道:“這事兒,確實是阿蛇做的,我們白爺看走了眼,沒管好手下的人,白爺認栽了,可若說這事兒是白爺一個人的責任,那就不好說了……”</br> 八字胡說著指向凌姐:“你可認得這兩個人么?”</br> 白鬼神情淡漠地掃了凌姐寶玉一眼,皺眉道:“怎么了?你想說什么?”</br> 這時白子文道:“阿蛇原本就是一個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他冒犯了雷兄的事兒,也完全是他自作主張,勾結紅桃老千團的人,還坑了我們菜園子不少錢……這兩個,就是紅桃老千團的其中兩個,當時她們在回去的路上,我父親思前想后,就怕有朝一日胡姐的人過來找麻煩,所以還是半路把她們攔截下來……”</br> 我一聽這話更是驚訝。</br> 原來當時風哥他們并沒有能走掉?</br> 白爺早就料到了可能有這一天,所以還把紅桃老千團的人給扣下了?</br> 臥槽,這真的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啊。</br> 我還聽小柔說,紅桃老千團的人還正在籌備著怎么繼續搞白爺的蜘蛛場。</br> 可現在看來,白爺早就做了一手準備。</br> 白子文雖然這么說,可我卻在想,白爺當時也許并不是攔截了紅桃老千團的所有人,只是扣下了凌姐和寶玉當人質而已。</br> 用來以防萬一。</br> 我不得不說,白爺這老東西做事兒可真是滴水不漏啊……</br> 可事情過去這么久了,如果白爺當時就把凌姐她們扣下來,那小柔這邊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啊?</br> 風哥那邊好像也沒啥動靜啊……</br> 白鬼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這么說,白耀明是想把責任全部推給紅桃老千團的人?他自己想撇清關系?是這個意思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