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應了一聲,快步來到賭桌前。</br> 當著眾人的面兒,把六千塊清點了一遍之后,老板把欠條還給阿才。</br> 阿才一手拿著欠條,一手拿著厚厚的一摞鈔票。</br> 這一下,阿才不僅是把之前故意輸出去的錢贏回來了,還在死胖子幾個人身上狠狠地宰了一筆!</br> 剛剛三個人都打了五千的欠條,而凱哥面前只剩下幾百,死胖子和死魚眼面前只剩下一千多!</br> 他們除了本金之外,還輸掉了借來的幾千塊錢……</br> 也就是說,短短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阿才的進賬在一萬以上!</br> 想到這一層,我不由得有些震驚起來……</br> 怪不得這么多人沉迷賭博,這日進斗金……可絕對不是開玩笑的!</br> 當然,真正的日進斗金都是這幫做局的老千,真正的賭徒到最后肯定還是一個輸字!</br> “小子,你幾個意思?贏了錢就要跑路?”</br> 凱哥沉著臉,臉上氤氳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br> 阿才皺眉道:“什么意思?”</br> 他又看向了老板:“老板,你們這里有規矩,贏了錢不準走嗎?”</br> 老板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個規矩倒是沒有的……什么時候想玩,什么時候不想玩,這不都是看客人們的意愿么?”</br> 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冷哼了一句:“沒意思……”</br> 他說著,收起自己面前的錢,還對阿才說了一句:“臺費誰贏了誰出,我就不玩兒了!”</br> 中年男人十分爽快瀟灑轉身離開。</br> 少女見狀,也是有些怯懦地看了看幾人:“這……那既然大家都不愉快了……我也不玩兒了吧,反正我也沒贏多少錢,就幾百塊!”</br>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眾人的態度,然后去收起自己面前的錢,挎著包,準備離開。</br> 死魚眼見賭局結束,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起來:“草,剛剛加大賭注你就想走,哪兒有這么好的事兒,這個賭局必須進行下去!”</br> 阿才這下來勁了,他把所有的錢揣進兜里,沖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喊道:“各位,你們聽說過嗎?這幾個輸了錢就急眼,還不讓我走……哪里有這樣的規矩?”</br> 其實,任何賭桌上都沒有這樣的規矩。</br> 什么時候想走,那都是每個賭客的自由。</br> 除非是朋友之間的賭局,贏了錢立馬走人,那以后只怕是朋友都沒得做了。</br> 至于這種陌生人的賭局,贏了錢不讓走,那可是大忌諱啊,要是放在地下賭場,那更是大忌諱,要是發生了贏錢不讓走的情況,以后都沒人敢去賭場玩兒。</br> 老板面露難色地對凱哥幾人道:“幾位兄弟……沒有這樣的規矩啊,你們也不能讓我難做是吧?”</br> 周圍議論的人越來越多,都是對凱哥幾人指指點點的。</br> 一時間,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br> 死魚眼臉色蒼白,死胖子面色漲紅,凱哥臉上更是陰晴不定,那盯著阿才的目光就像是要把阿才生吞活剝了。</br> 阿才笑瞇瞇地點燃了一根香煙,故意提了提褲子:“玩兒了這么久,我先去釋放一下……老板,臺費我結了!”</br> 阿才說著,抽出一張大鈔塞給老板,朝著后面的衛生間走去。</br> 死魚眼看樣子還想阻止阿才離開,但礙于周圍人多,他剛剛走出一步,又停下了。</br> 阿才消失在了一樓的大廳之中。</br>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是氣得面紅耳赤。</br> 老板走到吧臺,拿著幾張欠條走出來。</br> “幾位,按照之前說好的,現在賭局結束了……你們看,這錢?”</br> 老板說著,幾張欠條在他們面前晃了晃。</br> 幾人同時對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面前所剩無幾的鈔票……</br> 凱哥沉吟了一聲,湊近老板:“老板……這樣,今天我們身上錢沒帶夠,要不明天……”</br> 老板立馬不樂意了:“兄弟……這可不行啊……剛剛我一借就借給你們一萬多啊,這可是我們店里大半個月的營收了……”</br> 死胖子道:“老板,你這未免太沒有人情味兒了,我們又不是不給你,我們這幾個都經常來你這里玩兒的!”</br> 此刻我心頭冷笑。</br> 我心說阿才故意給你們做了這個局,哪會讓你們輕易離開?</br> 剛剛贏錢的時候春風得意,現在打了欠條還想跑么?</br> 老板還是搖頭,說什么都不行。</br> 凱哥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把剩下的幾百塊往桌上一拍:“反正今天就這么多,愛要不要……草!”</br> 死胖子和死魚眼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開始跟老板僵持起來。</br> 就在這時,包間門被人推開。</br> 我回頭一看,是阿才。</br> 阿才笑呵呵地走進包間,嘴里叼著香煙,十分輕松地坐在我的對面,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子,搞定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等著看好戲吧!”</br> 我由衷佩服起阿才,對阿才豎起了大拇指。</br> 周圍的客人們見這邊有動靜,紛紛開始吃瓜。</br> 客人們從他們和老板的談話中都知道發生了什么,紛紛開始指責凱哥等人做事不地道,想賴賬。</br> 凱哥等人也是裝作沒聽到。</br> 老板這時候面色一板:“這么說,你們幾個是想耍賴是吧?”</br> 死胖子態度比較沖,罵道:“草,又不是不給你,改天給你不行嗎?欠條你先收著!”</br> 老板完全儼如變了一個人,冷笑道:“剛剛借錢的時候一個個都跟大爺似的……老子今天也把話放在這,錢不還,今天別想走出這個門!”</br> 老板這句話剛說完,突然,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br> 一瞬間一樓大廳的光線變得有些昏暗起來,因為此時正有十幾個紋身大哥,正大搖大擺地從外面走進來!</br> 一開始我嚇了一跳。</br> 因為這樣的陣勢讓我想到了在ktv的時候,周宇航也是這樣帶著人進來搞我的。</br> 我下意識就在想,這些人會不會是死胖子他們叫來的?</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還不好收拾他們了!</br> 可領頭的一個紋身大哥,走到老板面前,就開始跟老板打招呼:“周老板,怎么回事兒?有人在這里鬧事兒么?我怎么聽你跟人吵起來了?”</br> 紋身大哥說著,銳利的目光朝著凱哥幾人掃視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