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你這個小屁孩的意思,難道你還想親自結束這個局?”</br> 林靈用一種十分懷疑的語氣問我。</br> 確實。</br> 在她們看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愣頭青。</br> 也正是我這樣的愣頭青,才活該被人做局當槍使。</br> 我也知道現在的我,在這個江湖中,確實是個愣頭青。</br> 可愣歸愣,我覺得我不是傻子。</br> 在知曉了這整個局的內幕之后,我心中已經大概有了自己的算盤。</br> “你打算怎么做?”</br> 李無意再一次發問,而且我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很想知道我會做出什么樣的應對措施。</br> 或許她是想指點我。</br> 可這種感覺非常不好。</br> 在已經被人當槍使的情況下,如果我沒有自己的主見,那整個人會再次陷入被動之中。</br> 我沉聲反問了一句李無意:“無意姐,你相信我嗎?”</br> 李無意沉默了一會兒。</br> 我又說:“如果無意姐相信我的話,那你就看我的表現就好了……之前我一直蒙在鼓里,沒有方向,現在你點撥了我,我知道分寸!”</br> 李無意沒有多說什么,也沒多問什么。</br> 我說:“我只希望這個局之后,狐貍能言而有信,幫無意姐去對付那個邪魅兔子!”</br> “她會言而有信的!”李無意說。</br> “可我還有一點沒有搞懂,無意姐能幫我解惑嗎?”</br> “什么?”</br> 我說:“既然這個局,是狐貍做的,那狐貍肯定早就知道真相,她也早就知道無意姐肯定不在蜘蛛場,那為什么她又非要假扮龍瑤……去蜘蛛場試探呢?這么做意義何在?”</br> 其實我心中有自己的猜測,但是我不敢確定。</br> 我更加愿意相信李無意這個知情人所說的。</br> 李無意道:“她這么做,目的有兩個。一是為了確定,龍瑤到底跟蜘蛛場有沒有關系?因為她通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白子文私底下和某個極強的勢力有關系,而龍瑤恰好這段時間在江州瀘州一帶出沒,狐貍也很擔心這個人就是龍瑤!”</br> “那狐貍確定了嗎?”我問。</br> “應該是確定了,龍瑤跟蜘蛛場沒有半點關系,甚至這個龍瑤根本不會把蜘蛛場放在眼里!”</br> “那狐貍難道不怕事后龍瑤知道這個事兒會找她的麻煩么?”我更加好奇了。</br> 李無意說:“在江州誰能找狐貍的麻煩?而且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龍瑤再厲害,難道會因為這件小事就專門跑來江州對付狐貍么?再有……像龍瑤這種人,她走到哪里都不是想樹敵的,而是交朋友……狐貍的頭腦遠比白耀明強大得多,你覺得龍瑤愿意交狐貍這樣的朋友還是白耀明這樣的朋友?”</br> 是的。</br> 如果狐貍和白家之爭,贏的是狐貍。</br> 那即使龍瑤來了,她能做出什么選擇?</br> 跟狐貍交朋友,狐貍不需要龍瑤幫什么忙,可白子文卻需要龍瑤親自下場為他們遮風擋雨……</br> 這就是區別。</br> 李無意又說,因為白子文在上次貢州龍爺壽辰的時候,特意給龍爺準備了一份大禮。</br> 本來白家跟這個龍爺是沒有特別的交集的,而且貢州的這個龍爺,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地頭蛇,白家根本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br> 所以狐貍懷疑白子文是想通過龍爺這個關系,搭上龍瑤這層關系,所以才會有所試探。</br> “那還有一個目的是什么?”我又問。</br> 李無意道:“為了試探花生牛皮糖里的某個人……”</br> 不知為何,李無意這么一說,腦海中猛然再次浮現出“京城惡龍”這個昵稱。</br> 我一直都懷疑京城惡龍就是龍瑤,就算不是,那也是龍家的人。</br> “難道是京城惡龍么?”</br> 李無意道:“我不知道,狐貍說她懷疑花生牛皮糖里某個人很可能會跟龍瑤有關聯,所以她想通過這件事兒去試探一下,確定一下那人的身份……”</br> “試探出來了么?龍瑤在花生牛皮糖里?”我迫不及待問道。</br> 狐貍曾經跟我說過,她只負責把人拉到那個群里,但群里的每個人具體是什么身份,她也不知道,只有少數幾個人狐貍是知道的。</br> 我也一直很好奇這個群的來源,狐貍都不知道別人的身份,又是怎么把人拉進去的?</br> 李無意道:“很遺憾,沒有結果,連狐貍也不知道!不過狐貍這一次倒是賺大了,只是換了一張臉,跑去蜘蛛場說了一番話,就賺到一千多萬……世界上不會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不僅如此,到現在蜘蛛場的人也不會察覺!”</br> “不可能吧,等到了時間,蜘蛛場的人去找那朱家幾兄弟清場子,簽轉讓合同的時候,那不就露餡兒了么?”我有些詫異地道。</br> 李無意沒說話,林靈卻說了一句:“可如果朱家幾兄弟早就是狐貍的人呢?”</br> “臥槽……”</br> 我忍不住震驚得爆了粗口。</br> 這一刻我震驚得無以復加。</br> 狐貍居然已經精算到了這一步?</br> 連這一條路都已經被狐貍給走死了?</br> 那傳說中的朱家幾兄弟如果早就是狐貍的人,那等到時候,朱家幾兄弟也完全可以在狐貍的安排下,配蜘蛛場的人繼續把這場好戲演下去……</br> 蜘蛛場的人,這是徹底走遠了啊……</br> 我再次感到不寒而栗。</br> 一個人做局可以精細到什么程度?</br> 對手走的每一步,局中所有棋子的落處,全部都在她精準的算計之中!</br> “也就是說,狐貍不費一兵一卒,白嫖了蜘蛛場的人上千萬……而且蜘蛛場的人還會一直蒙在鼓里,直到這個局結束……”</br> 我吞了口唾沫。</br> 李無意嘆道:“大概是的!狐貍那邊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等蜘蛛場的人去找朱家幾兄弟的時候,他們可能會得到一個很大的驚喜……”</br> 此刻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那天在車上,狐貍和峰叔都問我,下一步應該怎么做的時候……</br> 我還一本正經地在那里分析,還在擔心狐貍沒法兒收場。</br> 看來狐貍當時是特么在故意玩兒我……</br> 她早就計劃好了。</br> “無意姐,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br> “你說……以峰叔那么精明的人,峰叔真的察覺不到,這是狐貍做的局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