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著,望著天花板,靜靜地等待著。</br> 香煙一根接著一根。</br> 一個多小時后,小柔回來了。</br> 一進門小柔就開始抱怨房間里的香煙味兒太濃。</br> “怎么樣?打聽到了嗎?”我迫不及待地問小柔。</br> 小柔白了我一眼,雙手環抱胸前,十分傲嬌地坐在對面床上。</br> “你倒是說啊……”我有些急了,起身湊到了小柔的身邊。</br> 小柔冷冷說了一句:“你讓我說,我就說么?”</br> 說著,她扭過頭,還瞪了我一眼。</br> 我心說這妞兒是特么金魚轉世么?</br> 怎么動不動就拿眼睛瞪我?</br> 我掐滅了香煙,雙手按在小柔肩頭,開始給她按摩,嘿嘿笑道:“你辛苦了……小柔姐姐,等這事兒過后,我請你吃六塊錢一碗的麻辣燙!”</br> 小柔切了一聲。</br> 接著,她才說:“問過了,我找了好幾個人問了,只說昨晚張少去了洗浴室,好像還沒出來……可我剛剛聽你說,錦雞好像就是從洗浴室把張少給弄走的!”</br> 我點點頭:“也就是說……現在好像還沒人知道張少被綁了!”</br> 小柔道:“張少這個人,平日里沉迷酒色,就連他老爸也不怎么管他……再說了,現在場子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誰還會關心張少的死活啊?”</br> 小柔這么說,也有道理。</br> 也就是說,張少的事情極有可能還沒有暴露。</br> 可問題是,昨晚我給錦雞打了那個電話之后,錦雞后來是怎么處理張少的?</br> 到底有沒有把張少殺了?</br> 錦雞現在死了,可錦雞手底下的那幫人也不知所蹤。</br> 我也不知道該去問誰!</br> “你是不是很擔心東窗事發,張胖子找你麻煩?要我說你擔心什么?現在這不是還沒暴露么?”小柔道。</br> 我嘆道:“是的,還沒暴露……可正是因為還沒暴露,所以我才擔心暴露了!”</br> 我點燃一根香煙,繼續思考起來。</br> 我必須要考慮到暴露的可能性。</br> 現在錦雞不在了,萬一東窗事發,我必須要做好準備,不然到時候措手不及!</br> 剛點燃香煙,小柔一把給我搶過去,扔在地上,用力踩滅:“你抽了多少了?”</br> 我有些心煩意亂地道:“現在這事兒真是難辦了……”</br> 小柔道:“難辦什么?要我看啊……你還不如直接去找白子文算了!現在你不是已經有了張少這個視頻了么?你把視頻交給白子文,這算是能扳倒獅子的證據之一……然后你再老老實實告訴白子文,綁張少,是錦雞干的……那白子文肯定會把矛頭對準張胖子他們!”</br> 小柔一句話點醒了我。</br> 她說的不無道理。</br> 現在張少情況不明,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獅子他們一直在暗地里搞白家的錢。</br> 所以換句話說,我把這個視頻交給白家,是鐵定安全的。</br> 到時候我甚至可以把事情推到錦雞的身上,告訴白子文,這是錦雞的安排。</br> 錦雞通過這件事兒知道了蜘蛛場的秘密。</br> 那白子文肯定會懷疑錦雞是不是被獅子他們滅口的!</br> 這樣就算到時候我暴露了,張胖子他們要找麻煩,白子文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br> 說干就干。</br> 我和小柔一拍即合。</br> 不過,我們還是先跑到食堂吃了頓飯,又在蜘蛛場內找了一圈。</br> 小柔帶著我找一圈,主要是我想看看有沒有昨晚上錦雞安排的那些帶我上山的熟面孔。</br> 或者說……張少身邊的那兩個跟班。</br> 不過,這幾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出現在蜘蛛場。</br> 蜘蛛場內的混子們,在獅子等人的安排下,到處找人,把所有的房間,休息區,角落,都找了一遍。</br> 不過,依舊沒有抓到昨晚上捅死錦雞的兇手。</br>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小柔在蜘蛛場瞎逛的時候,看到了鄧鐵柱和北斗,都偽裝成這里的客人,在休閑廳的大廳休息。</br> 我也沒去刻意跟他們打招呼,只是露了個面。</br> 到了傍晚的時候,蜘蛛場的出口才稍微松懈一些。</br> 之所以我跟小柔要挑個松懈的時間,就是害怕引起獅子他們的注意。</br> 來到停車場,上了小柔那輛小奔馳。</br> 其實,視頻這種東西,只需要加個微信就可以發送了。</br> 可我不放心。</br> 現在如果不讓白家的人親自看到這個視頻,打死我都不放心。</br> 現在每一步都如同是在走鋼絲。</br> 小柔的車子啟動后不久,我才掏出手機準備給白子文打電話。</br> 小柔問我:“你給誰打電話?”</br> “白子文,他臨走的時候給了我名片,我們現在要去找他,至少要先打電話說一聲!”</br> 可小柔卻搖搖頭:“我建議,我們還是直接去找白爺!”</br> “哦?為什么?”我問道。</br> 小柔道:“好歹是白爺把你安排進來的,出了事兒第一時間不應該找白爺么?就算白子文是他的兒子,可你現在連一聲招呼都不跟白爺打,等于一切都是在瞞著白爺做事,你覺得白爺會怎么想?”</br> 小柔這么一說也有道理。</br> 所以這個電話,最終我還是沒打。</br> 夜晚的山路不好開。</br> 小柔的車技也不敢恭維。</br> 兩個多小時以后,小柔帶著我來到城里的一家娛樂城。</br> 白城娛樂。</br> 這也是之前白子文在臨走之前遞給我的名片上印著的那個娛樂城。</br> 停好了車,我才問小柔:“現在這個時間,難道白爺他們不應該休息了么?他們不應該在家么?怎么還會來娛樂城?”</br> 小柔白了我一眼:“這你就不知道了啊……這個白城娛樂,是白爺手底下最大的場子之一,也是距離白爺最近的一個場子。基本上每天晚上他跟白子文都會來這個場子里逛一圈的……這個點兒,差不多,他們應該在場子里!”</br> 我點了點頭:“可是,你跟白爺貌似也才見過一面啊,你怎么知道的?”</br> 小柔道:“你也知道我們要做局……那肯定是要先對你的目標十分了解啊,他們的日常,吃喝拉撒,生活習慣,我們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你知道么?”</br> 不得不說,小柔又一次給我上了一課,我算是學到了。</br>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br> 可當我們來到白城娛樂的接待廳之后,前臺的人卻告訴我們,白爺今天并沒有來。</br> 原本我想讓小柔帶著我直接去白爺家里。</br> 可想了想,這么冒冒失失地就跑到別人家里,辦事兒不是這么個態度。</br> 思前想后,我還是決定先給白子文打個電話。</br> 這一次小柔也沒多說什么。</br> 站在路邊,我給白子文打了電話。</br> 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br> “喂,是……文哥嗎?我是阿堯……”</br> “哦?是阿堯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兒嗎?”</br> “是這樣的,我有些事,想當面跟文哥聊聊,不知道文哥今晚方不方便?”</br> 白子文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問:“今晚?可以,不過,我時間有限,兩小時之內,我還會在白城娛樂!你如果能到,直接上三樓,來辦公室找我!”</br> “好的!”</br> 可我剛掛斷電話,突然小柔拉了我一把。</br> 我扭頭看向小柔。</br> 小柔指了指大馬路對面:“你看,那人不是白子文么?”</br> “啥?”</br> 我愣了一下,朝著馬路對面望去。</br> 只見在路邊停著一輛白色路虎,此時副駕駛車門開著,白子文雖然坐在副駕駛,但兩只腳都落在地面。</br> 他嘴里叼著一根香煙。</br> 此時車前站著一個人,正在跟白子文說著什么。</br> 等一下……</br> 可當我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渾身一震!</br> 居然是他……</br> 片刻之間,我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br> 腦海中的思緒如同潮水一般朝我侵襲而來!</br> 我回想起白子文跟我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錦雞死后的一切……</br> 這一刻只覺得心沉到了谷底!</br> “不行,我們要先走……不能去見白子文!”我拉了小柔一把,趕緊躲到了車子后面。</br> 小柔有些疑惑地道:“為什么?”</br> 此刻我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因為……是白子文殺了錦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