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聽李無意說過,有些場子里為了安全起見會提前搜身,謹防賭客們帶著危險的武器進入場子。</br> 還有些場子甚至連手機都不讓帶,比如之前去過的石六叔的場子。</br> 在正常情況下,如果是一個正常的賭客,按照正常的心理,會覺得場子里也有人看守的,誰沒事兒會帶刀子?</br> 我進來的時候沒人搜我的身,可能是因為每次都跟小柔進來的緣故。</br> 可我不知道這里的賭客們進來是否會被搜身。</br> 但不管如何,有人帶了刀子,那肯定是早有預謀的!</br> 白子文一言不發,臉色深沉得可怕。</br> 秦叔面上著急,還想說什么但就是說不出來。</br> 白子文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秦叔后面的兩個人身上。</br> 那兩個人也是一口咬定,不認識捅人的那個家伙。</br> “秦叔,事情的經過您還記得嗎?能不能跟我說說?”</br> 白子文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臉上也是帶著客氣的笑容。</br> “當時就是有個家伙輸不起,非要在賭桌上嘴碎,我看不慣就說了兩句,誰知道這家伙脾氣也挺沖,上來就跟我提勁了……”</br> 事情的經過也很簡單,就是一個小口角引發的群毆事件。</br> 秦叔說著,突然轉身,指著身后的一個小青年罵道:“就是這個家伙!”</br>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著秦叔身后那個青年望過去。</br> 我也是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為這三個人是一伙兒的。</br> 可仔細一想,是雙方打架,怎么可能只留一方的人呢?</br> 那小青年二十五六的樣子,一臉痞子相,穿著一件灰色背心,胳膊上一大片紋身。</br> 妥妥的花臂男。</br> 一般這種人,在大街上走著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br> 可現在被白子文這么一盯著,那花臂男頓時有些慫了。</br> “兄弟是哪里混的?知不知道我們這里是什么地方?”</br> 白子文面上還在笑著,看情緒穩定了很多。</br> 可他笑得雖然客客氣氣,語聲中卻充滿了壓迫感。</br> 花臂男畏畏縮縮地上前一步:“這……文哥,我……我知道這是白家的場子,我也不是故意鬧事兒,只是這老家伙嘴上不干凈,當時一個沒忍住,我的那幫兄弟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所以……”</br> 秦叔聽了面上依舊憤怒,但當著白子文的面兒也沒有發作。</br> 白子文皺眉:“哦?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所以敢在我蜘蛛場鬧事兒?”</br> 花臂男吞了口唾沫,垂著頭道:“文哥,獅子……獅子哥他們已經教訓過我了,這一次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在文哥的場子里找麻煩……請……請文哥原諒!”</br> 花臂男頭也不敢抬。</br> 白子文冷笑:“還有下次?我問你……捅人的那個家伙,是什么人?你認識么?是不是你手底下的兄弟?”</br> 花臂男趕緊擺擺手:“文哥,真不是啊……賭場大廳有監控,您可以去看看,那人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文哥,又不是我捅的人,要是我兄弟犯了這事兒,我肯定不敢包庇……真的不敢!”</br> 花臂男同樣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br> 白子文臉上陰晴不定的。</br> 在聽了花臂男的話后,捏著下巴開始思考起來。</br>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靜靜等待著白子文發話。</br> 我也是沒想到這白子文年紀輕輕,居然擁有如此魄力。</br> 我聯想到了龍瑤同樣如此。</br> 看來這些混黑家族出身的少爺小公主們,從小耳濡目染,個個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燈。</br> 包括那個張少!</br> 白子文突然扭頭看向了獅子。</br> 獅子渾身一震,低聲說了一句:“文哥,我們調查過了,也對比過監控,那個家伙……確實是跟他們沒什么交集,也沒有過任何交流,看起來不像是他們的人……”</br> 秦叔道:“你看,阿文啊,這事兒真的不怨我們,錦雞的死,我們也挺惋惜的,是不是錦雞以前得罪過什么人?所以別人趁亂把錦雞給捅死了,就是想栽贓給我們……”</br> 白子文起身,走到秦叔幾人面前,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笑道:“不好意思,幾位,場子里發生這種事兒,影響了大家的興致!這一次我找你們呢,也沒別的意思,只是你們幾個都是目擊者,找你們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要是獅子他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態度不好,請幾位海涵……”</br> 白子文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br> 他先前進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br> 花臂男苦笑道:“只要文哥不找我們的麻煩就行,我們哪敢啊!”</br> 秦叔也趕緊道:“只要你弄清楚就好,這事兒我們可不敢扯上什么關系……”</br> 接著,幾個人開始跟白子文恭敬和客套起來,白子文還一副十分大度的樣子,給秦叔和那花臂男做和事老,還說下次來場子里玩兒,每人贈送兩萬的籌碼。</br> 不得不說這白子文確實有一手,別人是先禮后兵,這人是先兵后禮,可偏偏卻讓人找不到什么說辭。</br> 送走了幾人之后,白子文才陰沉著臉繼續坐下。</br> 他又點燃了一根香煙,翹著二郎腿,一身筆挺的西裝讓他看起來霸道無比。</br> 還頗有一種都市霸道總裁的風范。</br> 獅子等人互相交換眼色,但誰也沒敢上前打招呼。</br> 我頓時覺得有一種奇妙的感覺。</br> 當時獅子這幫人在白爺父子面前,都那么拽,可現在只有白子文一個人過來,白爺都不在,他們卻怕成這樣。</br> 剛剛獅子還挨了一個耳光和一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br> 這真是有些奇怪……</br> 難道是簍子捅得太大了,心虛么?</br> 還是上一次,只是單純地想給令狐星月一個下馬威?</br> 我不太理解,但這不是我能關心的。</br> 許久之后,白子文扭頭看向獅子等人:“大廳的監控你們都看過了?那人跑哪里去了?”</br> 阿虎道:“看了,我們看了好幾遍,不過這場子里的監控,也不是每個角落都有,而且你也知道,因為地形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沒法兒安監控!那人是往休閑區的方向跑的,但是卻并沒有進休閑區,可能是從廚房的位置跑出去了,現在還有沒有在這個場子里不太確定,不過我已經命令手底下的人在幾個出口堵著,盤查每一個離開的賭客……還讓人在場子里搜!”</br> 我心說,那人要真是捅了人第一時間就跑了,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br> 白子文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帶我去監控室!”</br> 他領著一幫人就朝著外面走,獅子幾人同時跟上。</br> 可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白子文忽然停下腳步,突然朝我看來。</br> “阿堯,你就在這里等著,一會兒我找你還有點事兒,不要亂跑!”</br> “好的!”</br> 我趕緊應了一句。</br> 我心說……白子文找我,能有什么事兒?m.</br> 難道是白爺讓他來詢問我在蜘蛛場的情況么?</br> 可現在張少的事兒沒著落,我始終覺得心里不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